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合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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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捏著一根合歡花，輕輕浮在臉龐，香味撲入鼻中，讓她陶醉，偏又在醉入沉迷時清醒，陷入泥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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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樹下，男孩握住女孩的手：「今日合歡樹下，我發誓，不辜負你這一生。」

女孩幸福地笑著，摘下一朵合歡花，握在手中：「我發誓，不辜負你一生，如若毀誓，我將吞了滿樹的合歡花，下一世，做個合歡鬼。」

這一日，男孩家道中落，財產充公，據說父親叛國通敵，九族誅命，唯剩自己，皇天聖恩斷去雙臂，苟活於世。

女孩站在他面前，面如冷霜：「你父親欠我全家性命，我讓你九族之命償還，我，要你承受，我這麼多年所受的離別之苦」

面對女孩，男孩第一次流淚，沒有哭，沒有笑，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淚水如雨，沉默轉身。

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如果這樣你會開心，我即便斷去雙腿，也甘之如飴，何苦九族之命，要了我的命，又如何？傻丫頭，誰讓我愛上你，欠你的，終於不欠了，愛上你，是我的榮幸。

女孩捂著胸口，看著離去的背影，以往和他美好的鏡頭，像被大雨沖刷，清晰的鏡頭越來越模糊。心臟痛的真，痛的狠，像利刀一片片切碎，恨，也痛。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感謝曾經擁有過快樂，擁有過你，我放不下仇恨，從未想過放下，和你相遇相知，是個美好的錯誤，我們終究會錯過，這樣活著挺好，即便會繼續恨下去。

男孩站在合歡樹下，閉上眼睛，心中一痛，想著女孩發誓時的表情，嘴唇上揚，一滴鮮血從嘴角留下，他閉上了眼睛，心滿意足的倒在樹下。

我知道是假的，可是我喜歡，今生無緣，若有來世，願你我無仇無怨，永結同心。

合歡花落，滿地憂傷，一簇簇香味飄散，送走了有情郎。

女孩遇到了男孩的貼身小廝，他將一切告訴了她，那天，女孩哭了，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願揭穿，只因為他愛她，他的哭，他的笑，他的誓言，通通出現在眼前，一切的一切，因為愛，所以默默承受。那些美好的笑容背後，藏著痛，他不比她快樂多少，那些快樂，皆是愛的偽裝。

合歡樹下，女孩將男孩埋下，用力閉上雙眼：「我會履行誓言，吞下這滿樹合歡花，做個合歡鬼，下一世，不要遇到我，我沒臉去見你。」

風吹草動，一年花開，女孩親手摘下滿樹花朵，合歡花淹沒了男孩的墳墓，紅白相映，香味四溢。

女孩笑著，淚水模糊了眼睛，肆虐流下，流入嘴中，她張著嘴，喉嚨大開，連帶著花枝一口口吞下，沒有咀嚼，只有嗚咽和用力吞咽之聲。

根莖刮破口腔喉嚨，一滴滴鮮血從嘴角流下，她呵呵笑著，吞咽的速度快了一倍，這是懲罰，對自己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