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一走五年
裴溪並不知道顧安赫和莫楠達成了這場交易,她敏銳的發現了顧安赫的不對勁,他不再主動給她打電話,不再主動和她見面,他更多的時間,給了在醫院的莫楠。就連顧安赫對她說了謊,裴溪都不敢去深究,越是在意越是不敢去觸碰,裴溪不敢問,生怕會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她搬去了他們的新家居住,她期待有一天顧安赫能夠回到他們的家中。但是裴溪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守就是兩年年。
兩年的時間裡,她僅僅只見過顧安赫三次,都是見了一面就走,甚至話都沒說上一句。
時間平淡了裴溪的憤怒,卻給她帶來了無限大的悲痛。
裴溪將一切歸咎於自己,是她做得不夠好,是她的問題導致了如今這一系列的問題。是不是她上輩子和顧安赫糾纏太深?這一世她才會被這樣懲罰?裴溪有時候會這樣問自己,曾經的那些美好,是不是都是因為她虧欠安赫太多,今世才有這點時間來償還?
裴溪進入了死胡同,她覺得她是想通了。她的目的是什麼?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只有一個,她只要顧安赫好好的活著,哪怕……她不在。
「裴溪,你現在對顧安赫,還非常愛嗎?」心理醫生這麼問裴溪。
裴溪點頭,笑道:「愛啊,這輩子最愛的就是他。」只要她平安,她什麼事都願意去做。
儘管,這兩年來他對她不管不問,甚至忘記有她這個妻子一般。
「我們很快就要結束我們之間的交談治療了,你能不能最後告訴我,你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是什麼?」心理醫生望著帶著淡笑的裴溪,問道。這個女孩,他一直看不透,人明明就在他眼前,可就是感覺不到她真實存在。
裴溪對上他的眼睛,回道:「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也有。我不願意講我的秘密拿出來跟人分享,任何人。」
「顧安赫也不行?」
裴溪點頭。
這是裴溪最後一次跟這個心理醫生交談,兩年的時間裡,他們說過很多話,說過很多事,但彼此之間並不熟悉。說再見,也很簡單。
兩年的時間,裴溪明白了許多事。
就好比如,其實她並不一定非要跟安赫在一起。她想通了,真的想通了,她此生只願他平安無事!
裴溪回到居住了兩年的新家中,這裡沒有顧安赫生活過的氣息。她其實更願意去曾經他們住的公寓,但,她更受不了那裡都是他生活過的痕迹。
她寧願呆在這裡,這間大得讓她心慌的別墅里。
下定了決心,裴溪給顧安赫撥去了電話。
原本以為不會有人接聽,卻意外的,這通電話被顧安赫接起來了。
她笑出聲來,「我還以為這通電話又是無法接通。最近好嗎?」
顧安赫心裡又如何比她輕鬆,聽她語氣中帶著笑意,臉上也隨即掛上了笑,「嗯,很好,你呢?」
裴溪的眼淚就控制不住開始掉,她沒想到兩年後,他們的通話竟然會變成相互問好的程度。
她抬起手抹了把淚,佯裝沒事的笑道:「嗯,挺好的。我今天打給你就是想問你好不好,聽到你說好我就放心了。」真的能放心了。
「只是為了問這個?」
「嗯。對了,你這段時間要是有空的話回去一趟吧,我有點東西要給你。」裴溪笑說。
「給我的?什麼東西?」顧安赫笑問。
「你自己去看吧,本來應該是兩年前就該給你的,一直捨不得。不過現在再捨不得也得給你了,你有空回來拿吧,我就放在別墅的桌子上。」
「你自己拿給我不好?」顧安赫沒做他想,只以為這應該是兩年前事情沒發生前她就準備好要給他的東西。
裴溪擦著臉上的淚,抬頭看著湛藍色的天空,笑著搖頭,「不了,當面的話我可能就又捨不得了,還是你自己去你拿。」
「好。」顧安赫聲音溫和得不行了,他道:「我還有三個月就回去了,到時候我再去拿。」
「三個月啊……」
「很快的,溪溪。」兩年了,他也想她想得心都疼了。再有三個月,跟莫楠的交易的期限也到了,到時候他回回來跟她把事情都解釋清楚,哪怕她真的生氣到不理他,他也會再次把她追回來。
是啊,三個月,是挺快的,眨眼間就能過去。
裴溪張開嘴呼了口氣,就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強忍著,憋著,好半會,她又問:「安赫,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會好好的活著,你會平平安安的回來,對不對?」
顧安赫以為她是擔心他的工作危險,嘆了口氣,肯定的回答:「嗯,我會平平安安的回去。」
「那就好。」裴溪笑容漸大,眼淚也掉得飛快,她忙道:「你先去忙吧,你記得我給你的東西就行,先掛了。」
「好,你等我回來。」
裴溪哭著點頭,從咽喉深處發出了一個『嗯』,就急忙掛斷了電話。
她以為可以很瀟洒的說完這些話,沒想到還是高估了自己。
望著天空,她把臉色的淚擦乾淨,舒緩了下心情后,又給媽媽打去了電話。
「媽媽,我要出去旅遊一段時間……去哪?我隨便走走看看,想去哪就去哪,你放心,我肯定會回來的,不過我到的地方可能會沒有信號,你們打電話要是我接不到也別擔心,我都是成年人了,會照顧好自己……行,我會跟你們保持連續的,你別擔心我,嗯嗯好,媽媽你跟我婆婆那邊也說一下,我就不給她打電話了,嗯好,拜拜。」
掛了跟媽媽的電話,裴溪給印宇發去了一條簡訊,內容是『考哈佛吧』。
而後,她將手機卡拔出,掰成了兩半,手機關機丟進了最近的湖裡。她身上就背了一個雙肩包,脖子上掛著一個攝像機,檢查完該帶的東西后,她沿著前面崎嶇的山路,向上而行。
在她決定放手之後,多年以來的愛好,成為她之後人生的目標。
她身後相隔一百公里的一處山林中廢棄的木屋裡,兩個男人以一種扭曲怪異的形態躺在血泊中。
沒人知道,這兩個人正在謀划實行一場爆炸時,被裴溪不知從什麼渠道找到了他們,抓到了這個地方后,接到了裴溪再一次瘋狂的報復!
他們的手腳筋都被挑斷,人沒死,此刻卻生不如死。
做完這一切的裴溪,已經帶著她的攝像機,進入了目前還未開發,十分危險的山林中,任何機器,任何人,都無法找到。
所有人都以為裴溪去旅遊了,雖然聯繫不上她,但前面有裴溪的鋪墊,家裡人也沒覺得有什麼。倒是裴媽媽經常跟家裡人念叨,說裴溪不長心,出去了也不知道給家裡人帶句話報聲平安。
就這樣,時間悄然過去了三個月後,顧安赫回來了。
他第一時間敢去了他們的新家,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裴溪。
只是等他進入家門時,才現在家裡似乎很久沒有人居住了,地面上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他放眼看去四周,像是長時間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溪溪搬回家裡住了?顧安赫沒有多想,只以為裴溪回自己家了。想起裴溪曾說過給他留了分禮物,就放在新家的桌上。他朝著大廳的桌上走過去一看,上面空蕩蕩的並沒有物品之類的東西,上面只有幾張A4紙。
他過去拿起來一看,上面醒目的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這赫然是一紙離婚協議書!
顧安赫頓時感到不安,他拿出手機給裴溪打去電話,電話那頭卻早已關機。
他又給裴媽媽打去了電話詢問裴溪的下落,卻得知了裴溪出去旅遊的消息。等顧安赫說裴溪留下離婚協議書無法聯繫后,裴媽媽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又聯繫了裴紹。
聯繫了無數人詢問裴溪的下落,卻才發現,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裴溪去了哪裡!
他們查了航班記錄,查了高鐵、火車,竟都裴溪的蹤跡。
到了這時,他們才知道,裴溪所說的去旅遊並非她嘴上說得那回事。
她不見了,找遍了所有地方,找遍所有認識她的人,都查無此人。
顧安赫都要瘋了,他才明白過來裴溪那天打的那通電話是什麼意思!她在跟他道別,他卻沒有聽出來!
他悔恨!他一直以為兩年來所做都是為了保護她,卻沒有想到,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推開她的方式?可以想象當年裴溪是如何難過,她是挨過來的!每天生活在什麼樣的煎熬里。
直到現在,顧安赫才能感同身受,後悔不已。
但一切都遲了,裴溪走了,留下這一紙離婚協議。
她是不是以為他不愛她了?否則怎麼會什麼都沒留下,卻留下來這個?
誰都找不到裴溪,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在做什麼,過得怎麼樣。她走得悄無聲息,讓人無法察覺。
更沒人能想到,她這一走,就是整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