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海深仇
「放開她，你坐下。」於翠華抓起鐵杖，在辰楓背上敲了一杖。
辰楓吃痛，鬆開手，退後，向慶兒作揖道歉：「對不起，師姨娘，楓不是故意的。」
慶兒哼了一聲，揉著肩膀，坐至一旁。
辰楓做夢都沒想到，屠殺潘家莊的會是『暗夜薔薇』東宮幻蝶。
仔仔細細，前前後後，無論怎麼想，辰楓都不認識東宮幻蝶，更別提海誓山盟與她許下非她不娶的誓言。
「北元恩和郡主又怎麼說？」於翠華又道：「不會說，你又不認識吧？」
辰楓忽然覺得特別逗，忍不住就笑了。
「問你話就如實說，笑什麼笑！」於翠華見辰楓笑的莫名其妙，更為惱怒。
辰楓搖頭苦笑道：「恩和郡主孫兒確實認識，她也救過孫兒的命。可是姥姥，您知道她多大嗎？七歲，她才七歲。一個七歲的女娃娃，她如何和孫兒私定終身？」
「恩和郡主只有七歲？」於翠華沉默了，一動不動地仰靠在枕頭上。
辰楓心中也是一團亂麻。
朱元璋要誅潘家莊九族，大可正大光明的問罪，畢竟自己弒君是真，為何要東宮幻蝶來？
潘家莊與她無冤無仇，她何故要屠殺潘家莊？甚至連丫鬟僕從都不留？
難道是星迷月？
『暗夜薔薇』是星迷月的女兒，又是霓天教的少教主。
當年自己挑撥星迷月與朱重八的關係，星迷月懷恨在心，派東宮幻蝶來屠殺潘家莊。
可東宮幻蝶為何要說自己與她海誓山盟，又與恩和郡主私定終身？
蒼狼玉佩，哪有什麼玉佩？
正想的入神，於翠華突然坐起來叫他，道：「朱元璋知曉你的身世不？」
辰楓道：「應該是知曉的。」
於翠華道：「怎麼說?」
「當年離家出走時，我就知道個朱重八的名字，其餘一概不知道。在江湖上遊盪了四年，也沒能找到朱重八。直到他在應天府登基，收到姥爺的書信，我才知道朱元璋就是朱重八。」辰楓想了想，又道：「當年年輕氣盛，冒然潛入皇城，一心要報仇，許多細節都沒留心，如今想來，朱重八很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初見面時，他問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潘素玉是你什麼人。」
於翠華聽到這，突然拍著炕桌，哭了。
辰楓和慶兒全都被嚇了一跳。
「潘士群啊潘士群，你個王八蛋。」於翠華邊哭邊罵：「潘士群，你個老糊塗！你為替潘美翻冤，搭上我女兒終生幸福，搭上整個潘家莊……你王八蛋！」
慶兒趴過去，攬住於翠華，邊給擦眼淚邊道：「師父，咱不氣。這事也不全懶潘莊主，是那朱元璋太過涼薄。他是依仗郭子儀，才得了這江山，若接師姐進宮，馬皇后鐵定不依。」
「不懶他！」於翠華冷哼道：「潘士群一心要讓玉兒嫁皇帝，好為潘美翻案。朱元璋登基，他能放過這大好機會。一定是他給朱元璋去的信兒，讓接玉兒進宮，讓辰楓認祖歸宗的。那時候，朱元璋才剛剛宣布立朱標為皇太子，怎能允許玉兒和這孽障的存在，動搖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社稷。」
辰楓登時醒悟，叫道：「朱重八設計『子母銀蛇令』的目的是我！」
一直以來，辰楓都認為朱元璋設計殺害六位義兄是為了鐵木真的寶藏圖，原來自己才是真正的目標。
難怪朱元璋召見大哥，說讓自己認祖歸宗，目的就是借『儒俠七義』去追元惠宗，搶奪『子母銀蛇令』，再指派星迷月在亂石群設下天門陣，既能除掉自己又能拿下『子母銀蛇令』。
好一招一箭雙鵰，一石二鳥之計。
若不是大哥將自己放入石棺，若不是遇上龍吸水，自己……
辰楓抱著頭，順著炕沿蹲了下去。
「這仇你準備怎麼報？」
「冤有頭債有主，該是誰就是誰。」辰楓抬起頭，看著於翠華，斬釘截鐵道：「先找暗夜薔薇，再上紫禁城。潘家莊一百零四口人命，加上我義兄六人，這一百一十條血債，朱重八他得償。」
於翠華道聲「好」，頻頻點頭道：「你若報不了這血海深仇，就別怪老尼不認你。」
「不報此仇，我辰楓誓不為人。」辰楓從炕沿下，跳起來，道：「孫兒這就告辭了，姥姥好生珍重。」
說罷，又對慶兒道：「師姨娘，姥姥就拜託您了。」
「照顧師父，是我應該做的，無須你拜託。」慶兒看了眼師父，又道：「江湖險惡，你自己也多保重！清明十五，若有空，記得回來燒張紙。」
辰楓應下，行過拜別禮，整整衣衫，抬腿出門。
剛出遠門，突然想起什麼，又折身回來，向於翠華問道：「姥姥，我義父，他可安好？」
「辰戰中了東宮幻蝶的花鏢，墜落山崖，生死未卜。」
辰楓想起自己沒看到義父的棺材，心中還有過一絲欣喜，以為義父安好。
聽得這個結果，辰楓黯然失色，自言自語道：「八成凶多吉少了，若是義父尚在人世，怎會不報仇。」
「你先不要走」
「姥姥，有何吩咐？」
於翠華扶著慶兒下了炕，來到辰楓面前，雙手捧住辰楓的臉，摸著眉眼，問慶兒道：「長得像誰？」
慶兒道：「像師姐。」
「江湖盛傳『妙音書生』楓四爺容顏俊朗，身姿風流，若果真那肯定是像我的玉兒。」於翠華眼中流出淚來。
「比江湖傳說的更俊朗，身姿像您年輕時。」慶兒也跟著哭了。
「姥姥」辰楓也是鼻子一酸，只是沒有眼淚。
於翠華又摸了摸辰楓的身骨，道：「我有一套家傳絕學，名為『探囊取物』，傳與你。」
辰楓直愣愣地看著於翠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軍萬馬一將在，探囊取物有何難。
說的就是俠盜於翠華的獨門絕技『探囊取物』，能輕而易舉地摸走對方身上的任何東西。
「你武學根基不錯，只需勤加練習，便能運用自如。」頓了頓，於翠華提高音量，嚴肅警告辰楓道：「我傳授你，是為了讓你對付東宮幻蝶，絕不允許你用它行竊，為非作歹，若是被老尼聽到，絕不饒你。」
辰楓道：「孫兒生性雖然不羈，但絕不幹那偷雞摸狗之事。姥姥他日若聽得孫兒胡作非為，就砍掉孫兒雙手。」
於翠華滿意的點點頭，將『探囊取物』悉數傳授於辰楓。
辰楓在『隱世庵』多留了兩天。
第一天是為了熟記『探囊取物』的心法口訣。
第二天是為了多陪於翠華一天，此一去生死難料，焉知何年何月再相見。
第三天，辰楓拜別於翠華和慶兒，離開了『隱世庵』，直奔霓天教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