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回來了
一天一天熬,終於熬過了年。年是過完了,可是凌依依想走卻走不了。因為她的父親病重,住進了醫院。
因為長期喝酒導致的腦溢血肝硬化,還有一些老年病……
凌依依幾乎心膽俱裂!各種壓力迫得她喘不過氣來!但是,責任又不得不承擔!她硬著頭皮接下酒廠,可是,對經營一竅不通的她,怎麼能應付那一大堆的瑣事!
還好有石光宇!還好有他……
凌依依雖然不喜歡石光宇,但是也不討厭他,怎麼說呢,就是沒有任何情感而言。只是感覺跟他在一起比別人更加親近一些吧。
讓凌依依沒有想到的是,她父親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住院做手術要很多錢……病情萬分緊急!可是,家裡幾乎沒有什麼存款能為父親看病!
凌依依做了一個痛苦的決定,她想把酒廠賣掉,以解燃眉之急。
石光宇並不贊成她賣掉酒廠,他拿出一筆錢給凌父治病。凌依依接受了石光宇的救助,但是她仍然堅持要賣掉酒廠!石光宇永遠都會記得她當時堅定的眼神和冷硬的承諾:「這些錢算是我跟你借的,晚一點我寫好欠條交給你。我不想欠你的,我會把錢全部還給你!」
石光宇從接到欠條的那一刻起,便知道這輩子讓依依愛上他,那是不可能的了……
為了把欠的債都還清,凌依依下定決心一定要儘快的賺錢,把帳還上!她每天都上網接一些設計單子,替某些公司的員工做些單子拿少部分提成。偶爾會投稿賺一些資金,但是,這些收入都是不定時的,完全不能支付她父親巨額的醫藥費!
依依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人,甜點大王——唐義宗!她想在鎮上開一家甜點小店,起碼能賺些生活費。
唐義宗在接到凌依依電話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答應她的要求,因為凌依依對他的廠子有「救命」之恩,所以,唐義宗非常願意讓她做地方代理,並且在店租貨源方面唐義宗給了凌依依最有力的支持!並且他的女兒唐佳璇主動的要求來幫凌依依選店址,做店內裝修。
甜品小店兒很快就開起來,有了基本的生活費用,依依終於可以鬆口氣……
夜涼如水,凌依依不勝這晚來春寒,遲遲的不能入睡,這些天頻繁的變故折磨得她吃不下睡不好。但是,又要強迫自己多吃一點,多睡一會兒,因為她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她肚子里的寶寶,是龍澤宇種下的,那是他們愛的見證,那是他們生命的延續……
她捧著那張幸福的小照片,細細的端詳。
「龍澤宇……我真的很想你……也特別想恨你!可是我恨不起來,你知道我有多麼想你嗎?你為什麼不來看我?」
唉……凌依依一次又一次的嘆息……此刻我們相隔得太遠,即使悲傷也只是徒勞,對你的記憶不會增加,但是思念不會減少……
「龍澤宇,我好想你……哪怕你用我想你的萬分之一的心情來想我一下,我就滿足了……」
在家裡呆了三個月,凌依依害喜的反應越來越嚴重。紙是包不住火的,越是小的地方,緋聞傳的越快。
流言蜚語鋪天蓋地!石光宇不顧凌依依的反對,大肆籌備婚禮!凌母也很贊同石光宇的做法。因為他們都不想依依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便沒有父親……
石光宇每天都在忙,他自己的乙烯廠剛剛擴大規模要忙,凌家的酒廠效益不好,他又要幫忙聯繫買家……簡直忙得不可開交。
而凌依依也好過不到哪去,她不僅要扛起家庭的重擔,還要捂著肚子忙裡忙外……最令她寬慰的是父母沒都沒有責難她。
父親病重分散了家人對她的注意力,所以她懷孕的事情反倒沒有那麼重要了。凌依依的母親打算讓她和石光宇結婚。如果依依實在執拗不肯嫁給石光宇,凌母就會想其它辦法,比較在孩子四五個月的時候,陪她去做引產……如果她不結婚,那麼這個孩子在她母親的思維里是堅決不能留下的。
「唉!」真的不想嘆氣,可是凌依依就是忍不住。
一個女人在這樣的環境里倍受冷眼與嘲笑,當真是不容易的。
凌依依的性情也變得陰沉,近三個月以來,沒見她笑過。
唉……石光宇是怎麼想的呢?……世界上好姑娘有的是!就憑他那麼好的條件找什麼樣的沒有?脾氣溫和,性情純良,長相清俊……就算他想娶個天仙也不是沒可能的。
依依真的不理解石光宇的做法,即便他知道自己懷了別人的孩子,他仍然對她情深意切,義無反顧!
三個月了,依依仍然沒有改變心意,她不會同意嫁給石家宇,也沒打算把孩子打掉!她誓死都要捍衛自己的愛情和孩子!就算被唾沫淹死,她也要堅持!
該跑的跑不掉,該來的躲不了。傍晚,石光宇到酒廠接凌依依下班。
「我送你回家。」石光宇把車門打開,凌依依卻輕輕搖頭,「我想走一走,散散步。不想那麼快回家。」
「好的,我都聽你的。我們走一走……只要你開心。」
海風微涼,似乎席捲著漫天的哀愁,襲上凌依依的心房。她面對石光宇對愛的坦白,沒辦法展顏歡笑。
「過了這麼久……我想知道你的答案。」石光宇的聲音特別輕,他永遠是那樣心平氣和不慍不火,「依依,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凌依依仰面看天空,她不是想看滿看星斗,也不是想看日月同輝,只是……她想把眼淚忍回去。
「依依,你看著我。你什麼時候能正眼瞧我一眼?」石光宇停下腳步,他雙手捏住凌依依的肩膀,讓她正視自己。
手臂忽然被他鉗住,凌依依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差點跌在他懷裡。
凌依依抬眼很仔細地打量他,忽然玩世不恭的笑起來,「很帥氣,養眼……」
「凌依依!我在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請你拿出一個端正的態度!」
「生氣了?真神奇……認識你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你生氣呢。」
「依依,我沒有生氣。我是在替你著急!」石光宇拿她沒辦法,他放開她的肩膀,輕輕嘆氣。
凌依依的身體向後倒,硬生生的抵在海堤的護欄上。她喜歡這樣的碰撞,喜歡這樣的疼痛,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能減輕心臟的負擔……
「依依,我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若愛,請深愛……放棄,請徹底……」石光宇站到她旁邊,用手肘抵著護欄,側著臉看她,「你這樣的等待是沒有結果的……忘了他,接受我的愛,可以嗎?」
他的聲調深沉帶點悲傷,似在勸解,更像在心疼她。
凌依依聽著他悲傷的語調,心裡更加悲傷,一想到要忘記龍澤宇,她的心就疼得快要裂開——為什麼?說好永遠的,不知怎麼就散了……
「我現在這種情形,能這樣輕易的忘記他嗎?」
嘆息……只有這一聲聲帶著絲絲的疼痛的嘆息,才能解她心頭之苦……「光宇,你讓我再考慮幾天吧,我現在沒辦法做決定。」
「我已經等了三個多月了,你考慮的還不夠久嗎?我能等得起,你肚子里的孩子還能等得起嗎?」石光宇緊緊的盯著凌依依,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他都不想錯過,「依依,如果你想保住這個孩子,除了嫁給我,你沒有別的路可走。」
「明天吧,明天我一定給你答案!」凌依依咬緊牙關,下定決心,「明天!最後一天!」
最近寒流一直南下,讓這個近赤道的海邊小鎮也披上了一絲寒意。天氣越冷人越懶,凌依依吃過飯,感覺心裡特別煩燥,她很不想去酒廠,便開小差一個人到海堤閑逛。
凌依依走在海堤上,滿懷沉鬱地一唱三嘆:「獨自一人在街角彷徨,眼中無限迷茫……為何心事總是如此感傷,你卻不在我身旁……」
慘笑……如果心裡裝著一個人,處處都會瀰漫著傷感的氣息。
她回來時冬天剛要過去,小鎮上春花已茂盛。而現在,時過三個月,春天又過去了,夏天也無聲無息地悄然而至……
凌依依坐在海堤上,將頭貼著膝蓋,目光望向遠方,卻沒有焦點。
她扯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有些悲愴的想:龍澤宇,我一直在等你。可是,等來等去,你還不來……為什麼,這個春天那麼短,思念卻那麼長……
龍澤宇,你真的想讓我嫁給別人嗎?我該不該向命運妥協?我知道你愛我,也愛我們的孩子。如果,你就這樣將我放逐,那麼我會為了孩子嫁給他……雖然沒有愛情,但是,他在這個時候願意為我擋風遮雨,也未必不是一種幸運吧?
在海堤上吹了一個小時的海風,凌依依感覺自己身體里的力量回歸了,終於不再飄了。
她正惆悵著,忽然接到酒廠主任的電話,說有位外商來收購酒廠。
「呃,外商?!」從哪冒出來這麼腦殘的外商?廠子都快倒閉了,竟然也有人願意買?凌依依把電話掛斷,飛一般往回趕。
「暈了!咱們廠里也沒有英語人才呀!不懂交流,怎麼辦?」凌依依急得團團轉,真後悔上學時沒好好學習英語……
凌依依翻遍了整個酒廠終於找到一個半吊子英語翻譯,這傢伙的中國式英語比凌依依好不到哪去。
凌依依撓撓頭,有些犯愁,「小張,你就問問他,多少錢買酒場,要是差不多就賣了。」
「凌姐,您別著急,人家老外來談判會帶翻譯的,要不怎麼在咱們的地盤上做生意呀!」
「嗯,你說的有道理!」凌依依對賣廠這件事一點頭緒都沒有,她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的管理者,更不是一個好的談判專家,所以她已經做好了任人宰割的準備了。
凌依依安撫酒廠里的員工好好工作,安排了一圈,等了差不多有半個鐘頭,下午四點的時候,外商終於來了,人家是帶了一個很大的團隊來考察的。
「真講究呀!」凌依依身後的幾個主任都在下面竊竊私語,「看看人家那氣勢,小凌,要不咱再找些人過來助助陣吧!」
凌依依無奈的點點頭,小聲說:「多找點人過來!人太少了,咱們說話也沒份量呀!」
來收購酒廠的人好像是阿拉伯人,大熱的天兒卻穿了那麼多衣服,把自己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的。依依有點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她那個「哈利乾哥哥」阿勒王子的同胞?
來買酒廠的那個頭頭,酷酷的一句話都不說,倒是他身邊的那位翻譯跟小張聊了幾句。
凌依依見小張一臉茫然,便知道他可能也沒聽懂……凌依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讓他們跟她到會議室,她微笑著對那位阿拉伯外商說:「,這邊……」
小張都快笑崩了,「凌姐,你不能中英結合呀……你這話說的,外國人聽不懂,中國人聽不明白!」
凌依依回過味兒,懊惱萬分:「『這邊請』怎麼說?我不會說呀!」
小張連忙點頭哈腰對外商恭敬地說:「Thiswayplease……」
凌依依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恰談期間,凌依依真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煎熬,小小的會議室,安靜得要命!只有小張和對方的翻譯在小聲商談。
凌依依什麼也沒聽懂,只聽懂小張不停的問:「Howmuch?Howmuch?」
崩潰……凌依依頭頂一排烏鴉向南飛。她開始後悔,應該花錢請個翻譯好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他們這麼聊能聊出什麼所以然吶?
她正鬱悶,小張忽然回過頭,苦著臉對她說:「凌姐,外國佬……好像,聽不懂英語啊?真鬧心!」
我吐血……凌依依真想跳過去把他掐死!「是你不會說,還是人家聽不懂啊?」
小張皺皺眉,硬著頭皮說:「我就是高中畢業水平,我們英語老師原來是教體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