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下）

費娜愕然看著跪下的他，本能地回應著：「……榮光屬於國王……屬於克里斯王。」這是神殿壁畫里的一句話，是祭司和國王一起獻祭時，會時不時出現雕刻在圖邊的一句話。

克里斯微笑抬頭，又站了起來，個子就比費娜高了兩個頭，他溫柔托起了她的一隻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她的銀戒子，「願母神與費娜祭司同在，願母神的榮光永遠照耀費娜祭司。」

「|榮光屬於克里斯王。」費娜開始套路了，她已經知道這是獻祭后的儀式。只差有一座神殿，差了一座創世女神像擺在這裡而已。

克里斯放下她的手，然後把自己的手伸給了費娜，費娜想了想，抬頭，吻了吻克里斯的唇。

希羅在旁邊一看就知道，黑頭髮祭司弄錯了儀式。

祭司應該回吻國王的手。

但克里斯笑了起來，又低頭吻了吻費娜的唇，然後抱緊了她。

費娜想了想：「有什麼要說的？」

希羅都看出來了，儀式沒有完。鱷魚王沒有再說下去。

「恐怕你不想聽。」

克里斯笑著。

費娜想了想，道：「總要學的。剛才我做錯了嗎？我是覺得——」

「費娜，服從我，把我當你的王，你的情人，你的丈夫——如同我匍匐於你的腳下，你也應該當匍匐於我的腳下，把我的意志當成是神的意志。」

「呃……」

費娜一臉的為難，覺得這件事可以以後再商量，「克里斯你不用匍匐的。要不然，我也跪一回好了。我可以吻你的披風。」費娜表示這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其他的就另說。

克里斯大笑著。再一次低頭深吻著她。然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在費娜耳邊說著：「我想我有足夠的耐心——」

是的，克里斯想起了最初見面的舊事了。果然他又第二次選擇了費娜。

希羅安靜地再一次變回了鱷魚，伏在原地，表示著對強大半獸人鱷魚王的徹底臣服。他興奮著，看到了自己以後的路。只要他不咬死祭司他也可以成為這樣強大的半獸人不是嗎？

而且他看著黑髮的祭司，他感覺到了還有機會。

克里斯王在求婚是不是？

黑鱷魚太過聰明，他隱約地察覺到，鱷魚王和祭司之間錯誤的禮儀其實是半獸人在求婚，但明顯的祭司並不打算嫁給克里斯王。

希羅唯一震驚的是，克里斯沒咬死費娜？這就是半獸人的規則嗎？如果是這樣，希羅已經有了決定——如果黑髮女祭司能讓他成為半獸人，那麼他應該忠誠於祭司。

聽老傑依說，獸城裡，有力量的祭司都是自己私屬的護衛戰士的。對於忠誠而有力的護衛戰士，祭司不會吝嗇她的神恩庇護。

慢慢地，黑鱷魚睡著了。

獻祭后他其實是最疲倦的。一旦徹底有了決定，他就踏實地睡著了。

等希羅醒來的時候，克里斯已經不在。眼前只有一張石砌背座，黑頭髮的女祭司正坐著王座里，似乎是在倚頭打著瞌睡。

她也和他一樣累。

隱約著，沿穴里有老傑依和克里斯在說話的聲音，希羅知道，應該是祭司允許他們走來了。

但也有可能，是克里斯的力量增強，可以在神殿範圍內自由行動。

希羅看著費娜，突然發現現在鱷魚王不在，只有希羅和黑頭髮的祭司。她睡著了。

希羅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站在原地猶豫著，黑頭髮祭司睡著了，他現在不方便去請求成為她的護衛戰士？

如果可以交X配就好了，希羅很喜歡她。

這個念頭猛然間衝進黑鱷魚腦海，沸騰了起來。希羅驚駭著——原來他是這樣想的？

洞穴中，寬大的石柱大洞里。

克里斯很清楚的知道，在神殿里沒有人可以冒犯祭司費娜。但他仍然把自己的鱷魚披風蓋在了費娜的身上。

希羅看到了那閃閃發亮的鱷魚皮，系在了女祭司的腰間，撒在了石座四面像是一條藍綠色綴寶石的華美長裙。

鱷魚王的獨佔欲滲在這條裙子里，希羅遠遠站著都感覺到了鱷魚半獸人那龐大的力量。克里斯不允許任何雄性靠近自己的伴侶。

希羅沒辦法走過去。

但轉眼間，費娜腰間的這條裙子漸漸消失了。化成一道光華飛進了洞里就消失了。

黑鱷魚吃了一驚。克里斯放棄保護了？

那件鱷魚皮化成了一道藍綠色的光華如流水滑過，穿過陰陽的洞穴走道，找到了自己人的主人。光華如水流傾瀉在克里斯的左肩。

鱷魚王微笑地站在了一段洞壁前，重新披上自己的鱷魚皮披風。

他為什麼要擔心呢？他獨自慢慢走著，一段接一段仔細看著洞壁上的畫。

黑鱷魚已經重傷了，克里斯剛才只是用一點小法術掩蓋了希羅的傷。免得費娜受不了。但雄鱷魚之間的規則不會改變。

希羅不忠誠就應該被處死。而黑鱷魚沉默著，即使希羅半點傷也沒有好。黑鱷魚知道這已經是幸運，所以剛才什麼都沒有提，也沒有求饒。

正是這一點，讓克里斯暫時忍住了嫉妒和憤怒。他現在看著洞壁上的畫。

畫中，美麗的鳥神女祭司高舉著祭刀獻祭，她唇邊的微笑如此殘酷，她用祭刀斬下魔獸鱷魚的頭獻給鳥神的時候，半點也不會猶豫。

鱷魚王欣賞著這獻祭畫，突然微笑道：

「我認為，作為鱷魚王必須咬死冒犯者以顯示強者的威嚴，但作為半獸人親手殺死情敵，是一種愚蠢的方法。你覺得呢？」真正覺醒的半獸人鱷魚王從容而語。

「……？」黑暗的洞壁角落裡，發出了疑惑的回聲。那裡趴著一條剛剛成年的雄鱷魚莫克。莫克它當然聽不懂克里斯的話，但他知道誰敢成為鱷魚王的情敵。

除了黑鱷魚希羅還能有誰？

希羅曾經在鱷魚王沉睡的那一百天里去過紅樹林，襲擊過女祭司，莫克把那一切都看到了。也看到了希羅變成半獸人的瞬間。

但莫克不理解這種關係，雄鱷魚喜歡鱷魚王的妻子這太正常了，只要希羅尊重首領的交X配權，這就是忠誠。莫克結巴著呼嚕回答：「希羅——希羅他很忠誠於您。克里斯王。他就是太好奇了——」

祭台邊的黑鱷魚希羅，看著沉睡的女祭司。希羅苦笑著，其實他皮膚下全身每一寸都受了傷，仍然在流血，雖然外表看不出來，這是鱷魚王給他的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