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打不相識
凌芷惜撇撇嘴,這男子晴天白日里愣是把自己畫成了女子,這是一種多麼怪異的癖好,難不成早在玉朝就有……她很想裝作不認識此人,卻又不得不接話:「原來是郭公子啊,我自然是認識的。」
郭汝陽捏著蘭花指,皺著一雙秀眉,嗔怒道:「嘖嘖,從你的表情里,我能看出一二。你似乎不想認識小生?」
「沒有沒有,先前聽郭公子提及,若是想尋郭公子,便來勾欄瓦舍。我這不是來了嗎?」凌芷惜擠出一個笑容,靦腆地答道。
郭汝陽眸中閃過一絲懷疑,隨即答道:「是么?小生一會兒有齣戲,若是姑娘不嫌棄,就來數梅園坐坐罷。對了,這次,姑娘可打算告知芳名呢?」
凌芷惜撓了撓臉頰,小聲說道:「我叫凌芷惜,不過,我是偷偷溜出凌府的,還請郭公子為我保密。」
郭汝陽聞言,眉頭微蹙地點了點頭,突然,他的目光在不遠處的一個身影上頓了頓,連忙轉身要走:「凌姑娘,郭某的戲就快開始了,有些事還得提前準備著,先行離開,告辭!」話音剛落,郭汝陽便一溜煙地逃走了,不見了蹤跡。
凌芷惜好奇地環顧四周,竟然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凌芷惜搜索枯腸,依稀記得娘親提過她的名字,似乎是叫聶霜白,聶將軍之女?奇怪的是,聶霜白難道不用去太學么,為何一大清早也出現在勾欄瓦舍?
懷著一顆好奇心,凌芷惜漸漸向聶霜白靠近,而她的目光很快便從聶霜白的身上轉到了一旁的小攤上,這裡竟然有套圈的樂子!凌芷惜連忙走上前,躍躍欲試。
聶霜白淡淡地瞥了凌芷惜一眼,頓時雙眼一亮,大聲嚷道:「竟然是你!」
凌芷惜頷首,淡淡答道:「對啊,是我又如何?」
「你也來套圈?」聶霜白的語氣中既傲慢又不屑。
「正是!」凌芷惜不甘示弱地回望著她,氣勢絲毫不減。
聶霜白仍舊是一身窄袖素色長袍,一雙圓圓的眸子炯炯有神:「這次我一定能拔得頭籌,絕對不會輸給你的!老闆,再來十個圈!」
聶霜白身旁的丫鬟及時提醒道:「小姐,你已經套了上百個圈了,不如,我們還是趕緊去太學罷,若是遲到了,薛夫子會罰的。」
「去去去,都給我閉嘴!反正已經遲到了,本小姐不怕再多遲一會兒。這次,我絕對不要再輸給……你叫什麼來著?」聶霜白指著凌芷惜,怒髮衝冠地問道。
「我凌芷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怎樣,你記住了嗎?」凌芷惜答道,而身旁的杏兒卻著急地對她使著眼色,連連擺手。
凌芷惜扭過頭,看向杏兒,杏兒湊了過來,小聲說道:「小姐,聶將軍家的小姐可不好惹,我們還是早點離開罷?」
凌芷惜搖了搖頭,這聶霜白打架不是自己的對手,套圈也套了上百個,毫無收穫,有什麼可懼怕的?
套圈的商販身邊整齊擺列著各式各樣的小物什,最遠處是只精緻的小瓷兔,雖不是價值連城,倒也玲瓏可愛,凌芷惜的身手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敏捷,輕而易舉地將其收為囊中之物,杏兒歡樂得又叫又跳,引來不少人圍觀。商販捧起那隻小瓷兔遞給凌芷惜,又重新擺上了一隻。
「怎樣?我可是一個圈就套中了。」凌芷惜挑釁地看著聶霜白,繼續說道,「罷了,我讓一讓你,給你十個圈的機會,只要有一次套中了小瓷兔,就算你贏!」
聶霜白跺了跺腳,氣得將小竹圈一個一個地拋了出去,而那些小竹圈似乎故意和她作對,七零八落,就是沒有一個套中小玩意兒。她套了多次無果,憤憤地說:「老闆,再來幾個圈,本小姐有的是錢,一定要套到為止!」
凌芷惜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拍了拍聶霜白的肩頭,問道:「聶小姐,你為何對那隻瓷兔如此執著?你想要,直接去買不就得了,反正你有的是錢。」
聶霜白怒視著凌芷惜,說道:「你懂什麼!為何我處處都不如你,你一個圈就套中了,我已然套了上百個,卻還不中!」
凌芷惜嘆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聶小姐,你只看見我一個圈就中了小瓷兔,卻不知我曾經在遊樂場早就玩過了千百次。」
「遊樂場?」聶霜白茫然地看著凌芷惜,「那是什麼地方?」
凌芷惜知道說錯了話,連忙打哈哈:「啊,就是類似於勾欄瓦舍的一個地方。我曾經遊歷他方,無意中去過遊樂場,裡面各處都是套圈、扔飛鏢的玩樂,還有一些叫不出名的花樣。」
聶霜白羨慕地看著凌芷惜,但只是一瞬,她眸中的光亮又黯淡了下來。聶霜白的目光再次投向遠處的小瓷兔,她嘟著嘴、眉頭緊鎖,一副不甘心的模樣。
凌芷惜不由失笑,她輕輕撞了撞聶霜白,對她說道:「算了,小瓷兔讓給你了。」說罷,她將小巧玲瓏的瓷兔塞到了聶霜白的懷中。
聶霜白盯著懷中的瓷兔失神,口中喃喃:「那……你可以將郭汝陽也讓給我嗎?」
「聶霜白,你要知道,兩個人在一起的前提是兩情相悅。是你的我搶不走,不是你的我讓給你,你也得不到。」凌芷惜坦誠地說道,而聶霜白的眼底卻寫滿了疑惑。
聶霜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馬上把凌芷惜說的話拋諸腦後,轉而把玩著剛剛得到的小瓷兔,如獲至寶。「凌芷惜,你知道嗎,我打小就沒有爹娘的關懷。府上除了吃穿用度一應俱全,就無人再過問我的是非種種。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禮物,謝謝你。」聶霜白的眼中仿若蒙上了一層水霧,她不由將懷中的小瓷兔緊了緊。
凌芷惜聞言,同情地看著聶霜白,這個驕縱大小姐的生活竟然如此冷清。她倆也算是同病相憐,但凌芷惜只是缺乏父親的關愛,母親卻像陽光一般,始終溫暖她的心間,而聶霜白則更是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