第11章 阿歡

「老公，這房屋贈送協議你哪兒搞來的？」

阿慧笑容滿面，摸著自己大肚子，一臉期待，「沒想到，咱們在花城奮鬥了這麼多年，終於有自己的房子了！」

「嘿。」

阿志也笑了，「提前就備好了，老東西剛咽了氣，我就用他手摁了印兒，放心吧，這房子非我們莫屬了。」

「可是……」

阿慧一臉糾結，「那狗，咱們真的要養嗎？我倒是無所謂，就是我肚子里這孩子……」

她嘟囔道：「我不可不想養一條狗。」

「放心吧！」

阿志摟著她，在她額頭落上一個吻，「老東西都死了，狗養著幹啥？！品種要是好，咱就拿去賣錢，要是年紀太大，品相不好，咱們丟了就是！」

阿慧靠在他肩頭，面上是幸福的笑容，「我就知道，老公你考慮的最周到了……」

「嗷嗚！」

一聲狗的哀嚎，劃破公墓夜空寂靜。

池笑回頭，被米基扣住後腦勺，「讓它在那待著吧。」

「可是……」

池笑微微蹙眉，「它身上的怨念……」

能集結那麼多犬對她攻擊。

阿歡智力並不低。

要是……

「放心。」

米基冷意的臉溫和了些，舔了舔唇珠，看向她道：「犬類，比人類容易開解。」

狗更懂狗，既然他都這麼說，池笑也不糾結了。

兩人走後，阿歡兩隻爪子搭在隕石上，它老了，聲音不如以往洪亮，叫聲卻依舊十分震懾，「汪！嗷嗚汪汪！」

守墓人被吵得睡不著覺，一手拿著電棍，一手拿著電筒四處找狗：「哪裡來的野狗！滾滾滾！」

阿歡並未停止叫聲，湊到墓碑前，舔了舔上面泛黃的照片。

「嗷嗚……汪汪！」

「原來死狗在這！」

黑暗中，守墓人腳步聲近了，他沖著阿歡瘦弱身子狠狠一電！

「嗚嗚……」

阿歡被電到，身子蜷縮一團，卻努力趴在墓碑前，離主人更近一點。

「死狗還叫！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守墓人罵罵咧咧，「老子明天就把你拿來燉了湯喝！看你還叫不叫！」

一個狠狠電擊又抽中阿歡，阿歡這一次是無反抗之力，它低低嗚嗚兩聲，身子抖動的越加厲害。

它閉著眼睛，看到眼前白茫茫一片。

然後……

它看到了主人。

「汪汪！」

它朝主人叫了聲，原本正在走路的老人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它一眼，笑容堆滿了臉頰，「歡歡啊！你這傢伙，可把我想死了！」

老人衝上來，抱住了它。

它還是小時候的模樣。

皮毛鮮亮，眼神溫和。

它舔了舔老人的手，老人「哈哈」笑出了聲，將它抱在懷裡，臉蛋蹭著它的腦袋。

「我的歡歡啊……」

老人滿臉笑意，抱著它，往遠處走去，「春天到了吧……花兒也開了，你呀，最喜歡採花兒啦！咱們啊，去賞花吧……！」

趴在墓碑前的瘦狗只是抽搐了兩下身子，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它眼角，是淺淺的淚痕。

主人，從今以後。

這四季景色，春花秋月。

歡歡……陪你去看。

墓園高處，米基撐傘，摟著池笑。

池笑有點遺憾：「阿歡就這麼……沒了啊。」

「這就夠了。」

米基淡淡看向墓碑，「卡塞爾的隕石，臨死之犬，總會有個好夢。」

至少在夢中。

阿歡和主人。

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