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羅依依不會離開凌信誠
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
羅依依迷茫地搖搖頭,喃喃著上前一步,注視著他冰冷的眼睛,懇切地道:「凌信誠,我是羅依依啊,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三年多了,一直找不到你,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凌信誠,我想你想得好苦,我求你不要再離開我。」說著,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她扁住嘴巴,淚眼婆娑地朝他伸出雙手來。
凌信誠的喉結微微鼓動了一下,雙手在身側慢慢握成拳,他後退了一步,又後退了一步,鎮定地看著她,突地笑了笑,那笑容帶著說不出的輕佻和嘲弄:「得多麼不知羞恥的女人才能當眾對男人說出這麼露骨的話!」
漫天的日光照耀下,羅依依的肩膀簌簌顫抖起來,伸出去的雙手還停留在半空,她知道他在羞辱自己,以前的凌信誠疼她入骨,絕說不出如此傷她的話。
可是她不想輕易放棄,怎麼能放棄呢?眼前的人是凌信誠啊,只要凌信誠能回到她身邊,她的驕傲和自尊,通通不值一提。羅依依克制住心頭的激越,怔怔地又上前了兩步,看著他的眼睛,強忍著淚意顫聲說:「你不要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凌信誠,我們好好談一談,好嗎?」
凌信誠懶得理她,轉身要走,羅依依很快拽住他一隻手,搖了搖,急得快哭出聲來:「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呀,凌信誠,你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凌信誠猛地勾了勾下巴,一咬牙,用力推開了她。羅依依沒有防備,被他重重地推倒在地。
她跌坐在路旁的草地上,一雙淚盈盈的眼睛難以置信地抬起,仍無比執拗的盯著凌信誠。
凌信誠盯著她,胸口一起一伏著,呼吸似是有些不平穩,半響,倏地側過身,又對一旁的男人厲聲吩咐道:「老馬,別耽擱了,趕緊送她走!」說完,彷彿很嫌惡的一甩手,大步凜凜地離開。
羅依依沒有再追上去,她失神地凝望著他逃離的背影,壓抑的唇齒間忽然迸出悲傷的哭泣。
「凌信誠——」用拳頭捶打著地面,她叫著他的名字:「凌信誠,凌信誠。」一遍又一遍。
凌信誠走得很快,背影絕決,高大的身姿很快融入了迷離的日光中,沒有回頭。
滯留在一旁的老馬將驚詫的目光從凌信誠身上移開,轉頭看著羅依依跌坐在地傷心哭泣的樣子,也有些為難,輕手輕腳的走過來,彎下腰來,訕訕地在一旁勸道:「姑娘,既然我們老闆發話了,你還是離開這裡吧,現在天色還早,我送你走——!」
羅依依深吸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手掌一撐,從地上艱難地站起身來,她沒有看老馬,而是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凌信誠離開的方向。
在真相沒有搞清楚之前,她絕對不會離開,就算他趕她罵她羞辱她,她也絕不走。
羅依依握了握拳頭,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你不能哭,你不能放棄,羅依依,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儘管如此,眼睛里還是覺得刺痛,兩行熱辣辣的淚水禁不住滿溢出眼眶。
彷彿受到什麼強烈的刺激一樣,羅依依原地亂走了幾步,噙著淚花的眼睛四下亂瞧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她想要冷靜下來。她必須冷靜下來想辦法。
她揪緊了衣擺,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安慰著。
羅依依,你應該早就料到了他會趕你走,為什麼還要難過?沒什麼好難過的?
可是,凌信誠為何如此狠心?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對她?
羅依依又覺得驚惶和迷茫。
老馬指了指車子,很小聲的示意道:「姑娘,走吧。」
羅依依呼吸一緊,突然沒有猶豫,轉身上了車。
她不能呆在這裡,她需要暫時的逃避。
車子開動以後,沿著山間的柏油馬路往村外駛去。
羅依依揚了揚頭,再度揚了揚頭,用最大的意志逼退眼角的淚意。
她握緊了手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窗外的大片綠葉在陽光下輕輕抖動。
羅依依忽然徹底安靜了下來,兩眼獃滯的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老馬一邊開車,一邊透過後視鏡打量著羅依依,張了張嘴,似乎想安慰些什麼,卻無從開口。
後座上的羅依依吭哧了一下,肩膀抖動著,忽然埋下頭,發出低低的哽咽聲。
老馬見機,連忙勸道:「你也別難過了,像你這麼漂亮的大姑娘,追著我們老闆跑是他的福氣,他竟然還不領情,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要是換了別人,早從了你,對吧!」
羅依依把頭一仰,哭得更大聲了,樣子很誇張。
老馬黯然地搖搖頭,又開始為羅依依打抱不平:「我們老闆真是不解風情,不要你那是他的損失,以你這條件,還不找個比他更帥更有錢的,對吧,也沒必要弔死在他這棵樹上,姑娘,你找個比他好的,氣死他——!」
羅依依抽著鼻子,嗚嗚咽咽地道:「這個世上不會再有比凌信誠更帥更好的男人了。」
老馬咦一聲,有些不滿地嘀咕:「瞧你這話說的,你是被我們老闆灌了迷魂湯了吧,被他迷成這樣。」
羅依依用手背拭了拭淚,心酸地道:「我從幼兒園開始就追著他跑了,他一直高高在上,我追了他這麼多年,你說我都已經成習慣了,現在讓我放棄,我真的很難受啊!」
老馬嘆息一聲,忽然把車停在路邊,轉過頭看著羅依依,問:「你真的還不死心啊?!」
羅依依咬住嘴唇,很認真地點頭。
老馬面色遲疑著,羅依依立馬又說:「要是讓我留在這裡,我一定有十足的把握,讓凌信誠回心轉意。」
「可是,老闆讓我送你走呀,我要是不把你送走,我怎麼給他交待呀?」老馬眼睛一斜,有些難辦的樣子。
羅依依壓低了聲音,可憐兮兮地道:「就算你們把我送走,我還是會回來呀,我都認得路了,除非你們把這條路封了,不讓其他車進來。」
老馬一想也有道理,連忙說:「也是,老闆他也沒有權力讓你走啊,他憑什麼讓你走——!」
羅依依立馬坐正了身子,義憤填膺地補充道:「就是,這鄉村又不是他家的,我有人身自由權,我就要留在這裡。」
老馬嘖嘖一聲,又開始數落凌信誠:「老闆確實是過分了,真不該這樣。」
羅依依在後面努力地附和著:「就是啊,你說我行李還在林大媽家呢,我怎麼能走呢?」
老馬一拍方向盤,立馬拿定了主意:「不走了不走了,咱們回去。」
羅依依雙手捂住臉,很聽話的嗯了一聲。
老馬調轉了車頭,看著後座上女孩破涕為笑的樣子,忽然背脊一涼,覺得自己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