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謝袂
「古法醫,你沒事吧?」方燭剛剛挨完罵從辦公室里出來,就看到古棠雨和衛湫,上午的事情他都聽說了,所以關心的問道。
「沒事兒,不算嚴重,又挨罵了!」
「這事兒怪我,我沒有第一時間確認李逸的出入境,害的H國的警察白跑一趟!」方燭有些泄氣的說道。
「好了,別喪氣了,讓衛顧問給你安排一個外勤,將功補過!」古棠雨拍拍垂頭喪氣的方燭,有把站在一旁的衛湫拉過來擋箭。
衛湫白了古棠雨一眼,對著方燭說:「你去朝寒縣和臨畫縣,把當年三起案子的受害人家屬都帶來警局,然後再查查李逸的出生證明。」
「好的,我保證完成任務!」方燭領命,就帶著警局的人出發了。
「為什麼還要查李逸的出生證明?」
「我總覺得我們忽略了一個人的存在!」
「什麼意思?」
「這個案子處處透露出一種詭異的風格,當年的三起兒童失蹤案,家屬只收到了屬於孩子身上的某件物品,之後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任何關於孩子的東西,連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而兇手也沒有做任何挑釁的動作來,這是為什麼?他挑選孩子的條件是什麼?他的動機是什麼?除了今天的挾持者,我們這個案子可以說是毫無進展,羅帶悔他們一家人在裡面扮演的角色是什麼?到底是兇手、幫凶或者只是受害者,這些我們都沒有任何證據來表明?」衛湫理性的分析著目前他們的存在的問題。
「不是還有一個突破口嗎?」古棠雨指了一下審訊室。
「其實還有一個線索!」
「什麼線索?」
「找出那天晚上給我指路的人,這恐怕比這個案子還要難,不過你要是能想起那個老伯臨死前到底給了你什麼,我會很開心,這恐怕是目前唯一有力的線索了!」衛湫推開門,就通過玻璃看到審訊室里的情況。那劫持者一看就是了老油條,警察問話,一直在划水。
「你為什麼劫持古法醫?」
「警官先生我都說了很多次了,我當時有點嗨,行為都不受自己控制的,我怎麼知道我那麼倒霉就劫持了一個警察!」
「不受控制,不受控制還能把人綁到天台,還一直逼問東西在哪裡?」
「哎呀,我怎麼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林寒耍無賴的說道。
夏墉看著審訊室里的人,眉頭死死的皺了起來,一股暴怒的氣息瀰漫著,讓在電腦前敲鍵盤的警員都放輕了力度,就怕一不小心惹來劈頭蓋臉的怒罵!
「看來結果不理想啊?」衛湫看了一眼審訊室的情況,大致也猜到了。
「回來了,媽的這孫子始終不開口,要不是怕我自己上手他可能會進醫院,我也不至於在這裡看著!」夏墉看了一眼衛湫,惡狠狠的說道。
「他不是說他當時很嗨嘛,直接做個活體取證就行,需要我上嗎?」古棠雨落後衛湫一步,但是不妨礙她聽到他們的對話,她用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又看了一眼審訊室里坐著的林寒。衛湫和夏墉乃至整個房間的人都看著她,眼中的不信任很明顯,讓你去做活體取證,只需要一百毫升的血,你就敢抽四百毫升,公報私仇的事,她可沒少干。
「咳咳咳!不用了,剛剛我已經讓你的法醫助理來過了,現在應該在做化驗了!」夏墉不自然的咳嗽道。
「她沒有經驗,你確定她可以?其實我再做一次比較保險一點!」古棠雨有些不高興,好好的一個機會就這麼沒了,有點不甘心,要知道她脖子上可是連縫四針啊!要是留疤了很難看的好嘛!
「經驗都是實踐出來的嘛!你也不想以後事事都要你親自來做吧!好了,你要是想旁聽,就坐著聽,你要是想休息,你就先回家,局長那邊我去說!」夏墉只想先搞定她,然後再進去收拾林寒。
「旁聽吧!」古棠雨挺好奇的,說實話,在她的記憶中她確實沒有印象當時有收過老伯的東西,可是兇手卻覺得這個威脅著他的東西在她手裡,她倒是想知道是什麼?
「行,我去審,我就不信這孫子的嘴有這麼緊!」夏墉冷笑一聲,向著審訊室走去。
「你不去!」
「審訊工作夏隊適合,我比較適合旁觀分析!」衛湫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看著夏墉坐在了林寒的對面,開始正式的審訊工作。
「五月十二號下午五點你在哪裡?」夏墉並沒有追問林寒為什麼劫持古棠雨,而是問他李悠然失蹤時他在哪裡?
「不知道、不清楚!」林寒雙手抱胸,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不清楚?我來告訴你,五月十二那天有個小孩子失蹤了,在三天後她家人受到了一瓶血,經過我的檢驗,是那個孩子的血………」
「你特么說這些幹嘛?又不是勞資做的,我是劫持了你們警務人員,要抓要判隨便,唧唧歪歪的說這些幹嘛!嚇唬老子啊!」林寒不耐煩的打斷夏墉的話,直覺後面的話不好,他只是收錢辦事而已,他可不想扯上什麼兒童失蹤案,這兩事的性質都不一樣了!劫持警務人員是坐牢,可如果那個孩子要是死了,這個罪名要是按在他頭上,那是會死的!
「急什麼,聽我講完你就知道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係了。」夏墉好脾氣的對著林寒說道,「後來我們調查發現這件事牽連到十年前的十多起兒童失蹤案,這些孩子都生死不明,而你挾持的警察剛剛好參與了十多年前一個案子中,還掌握了有力的證據,就在今天我們準備實施抓鋪的時候,好巧不巧,你就劫持了她,還問東西在哪裡!你說你跟這個十多起案子要是沒關係,我可不行!」
林寒聽到夏墉的話瞬間就慌了,那個人只說幫他找東西,事成之後給自己兩百萬,可沒說這後面牽扯到這麼大的命案啊,他不怕坐牢,但是他怕死,不然也不會苟延殘喘的活到今天。
「我我我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林寒結結巴巴的說道,他真的害怕了!
「唉~既然你不配合就算了,小劉把他交給法院那邊,他是幫凶的嫌疑已經確定了,可惜了被人推出來背黑鍋!」夏墉可惜的搖搖頭,對著坐在一旁做筆錄的小劉說道。然後就準備起身走人!
「等一下!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嗯?」夏墉疑惑的看著林寒。
「背黑鍋?什麼意思?」
「咦~你不知道嗎?我們警方這次去杏花小區就是為了抓兇手,誰知道遇上你這麼個倒霉鬼,我們早就知道古法醫手上有東西威脅到了兇手,於是就來了一招請君入甕,誰知道出來一個你,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你會這麼容易被制服!」夏墉再進審訊室的時候就想好怎麼對付林寒了,像林寒這種老油條,你來硬的他只會跟你抬杠,你要是來軟的也不行,他只會覺得警察不敢動他,你就只能含糊其辭的誤導他,才能打開他的嘴,而夏墉最了解這種為了錢什麼都可以乾的人,最怕什麼!他們這種人不怕坐牢,就怕死!這一點是夏墉多年做警察的經驗了!
「把這一段視頻掐了!」古棠雨看著電腦前的警察。
「好的!」
警察誘供是常見手段,但是像夏墉這樣誇大其詞、無中生有的誘供,古棠雨怕他事後被人抓住把柄,最重要的是怕這個證詞不能當作證據,那他們不是白忙活了嗎?
「可惜夏隊編故事的能力了,要是去寫書肯定大賣!」衛湫有些無語的看著在審訊室里編故事的夏墉,他要不是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掌握那麼多證據,他就要相信夏墉的話了,這一環扣一環的套路啊!
「習慣就好!」古棠雨自己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這麼偉大,以身為餌,引誘敵人入套。
「你是說他讓我頂罪!」林寒的臉漸漸的變的有些猙獰。
夏墉嘴角上揚,魚兒上鉤了,「你是不是替罪羔羊我不清楚,但是我們的人剛剛查了一下你五月十二號的行蹤,發現你從下午五點到晚上七點的這段時間你是沒有人能證明你的不在場證明,也就是說你有充分的作案時間,再加上今天的事,即便你不是真兇,但也是幫凶!」最後一句話夏墉說的是真的,不騙人,但是前面的是真的騙人的!
「謝-袂!你敢騙我!!」林寒低吼道。
審訊室內外的人聽到陌生的名字,臉上都閃過一絲笑容,這幕後的兇手似乎要浮出水面了,古棠雨和衛湫坐直了身體,認真看著審訊室里的幾個人,夏墉也收起來一副可惜的模樣,有些疑惑的問道:
「謝袂?他是誰?」
戲精!這是古棠雨和衛湫對於夏墉的評價。
「呼呼呼~警官先生,我現在自首會不會減輕刑罰!」林寒粗重的呼吸聲的審訊室里響起,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恨意。
「當然,做污點證人是可以減刑的!」
「是謝袂,是他給我錢讓我劫持古棠雨的!我猶豫過,畢竟是警察,如果稍有不慎我是要吃槍子兒的,可是……可是………」林寒有些說不下去了。
「可是什麼?」
「可是他給的錢很多,他說給我兩百萬,讓我從古棠雨嘴中打聽到五年前被她拿走的東西,只要把東西拿到手,那兩百萬就是我的了,我想著只是找個東西,也沒什麼難的,可是沒想到古棠雨住在哪裡高級的地方,我根本進不去,我跟謝袂說了以後,他就說讓我去杏花小區的四棟三單元等著,他會想辦法把人帶過去,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林寒一股腦的把所有他知道的都告訴夏墉了,根本沒想過這裡面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你知道他讓你找的是什麼東西嗎?」
「不知道,他沒說,他只告訴我,只要我問古棠雨,她就會想起來的!」這個林寒還真的不知道。
夏墉跟衛湫想到同一個問題,那就是謝袂也不知道當初老伯死的時候給了古棠雨什麼東西,但是他知道那東西一定在古棠雨那裡,夏墉隱晦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玻璃。而衛湫則直直的看著古棠雨,很希望她能想起點什麼來,古棠雨回他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她是真的想不起來啊!
「謝袂是怎麼聯繫你的,你跟他的交易有什麼證據?」夏墉問出至關重要的問題。
「這………這我當時沒想那麼多,我以為這件事很簡單,哪想到………!」
「聯繫方式你也沒有?」夏墉的眉頭皺了起來,沒有證據,他們最多只能把謝袂這個人帶到警局喝茶!
「沒有,他一般都是用公共電話聯繫我的。」
「那你怎麼知道聯繫你的人叫謝袂?」
「警官先生我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嘿嘿嘿……肯定有防備心的,我不信任他,我們就見了一面,那次見面他就把古棠雨的照片給了我,說了這次的目標,但是他只給我一百萬,我心想這可是警察啊,於是我就讓他加錢,他倒是很痛快!」林寒有些得意的說道!
夏墉有些頭痛的捂住額頭,說:「你們在哪裡見的面,什麼時候?」
「風雨街的珊枕咖啡館,是在五月十四號的晚上七點!」
「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對於這麼大的一筆單子,我自然記得清清楚楚啊!」
「你還有記得人長什麼樣子嗎?」
「這個印象不深,但是他帶這個金邊眼鏡,斯斯文文的!」林寒回憶里一下,說道。
「行,待會兒會有人進來找你畫畫像,你告訴他們就行。」夏墉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於是就把人交給小劉,自己則瀟洒的出了審訊室,林寒看著夏墉似乎有些回味過來自己被套路,嘆了一口氣,認命的咽下了這一口氣!
夏墉出來,衛湫和古棠雨也出來了,江玉芊那邊的審問還沒有結果,他們也不慌,現在知道了一個重要人,這個案子也算有進展,可是李悠然在哪裡、李逸又在哪裡?他們一無所知,發布的通告,也石沉大海,李逸最後被拍到的視頻是五月十號那天他提著行李箱趕往機場的路上,可他沒有往機場去,而是在一段沒有監控的地方下了車,然後就失蹤不見了!從他們接到H國的消息到現在,沿著那條路擴大範圍搜索也沒找到李逸,更別說李悠然了!夏墉有些煩躁的揉了一下頭,從口袋裡摸出煙盒。
「我們現在等等看江玉芊那邊的情況了,我讓方燭是把當年的受害人接來警局了!」
「我看你的出生證明那一條線索也可以不用查了,你想錯了!」古棠雨在後面提醒衛湫說道。
確實不用查,他們之前是忽略了有一個人的存在,但絕對不是跟羅帶悔有血緣關係的人,當時他只是有些奇怪,像羅帶悔那麼自私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用自己的性命來幫助其他人,所以他猜測那個人應該是跟羅帶悔有關係,但是現在看來,關係是有的,但不是那種關係!
「什麼出生證明?」夏墉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在說什麼!
「沒什麼大事?你讓人去查謝袂了嗎?」衛湫轉移話題的說道。
「史念去查了,珊枕咖啡館的監控視頻不知道還有沒有?」夏墉有些擔憂,聽林寒的描述,這個謝袂的防範意識很強,就不知道事後他會不會找咖啡館的工作人員刪視頻,要是被刪了,他們就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懷疑謝袂,到時候他連嫌疑犯都算不上!媽的!還不容易找到了線索,可是沒有證據,氣死他了!
「我覺得你可以申請一張搜查令,去古棠雨她家看看!」衛湫不懷好意的看著古棠雨。
「哎呀~我的祖宗啊!你怎麼就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你要不再好好想想!還有!裡面這個孫子跟蹤你,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啊!」夏墉經衛湫的提醒,一下就想起來林寒說的話,恨鐵不成鋼的對著古棠雨數落道。
古棠雨突然被夏墉的炮火擊中,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就看到衛湫雙手抱胸在一旁看戲,之前凝重的氣氛一下就消失了,她看著泡沫橫飛的夏墉,思考著怎樣把他的嘴巴縫合起來才漂亮?夏墉看著古棠雨陰測測的眼神,瞬間住嘴了,他怎麼忘了古棠雨最討厭有人對她說教,他剛剛一激動就忘記了,看她的眼神,他就知道她肯定在想怎麼把他的嘴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