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耗子
「好的，我會跟孩子好好說的。」茅瀅應承完又問了溫子孺的班級在哪裡，就踩著尺長的高跟鞋蹬蹬地上樓了。
在茅瀅離去后，靠著牆角的沈詩年聽見教導主任和其他老師抱怨：「都已經是高中生了，家長卻還把他們當成小孩子，個個都以為把孩子送到學校了，就能不管了……」
後面的話沈詩年沒聽清，她探頭看了看，已經看不見教導主任的身影了。
她連忙出來往樓上跑。
快到班級的時候，她又猶豫了，無論是女神還是溫子孺，應該都不想讓自己看見他們談話的情況吧。
女神因何而來，她心知肚明，這種情況下的談話，氣氛必然不是十分和諧的。
嘆了口氣，她背靠著樓梯內側的牆上耐心等待著，過了一會她看見茅瀅低著頭一臉難過地從樓梯上下來。
但是茅瀅的身姿極為優雅，是沈詩年未曾見過的，優雅又洋氣。連高跟鞋碰撞著台階的聲音都是那麼有節律美。
和土兮兮的自己是截然相反的。
「阿姨，您好。」當茅瀅即將和她交錯而過的時候，沈詩年忍不住叫住了她。
能見一面是多麼的不容易啊，她怎麼能忍住不叫住茅瀅呢？
如果，能和她說說話就更好了。
「你是……」茅瀅偏頭看向叫住她的女生，聲音淡雅好聽，透露著一股淡淡的從容和自信，「你是放假的時候救了我兒子的人！」
實際上茅瀅就是一個自信從容，行動間俱是有條不紊的職場女性，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兒子，沈詩年絕對不會從她的臉上看見失落和難過。
也許是因為此時在和她說話，她從茅瀅的臉上看不見方才的失落和難過了，只有淺淺的笑意及感謝還有一絲驚喜。
驚喜？
沈詩年一喜，這是不是意味著，女神看見她也很高興呢？
「是的，阿姨您好。」沈詩年心裡一陣激動，下意識問道，「阿姨怎麼來了？」
話剛說完她就後悔了，她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千怪萬怪，只怪她一見到女神就像偷了油的小耗子一般，暈暈乎乎的什麼也想不到了。
果然，茅瀅將將才變得明亮的臉色突然又變得憂鬱起來。
茅瀅畢竟是大人，片刻間就恢復了正常，她笑著說：「你也在這裡上學啊？我兒子是二十一班的，今天我來看看他。」
「我也是二十一班的。」沈詩年不知道茅瀅的真實情緒，見她笑了，激動地看著她笑靨如花的模樣。
「那你們是同學啊，真是要謝謝你，要不然還不知道子孺現在能不能來上學呢。」見沈詩年手上拿著包子，茅瀅連忙道，「你快點去吃飯吧，阿姨不打擾你了。」
沈詩年望著已經錯身下去的茅瀅，小聲說：「……不打擾。」
茅瀅當然沒有聽見，只有噠噠的聲音告訴著沈詩年，她的女神現在下到二樓了……一樓了……聽不見了。
輕輕嘆了口氣，她轉身往班級里走去。
透過窗戶，她看見正緊閉著雙眼靠在牆上的溫子孺。
「你……吃早飯了嗎？」
沈詩年輕輕咬了下嘴唇，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
溫子孺半掀開薄薄的眼皮，瞟了她一眼，然後又閉上。好像不太想搭理她的樣子，沈詩年剛想轉身離開，就聽見他說：
「沒有。」
「哦……」沈詩年一愣，然後輕輕走回自己的桌前，拿出一個包子小口地咬著。
溫子孺睜開眼睛看向正在獨自吃包子的沈詩年，「呵」了一聲。
沈詩年聽見了，她咽下包子，說道：「你的頭髮蹭到黑板報了。」
溫子孺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眼神，大概意思就是：要你管。
「其實你很餓，對吧？」沈詩年撇了下嘴，如果不是茅瀅，她才不多管閑事呢。
溫子孺瞪了她一眼，偏過頭去：「我又不是豬。」
「其實你很餓，很想吃早飯，對不對？尤其是我吃的粉絲包這麼香氣襲人的。」沈詩年拿著剩下的一個包子走到溫子孺的桌前，「你是一個正在長身體的青春期少年，很容易餓的。如果不吃早飯，就會營養不良，那你就會長不高啦。」
「你！」溫子孺氣悶，她說得很對，她的包子聞著確實挺香的。而他，原本跟奶奶賭氣沒心情吃早飯的他，此時確實飢腸轆轆，可是她卻偏偏拿著包子誘惑他。
誘惑他也就罷了，還故意來氣他。
叔可忍，嬸不可忍！
「那也比你高。」溫子孺猛地站起來，瞬間比沈詩年高了一個頭還多。
「……」沈詩年一臉憋屈，身高真是她無法言說的痛。
「那你到底要不要這個包子？」
溫子孺撇嘴看了她手上白白胖胖的包子一眼，讓后不屑似的坐了下來。
他坐下來其實已經算是服軟了，沈詩年卻不懂，還以為他不想搭理自己，便拿著包子要轉身。
溫子孺見了又是一氣，他胳膊長，直接抓著包子從她的手裡將塑料袋拽了出來。
「說了給我，反什麼悔？」
沈詩年被他的動作一驚，又聽見他的話，很是無奈。
現在班裡沒人，她坐到了溫子孺前面的座位上。
「溫子孺，你很喜歡你的髮型嗎？」
溫子孺三兩口把一個包子吞吃下腹，聞言翻了一個白眼，想起她說自己翻白眼的樣子很醜，他快速又收了回來，說：「就跟讓你剃光頭一樣。」
「嘁。」沈詩年對他的話嗤之以鼻，「雖然你的話讓我明白了這個髮型對你真的很重要的事，但是請你相信，剃光頭對我真的沒什麼了不起的好嗎？」
這下換成溫子孺吃驚了，他以為沈詩年要反駁他諸如女生的髮型比男生的重要或者說剪頭髮跟剃光不一樣之類的。
就是沒想到在她眼裡，剃光頭竟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事。
「那你剃光好了。」
溫子孺似是賭氣一般說著，沈詩年卻當了真，她問：「是不是我剃光頭，你就將頭髮剪了？」
「你真的剃了再說。」
溫子孺的表情很不耐煩，但是沈詩年卻絲毫不受影響，她挑眉認真地說：「只要你保證整個高中期間都不會再染頭髮並且留不符合大多數高中生的髮型，我就剃。」
「呵！」溫子孺真覺得自己要被這個憨憨氣笑了，「我剪不剪頭髮對你有那麼重要？值得你用剃光頭來換？」
「嗯！」沈詩年毫不猶豫地點頭，「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