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後的夜
羅依依發現，凌信誠真的越來越忙了，這幾天，他似乎總有處理不完的事，進進出出著，接打的電話也比往日里多了很多。
羅依依一邊幫他整理資料、複印文件，收發傳真，一邊還要承擔起他的起居照料工作，凌信誠這人忙起來的時候會廢寢忘食，不吃不喝，跟個鐵人一樣。羅依依可受不住，她每天按時從別墅里提了飯菜給凌信誠送來，他有時偶爾會吃一兩口，更多的時候飯菜都涼透了，還紋絲不動的在桌角上撂著。
每每當凌信誠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回到家裡時，牆壁上的掛鐘已經無情的敲過了午夜12點。
羅依依和他一起苦苦地硬撐著，經常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手指還在電腦上敲打著文件。
約莫半個多月過去了，手頭的訂單全部交額完成，凌信誠總算鬆懈了下來。
到了晚上，他們一起回到別墅，保姆安頓完一切，已經自行回去了，叮噹也在卧室里睡著了。
凌信誠將外套脫了，扔在客廳的沙發上，隨手又開始扯領帶。
羅依依打著哈欠，在凌信誠身後說：「你早點休息吧，我回去睡了。」
她轉身想走，凌信誠卻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她。
羅依依回頭，不解的眼神。
凌信誠看著她的臉，平靜地宣布：「別回去了，我們睡覺吧！」
羅依依眨巴一下眼睛，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兩步，嘴裡嚷嚷道：「你，你，你胡說什麼呢？誰要跟你睡覺？！」
凌信誠盯著她不自在的樣子，眼睛亮得有些詭異，卻突地笑了一下，薄怒道：「你胡思亂想什麼呢？我只是讓你睡在這裡而已，又沒說跟你一起睡！」
羅依依又後退了一步，沒好氣地回嘴道：「我要回去，我晚上不能留在這裡！」
「你在怕什麼？」凌信誠卻上前了一步，定定地注視著她的眼睛，輕飄飄的道：「難道我還會吃了你不成？」
羅依依用力深吸口氣，剋制住自己的心跳怦怦，仰起臉來解釋說：「我一個大姑娘家住在這裡，別人會說閑話的！他們肯定會以為——」她沒有再說下去，有些羞憤的咬住嘴唇。
「以為什麼？」凌信誠卻追問著，帶笑的目光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
羅依依跺了跺腳，猛地背過身去，很是懊惱的樣子。
凌信誠在她的身後沉聲道：「你在我身邊這麼長日子了，該有的閑話也都有了，該傳的也都傳遍了，無論你住在這裡還是住在林大媽家，不會有太大的分別。」
羅依依雙手捧住腦袋，心灰意冷地站著，感覺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凌信誠貼近身來，雙臂從身後死死環住她的腰，抱緊了她，耳鬢廝磨地道：「依依，別走了，住下來吧。」
羅依依咬住嘴唇沒有說話，一顆心砰砰砰的，彷彿要從胸口跳出來。
凌信誠又輕輕地耳語道：「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我會尊重你。」
羅依依閉下了眼睛，心中猶有一絲氣惱，更多的卻是漫溢不住的甜蜜。
她輕輕轉過身來，仰起頭來，主動吻了吻凌信誠的臉頰，凌信誠扶在她腰上的雙手一抖，狠狠地回吻她。
兩個人你來我往著，帶著一絲挑逗的樂趣。
客廳里燈光全暗，他們抱在一起，吻得正投入的時候，只聽「吧嗒」一聲，頭頂的巨型水晶吊燈忽然亮了起來。
凌信誠和羅依依回過頭望去。
是叮噹，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在卧室的門口，喃喃著問：「爸爸，這麼晚了，你們不睡覺，幹嘛呢？！」
羅依依連忙推開凌信誠，尷尬地後退了幾步。
凌信誠的表情也極為不自然，左右掃了一眼，快步走到女兒跟前，蹲下身安慰道：「沒什麼事，你趕緊回去睡吧，明早還要上學呢？！」
叮噹瞌睡地點點頭，目光又穿過他，落在神情拘禁的羅依依身上：「依依姐，你來了？」
羅依依點點頭，俏臉燒得通紅。
叮噹走過來，拉住羅依依的手，高興地說：「姐姐，你不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睡吧，我想讓你陪我。」
羅依依連忙點頭，笑著：「好啊——！」說著，牽起叮噹的手往卧室里走去。
凌信誠在原地呆了呆，看著她們的背影，跟了兩步上去，羅依依卻關上了房門。
凌信誠撓了撓脖子，看了下四周，忽然有些六神無主的樣子。
半響才想起來，應該回自己二樓的房間去。
他關掉了壁燈，轉過身去，大步邁上了樓梯。
第二天早上，羅依依醒來的很早，叮噹還在睡熟，她起身穿好衣服，來到了客廳，卻發現客廳的燈是亮的。
羅依依走到廚房門口，朝裡面望去。
凌信誠系著圍裙，正在給叮噹做早飯。
羅依依走上前來，柔聲感慨道：「沒想到，你還會做這些？」
凌信誠看了她一眼，將碗里打好的蛋液輕輕倒在煎鍋上，在一片滋滋作響中，他低低地說：「我要是不會做這些，我也活不到現在。」
羅依依知道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以前，她在家裡也是什麼家務都不做的，廚房更是從來都不會進，直到上了大學，她才開始學習做這些，她也明白了一個人在外生活的艱辛。
學會這些，至少就像凌信誠說的那樣，自給自足，餓不死。
早上七點整，校車播放著歡快的兒歌，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羅依依給叮噹穿好了校服，紮好了頭髮，安頓她吃完了早飯，將她送到了家門口。
叮噹沖羅依依揮了揮手，轉身上了車。
校車都開出去好遠了，羅依依還滯留在門外，一動不動地站著，眼眶卻悄然泛紅。
不知為何，她忽然很想念自己的爸爸，也很想念江心白。
她已經許久沒見到他們了。
凌信誠收拾妥當，又是那個衣冠楚楚，乾淨整潔的模樣，他從客廳走出來，看著她道：「怎麼了？在想什麼？」
「沒什麼。」羅依依連忙搖頭，臉上帶笑，語氣卻有些黯然。
凌信誠怔怔地注視著她，久而久之，忽然嘆了口氣，清醒地道：「你今天不用跟著我了，回林大媽那裡去，好好休息一下，順帶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明天中午，我們一起回城裡去。」
羅依依眨巴著眼睛，暗暗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凌信誠卻笑了笑，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頃刻間，又大步往別墅外走去。
為什麼突然要回城呢？
羅依依感到不理解。
可是，看凌信誠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