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曉風（四十）

說起來，對於「青春」這個詞，我也不至於太過陌生。

確實，上中學伊始，我們的班主任，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女教師，就已經把我們當小青年來看待了。在班會課上，她給我們說起青春的絢麗與美好；還像一位母親一樣，跟我們說起一些和青春有關的事情。別的同學怎麼樣，我自然不太清楚，就我個人而言，則是半懂半不懂的，懵懂有餘萌動不足。當時，由於師資不足，作為我們的數學老師，我們的班主任還兼課，教我們的音樂。這音樂，我們習慣上也稱為唱歌。哦，她教過我們這樣一首歌：

年輕的朋友們，今天來相會。

盪起小船兒，暖風輕輕吹。

花兒香，鳥兒鳴，春光惹人醉，歡歌笑語繞著彩雲飛。

啊親愛的朋友們，讓我們自豪的舉起杯——

正如歌名「年輕的朋友來相會」所說的那樣，這首歌所唱的，就是歌唱美麗的青春，歌唱為祖國建功立業的大好青春，歌唱了青春的積極向上，奮發有為。類似的歌曲，也還有好幾首。以我們的腦子和嗓子，學會這樣的幾首歌，自然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問題就在於，學歌容易懂歌難，對於歌中所唱的美麗青春，我們究竟懂得多少呢，又有多少身同感受的切身體會呢？嗯，也不妨扯得遠一點，我們初一時候的政治課本叫「青少年修養」，課本上的那些文字，要讀懂弄通，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只是，在我們平時的學習生活之中，我們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幾分呢？

青春是美麗的、美好的、充滿朝氣的，這我知道。然而，這似乎只是問題的一個方面，嗯，就像陽光下也會有陰影一樣，我隱隱覺得，隨著這一時期的到來，我和不少同學一樣，感受體會到了不少羞於啟齒的煩惱、羞愧、自責，甚至是負罪感。哦，那個詞語就叫「雙刃劍」。仔細想來，對於我來說，青春確實是一把雙刃劍，弄不好的話，就會傷了自己，甚至是毀了自己。這幾年，我一直覺得，我的心靈，決不會只是一張白紙。甚至，也不妨這樣說，在那樣的一張紙上，也少不了卑鄙齷齪骯髒下賤。稍稍感到欣慰的是，我還能控制住自己，把那樣一個負面的小我，壓制下去，盡量不讓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別人面前。換句話說，一半是天使一般是惡魔，是有著雙重人格的。哦，青春從來就不是平面鏡，而是多稜鏡。

當然，我表現出來的，或者說是別人時常所看到的，是那見得了陽光的一面，比如說，對功課還是不離不棄的，遵規守紀，在文史哲方面頗有興趣，等等。

青春的到來，就像小草要破土而出一樣，是遲早的事情。只是，對於她的到來，我不曾做好足夠的準備，而且，面對著這樣一個頗為陌生和新奇的青春，我也有著某種霧裡看花走馬觀花的感覺，覺得難以駕馭和把握。於是，我心靈上的那一片天空，時常是雲霧繚繞的，有著不少困惑、迷惘與羞慚。說起來，我從來就不是傳統意義上品學兼優的學生。在思想上在精神上，那些或大或小或多或少的包袱，總是需要我去背負的。

哦，和青春有關的一些感受和感慨，就暫時告一段落吧？

嗯，還有一件事情，和過年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