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回來，好不好

「汪汪！」

小狼狗身子瘦小，追在老人身後，兩隻耳朵朝後，像一隻奔跑的小兔子。

「嘿嘿，我家歡歡厲害啊！」

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一笑，拎著一隻還在撲騰的麻雀，朝它豎起大拇指，「連鳥兒都能捕上，真厲害！」

小狼狗蹦蹦跳跳，吐著舌頭，明晃晃的眼睛里都是光。

「主人主人！」

它在心頭叫，「主人你對我最好了！」

「給我買罐頭，還給我餵鴨肉，陪我去公園，還抱著我看報。」

「主人主人！」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

老人「嘿嘿」一笑，看著手中麻雀，又嘆了聲，「不過啊，這鳥兒瞧著不大，估計年紀還小，歡歡，咱們回家吃罐頭，把這鳥兒放了，讓它回家，啊？」

歡歡垂下眼，雖然不高興，卻舔了舔老人的手。

「汪！汪！」

它眨了眨眼，尾巴搖得劇烈。

它在說：「主人主人，雖然我很捨不得這隻戰利品，但只要你開心，我就開心！」

老人摸了摸它發亮的毛髮，將受傷不嚴重的麻雀放在了高處。

麻雀雖然受了傷，卻還是堅持站起來。

沒一會兒，它就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老人領著小狼狗回家，手裡提著菜，嘴裡哼著歌。

老人和小狼狗的日子，每天都差不多。

老人獨居，平日里，也沒有什麼朋友。早上帶小狼狗去公園，買菜回來和小狼狗一人吃一些。

中午老人就坐在陽台的躺椅上，放著喜歡的戲曲。

小狼狗有時趴在他腳邊，聽著戲文搖尾巴，老人聽到高興時，會揉著它腦袋笑道：「你這狗兒，當真還聽得懂話來！」

於是它搖得更猛烈，再舔舔主人的手。

「主人主人，我當然聽得懂了！」

「只是，我什麼都不能做，就這樣陪著你，我就很開心啦！」

日子一天天過去。

老人身子越加佝僂，而小狼狗也一天天長大。

老人給它過了一歲又一歲生日。

然而，六歲以後，這生日，卻再也沒過成。

某天，老人收拾了行李，把它鎖在陽台上，一個人離家了。

陽台上放了足夠的食物。

歡歡卻著急了。

他是不是不要它了。

像上一個主人一樣。

那麼狠心拋棄了它。

他關門前對它說：「歡歡，等我回來啊，你乖。」

可是它沒等到他。

它把陽台的欄杆都快挖斷了。

它的爪子都快磨壞了。

他沒回來。

直到有一天，它陽台上所剩下的食物不多，門又再次被打開。

它暗淡的眼眸再次亮了起來，卻又一次黯了下去。

回來的不是他。

是一對年輕夫婦。

他們打量著房屋，又興奮又嫌棄屋子太老。

他們也發現了歡歡，大狼狗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狂躁又兇猛的叫。

它在說：「他去哪兒了！你們是誰！」

大著肚子的女人尖叫道：「大狼狗！」

「這狼狗也太凶了，現在誰還養啊？哎，拿去丟了丟了。」

歡歡一愣，它沒想到。

主人竟這樣把它丟下了。

是因為它凶嗎？

它盯著自己受傷的爪子。

「主人主人，如果你嫌棄我凶，我就把爪子磨平。」

「主人主人，如果你嫌棄我凶，我就把牙齒磨得一點都不尖。」

「主人主人，如果你嫌棄我凶，我以後就少吃一點，不長那麼高了。」

「主人主人，你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