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面壁思過?
方才的昏厥讓封存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凌紫依繼承了關於這副身子所有的記憶,如今,她是真真正正的戶部尚書之女凌芷惜。
「小姐,你醒了?」杏兒見凌芷惜醒轉,便立刻上前探問,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擔憂之色。「方才,老爺找了郎中來看,但郎中卻也瞧不出個究竟。小姐,你哪裡不舒服,和杏兒說說。」
凌芷惜握了握杏兒的手,柔聲說道:「杏兒放心,我已無礙了。」
「我就說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之前遇到的爽直丫鬟站在杏兒身側,她欣喜上前,對凌芷惜說道,「小姐忙碌了一整天,肚子該餓得咕咕叫了吧,我去后廚拿些吃食。」
凌芷惜點了點頭,莞爾一笑,臉上猶泛著紅暈:「多謝了,緋櫻。」
睡了幾個時辰,現已入夜。凌芷惜環顧這古色古香的閨房,不由起身,在屋中四處查看。凌芷惜的閨房並不大,床屏將卧榻與其餘家生相隔。床屏的左側是用於梳妝的照台,相鄰處擺放了一座楠木衣櫥及幾個楠木鑲銀質鎏金花邊的置物箱具;而床屏右側則擺放著一張紅木案幾,圍著案幾還置放著幾張刻了如意紋的鏤空漆木圓凳。
整間廂房布置精美,講究雅緻之格局,家生上的雕花繁複,不可不謂奢華。凌芷惜踱步至照台前坐下,對著鏡子端詳自己的容顏。雖然穿越來了玉朝,她的容顏卻並未發生改變,仍舊是鵝蛋臉上一雙圓溜溜的杏眼,只是肌膚更加白皙嫩滑,臉頰上一抹似有似無的粉潤,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
凌芷惜等了許久,緋櫻也未從后廚回來,她又從照台前起身,在屋中反覆徘徊。月色如水,透過窗紗而散落一地,燈影搖曳,更襯得夜色朦朧。凌芷惜伸展四肢,又是扭腰,又是踢腿,動個不停,看得杏兒眼花繚亂:「小、小姐,這是近日時興的運動嗎?」
凌芷惜笑嘻嘻地湊近杏兒的小臉,對她說道:「是呀!這個叫作廣播體操。」
「廣……波踢槽?」杏兒一臉茫然地看著凌芷惜,她家這位小姐總是滿腦子新鮮主意,雖然街坊四鄰說凌家小姐瘋瘋癲癲,杏兒反而覺得是世人看不穿小姐的心思。
凌芷惜解釋道:「廣播體操,簡而言之,就是一個人大聲念著口號,其他人跟著一起做動作,明白了嗎?這是一種集體運動,所以你也要跟我一起做,可是有益於健康的。」
「有益於健康,做多了會長壽么?」杏兒仰慕地看著自家小姐,「小姐真厲害,什麼都懂!」
半炷香工夫之後,緋櫻拎著食盒回來了,剛推開門,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只見杏兒正跟著凌芷惜手舞足蹈,而凌芷惜的口中還在念叨不停:「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兩人跳的香汗淋漓,紅光滿面。
緋櫻趕忙放下食盒,對著二人嚷道:「小姐傻也就算了,杏兒你怎麼也跟著胡鬧了呢?」
凌芷惜一見著食盒,便兩眼泛光,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撲到了桌前,急不可耐地等待著緋櫻布菜。緋櫻才取下食盒的蓋子,便香氣撲鼻,勾得凌芷惜涎水直流。
緋櫻將吃食擺了一桌,有三鮮筍炒鵪子、鮮蝦蹄子燴、炒藕片配上湖魚羹,除此之外,還有一道時令果盤和一盤甜香糕餅。凌芷惜舉著筷子,遲遲不知該如何下手,以前總是省吃儉用,吃的多是素食,只有逢年過節才能見到葷腥,一下子見到這麼多美味,她反而茫然不知所措,只能拚命地咽著口水。
「小姐,你是餓傻了吧?怎麼還不吃呢?」緋櫻站在一旁催促道,小姐是不折不扣地愛吃,人家一日三餐,她卻能吃上五六次,這次卻猶豫了半天,沒有動筷子,讓緋櫻很是奇怪。
「緋櫻、杏兒,你倆也坐下,大家一起吃!」凌芷惜抬頭,對緋櫻和杏兒說道。
杏兒連忙擺了擺手,推辭:「萬萬不可,小姐身份尊貴,我們怎敢和小姐同桌而食。」
「就是,就是……」緋櫻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手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快坐下吧。反正屋門緊閉,又不會有人發現,你們全當陪我一起吃,不然,我會覺得孤單寂寞的。別再推辭了!」緋櫻不忍再推辭,立刻坐在凌芷惜身旁,也拿起了筷子,而杏兒卻猶豫了好一會兒,方才坐下。
三個人一邊吃,一邊說笑,歡聲笑語不斷。而緋櫻和杏兒悄悄地對視了一眼,小姐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之後的幾日,凌芷惜的父親凌哲也果然一言九鼎,將凌芷惜禁足於閨房之內,令其翻閱藏書典籍,修生養性。凌芷惜不敢忤逆父親,只能順從地被拘束於房間之內,但面對壘成小山一般的書籍,她不得不唉聲嘆氣、愁眉苦臉。
凌夫人言品蘭來探望過幾次,給凌芷惜捎了一些清涼可口的點心。凌芷惜對著言品蘭撒嬌:「娘,我實在不願再在房裡待著了,成天對著這些書籍,可悶了。您就放我出去吧,偷偷的,神不知鬼不覺,好不好?」
「不可。」言品蘭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臉頰,勸解道,「你爹也是為你好。讓你在房中認真研讀這些書籍,是擔心你胸無點墨,入了太學鬧出笑話。」
送走言品蘭,凌芷惜立刻召集了杏兒和緋櫻,並對其發號施令:「從今日起,我要制定一套周詳的計劃,否則,本小姐可真要被這苦悶日子給憋屈壞了。讀書、寫字、彈琴、做畫,一樣都不能落下,不然入了太學,會被笑話的。」
杏兒和緋櫻目不轉睛地看著凌芷惜,神情嚴肅且認真。
之後一連幾日,凌芷惜皆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帶著杏兒和緋櫻跳廣播體操,緊接著,又是吃了睡、睡了吃,待到入太學的那日,已是胖了一圈,而書案上的典籍卻是連翻都未曾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