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風暴之前的浪花

夜幕下的海島很安靜，星光披在海面，整個小島好似倒懸於星河中央。

沐絲換了一身藍白色的連衣裙，像精靈一樣快樂的跑著，她漫步在星河中，快樂笑著，遇到花草和草木總會停下輕聲祈禱『願光明庇佑你成長...』。

約克翰和菲菲緩步跟在身後，若不是沐絲一直對各種花草祈禱，兩人的速度肯定跟不上前面的快樂女孩。

「這樣的寧靜持續不了多久了。」

菲菲眼睛看著海島外，她的靈魂感應到不窮無盡的風暴正在匯聚，它們聚集在風暴海域的中心，即將醞釀一場滅世風暴。

「教會已經通知神聖天使號了，他們會在一周內到達。」約克翰輕聲說，「而且風暴海域還有好幾個勢力，我們注意到的，他們自然也能注意到。」

「你們教會的小牧師好像陷入麻煩了。」

菲菲指了指前方匯聚的人群，沐絲正在與人爭論。

看著牧師一手拿著《光明聖典》，小嘴嘟起說個不停，有時還用力的踩地板，約克翰不由開心笑道：

「生氣都那麼可愛，不愧是我的後輩。」

「還不快去幫忙，小心你的後輩被欺負。」菲菲晃著小腦袋。

「放心，就算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褻瀆光明。」約克翰嘴巴說的輕巧，身體卻快步往人群跑去。

「這就是口是心非么？」菲菲眯著眼睛，就像發現好玩的事物一樣。

「這叫誠實。」

約克翰一本正經，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走到沐絲身旁，用正腔問：

「怎麼了？」

「前輩！前輩！」沐絲就像抓住了救星一樣，抓住約克翰臂膀，指著前方的幾人，一副孩子告狀模樣，「他們打人！而且還不講道理！」

是七八個穿著同一的高大男子，服飾類似打手安保，帶頭的還是一位超凡者。

「牧師小姐，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可沒打人。」

帶頭的超凡者連忙否認，他眼中非常惱火，本來只是一件小事，但如今扯上了光明神殿，若不好好收場，他這份悠閑的工作大概就泡湯了。

「還說沒有！」沐絲指著自己身前鼻青臉腫的兩個男子，「你看他們都被打成什麼樣了！」

「他們簽了合同契約，沒履行就跑，我們只是列行公事。」超凡者男子語氣嚴肅，並拿出了兩張紙鍥遞給了約克翰，「牧師先生，你可以看一下，如果不行，我需要申請執法官。」

「反正打人就是不對，而且人都快被你們打死了！」沐絲嘟起小嘴，高高舉起《光明聖典》，只要有聖典在手，她心中無懼任何人。

「乖，我會處理的。」

約克翰寵溺的揉了揉沐絲小腦袋，看了幾眼契約合同，然後又看向地板上奄奄一息的兩人。

兩人的傷勢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體內的血管與肌肉都受到了眼中的損害，如果得不到及時治療，大概不用一點就會死去。

「按照合同，不履行契約者，二十倍賠償。」

約克翰拿出了五百華爾，連同契約遞給了男子，同時指了指地板上的兩個男子：

「從現在起，他們屬於我。」

「前輩！！你幹嘛給他們賠錢！」小沐絲立即用力一腳踩地板上，「不對的是他們！」

「我們教會是很講道理的。」

約克翰溫柔捏了捏沐絲小臉，便給地板上的兩位傷者丟了一道聖光術。

很快，兩人傷勢恢復，逐步醒來。

兩人一睜眼，看到超凡者男子帶隊的黑衣人，便眼神驚恐，身體不由自主的想要逃跑。

「兩位不用跑。」約克翰拽住兩人，並掏出了光明徽章，「我為你們交了五百華爾，你們兩人有責任和我回教會。」

「是光明教會！有救了！大家有救了！」

恢復傷勢的一個男子大喊。

另外一個男子連忙跪在約克翰身前：

「牧師先生！我叫西姆斯，還請救救我們！我們要舉報聯合商會...」

這時，一個黑衣男子突然拿出手槍，對著西姆斯扣動了扳機。

子彈飛出槍管剎那，便定格在空氣中，細細看去，便能發現是子彈周圍的空間都被紅色能量扭曲了。

這般手段，自然是菲菲。

「我可以認為你們想褻瀆光明嗎？」約克翰壓低聲線，看向超凡者男子。

超凡者男子瞳孔微張，用力拽著錢幣，深吸一口氣：

「牧師先生，我們議會廳見。」

約克翰點了點頭，便轉身摸了摸沐絲的腦袋：

「小沐絲，看來我們的餐后漫步要提前結束了。」

「前輩！你幹嘛給他們賠償呀，他們才是錯誤的一方！」小沐絲還在生氣，在她看來，面對不公之事，是絕對不能妥協的。

「別人遵循道理時，我們自然要跟別人講道理。」約克翰寵溺說道，「畢竟我們神聖牧師可是很溫柔的。」

「是嗎...」沐絲歪著小腦袋，想了一下，立即開心點頭，「我知道了前輩，我以後一定會和別人講道理的！」

「嗯，不錯。」約克翰嚴肅點頭，「我們必須以理服人，這樣才能保證信仰者的公平。」

「嗯嗯嗯！」沐絲彷彿聽到了真理，小腦袋點個不停。

菲菲見狀，立即撇了撇嘴，並通過靈魂問道：

「你這樣欺騙後輩，不會覺得害羞嗎？」

約克翰沒有理會菲菲，他保持著嚴肅，看向跪著的兩人。

此刻，西姆斯兩人一臉煞白，眼神驚恐不已，完全不敢說話。

「兩位和我們回教會吧，我有些事情想問你們。」約克翰說著，便使用了『安魂曲』。

「對對對！和我們回去，他們就不敢打你們了！」沐絲繼續可愛的點頭。

看著善良天真的沐絲，約克翰不由在內心嘆道：

「真是可愛的後輩吶，這樣美好的性格，看來她的老師並不想讓她成為超凡者，而是想把她送往神殿核心侍奉光明，然後成為一位天使神侍。」

「不知道我的出現對她是好是壞...」

西姆斯兩人被安魂曲安撫后，狀態逐漸穩定下來，並一邊走一邊講述。

從兩人口中，約克翰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聯合商會用高薪從各地吸引人來挖雷霆礦，但並沒有在合同中標明需要付出的代價。

超凡者還好，若是凡人挖礦，每日都會遭受雷霆入侵的痛苦，一個強壯男子的生命頂多堅持三個月，幾乎每一顆雷霆石都是用鮮血生命堆積起來的。

同時，由於招來的大多數都是窮苦人，給的安家費足夠一個普通家庭不工作生活十餘年，所以一直都沒人舉報。

「一顆雷霆石多少錢？」約克翰好奇問。

「最小的都超過一萬華爾，像我們頭頂這種大的，價格完全是天價...」西姆斯快速回答：

「這是我從一位挖礦的超凡者口中聽來的，那些超凡者不像我們，他們是自由挖礦者，只要挖夠一定數量，就可以帶走一枚雷霆石。」

「死後的安家費呢？」約克翰又問。

「按照合同，我們工作一年是25華爾，如果出了人生意外，會按照一年工資的十倍補償。」西姆斯繼續回。

「這工資，比諾克蘭大都市裡的技術員公都高，你們也敢信，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菲菲冷哼了一聲。

「一條人命250華爾，挺貴的了。」約克翰點頭，語氣平緩，「怪不得沒有礦工家人舉報。」

「前輩！怎麼會！」沐絲一臉不可思議，激動看著約克翰，「家人可是最重要的人！如果我有家人，別說250華爾，就算給我十萬華爾我也要舉報！」

西姆斯兩人不敢回話，眼神悲涼，嘴角苦笑。

「當然，家人是最珍貴的。」

約克翰點頭，寵溺摸著沐絲小腦袋，再次看向西姆斯，問：

「你們是怎麼挖礦的？」

「用手，只有足夠多的鮮血侵染雷霆石，才能挖下來。」西姆斯身體發顫，似乎回憶起了恐怖的記憶。

「怪不得呢。」約克翰點頭，「我說你們的生命力怎麼消失了大部分，原來是被雷霆石吸收了。」

「啊！前輩，那他們還能活多久？」沐絲指著西姆斯，目光悲憐難過。

「四五年吧。」約克翰看了一眼，說，「雖然聖光治療了他們的傷勢，但並沒有補充他們的生命里。」

西姆斯兩人頓時臉色煞白，嘴角抽搐。

「前輩，沒辦法幫他們嗎？」沐絲眼神不忍，扯了扯約克翰的衣服，小聲問。

「生命力是非常難補充的，就我所知的超凡物品，最便宜的都要數千華爾，而且也只能補充極少的一部分。」約克翰停下腳步，認真的盯著沐絲眼睛，「不管是西姆斯，還是你我，我們都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

「牧師小姐，多謝你的關心。」

西姆斯身體顫抖，行了一禮，看向了約克翰：

「牧師先生說的對，我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接著，西姆斯跪在了地上：

「牧師先生，還請你救一救那些被困住的礦工，他們不該這樣被剝削生命死去！」

「前輩！你救救他們吧！」沐絲也連忙搖著約克翰手臂。

「我說了，我們都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約克翰輕聲說，「我既然救下你們，自然會處理這件事情。」

「前輩！我們要怎麼做！」沐絲激動的搖著腦袋，已然迫不及待，「我一定要把那些壞蛋都收拾了！」

「那得看聯合商會想講道理，還是不想講道理。」

約克翰溫柔笑著，寵溺的捏了捏沐絲小臉。

明亮的月光已經走到了天空中心，星座光芒逐漸隱去。

一座莊園內，先前對約克翰說『議會廳見』的超凡者正站在一個椅子前方。

「這麼說，你搞砸了？」

沙啞冰冷的聲音響起，椅子轉了過來，一個看起來年過半百的老人坐在上面，他的眼神如同狼一樣，看眼前之人如同看獵物。

「我會處理好的。」超凡者男子恭敬行禮，額頭堆滿汗珠。

「光明神殿可不好對付，風暴海域這塊蛋糕，很多人都在等著多分一點，如果處理不好，平衡就會被打破。」老人聲音低沉了許多，「而我們聯合商會，就是最容易被吞掉的那一塊蛋糕。」

「這世界的良心都是有價格的。」男子抹了抹額頭汗珠，深吸了一口氣。

「你打算收買光明教會？」老人臉上出現笑容，是嘲弄。

「當然不可能。」男子搖頭，「只要讓跑掉的兩個人改變一下想法就行。」

「嗯。」老人點頭，拿起雪茄抽了一口，「可別讓我失望，畢竟我是很容易離開的，你們可就不一定了。」

「下去吧。」老人揮了揮手。

「是，大人！」男子行禮，離開了房間。

而後，老人掐滅了只吸了一口的雪茄，他目光看向桌上的船型模具。

一艘很華麗的模具船，完全用黃金和珠寶雕刻而成，上面的紋落都是用白玉翡翠點綴的。

老人伸手觸摸著模具船，嘴角微笑：

「時間之靈，折磨了你主人那麼久，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第二日，日光明媚，甚至可以看到遠處的風暴消散了許多，似乎預示著一個好的開始。

吃完沐絲親手做的早餐，約克翰三人就來到祈禱室。

主持早禱的是一個金髮男子。

約克翰感應到了男子的超凡之力，是光明序列下的『禱言者』，一位真正的法爺，不過等級只有星級，似乎是剛成為超凡者被派來駐守的。

一般而言，光明神殿每個區域的總殿都會駐守三位超凡者，禱言者，獵魔人，神聖牧師各一個，至於職業等級，則是按照區域的重要性分配。

例如愛瓊森的聖光修道院因為要駐守生命之樹，所以不僅擁有三位領域，法則封印物都有好幾件。

而風暴海域就不怎麼重要了，三位駐守者也就獵魔人是月級，別的都是星級。

先前約克翰剛來時，看到的掃地老頭就是獵魔人，可見超凡等級的提升並沒有那麼容易，雖然是奉道而行，但約克翰若是沒有無數人照看著，大概早就死去了。

所以，一般超凡者很少去冒險的，除了教會安排的任務，也就只有狂熱信徒會去嘗試危險的奉道任務。

畢竟能成為超凡者，必然不會是笨蛋，而聰明人都是惜命的。

當然，如拉克絲，黛兒，光明聖女，靈魂騎士瑪西這類天才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