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鳩與鵲

孟嫻沒白經歷這些歲月，對人性的理解更加深刻一些。

孟家的事鬧過之後，還是以如同原劇情的結局收場。但內在的一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孟嫻搬出了孟家的房子，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公寓住下。房子是孟市長找的，理由說是為了不打擾孟嫻的學習，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看上去，孟穎如同是「千金之戰」的獲勝者，一時間學校的輿論方向變了又變。

但這個時候外界的議論已經影響不了孟嫻等人的心境了，蠢人才會執著於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孟嫻現在就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然後攢下一大筆錢。

周一到周五的工作日，幾個小夥伴們互相勉勵著學習功課，周末的時間孟嫻完成作業之後就去膳司方和網紅店去轉一轉，或是研發新的菜譜，或是提一些新的建議，日子過得忙碌又充實。

孟嫻在外居住的房租第一年是孟市長給的，到了第二年夏天孟穎以高考作為要挾，以孟嫻成年的名義把她徹底趕出孟家，連戶口都遷了出去。之後的房租當然要由孟嫻自己來付。

孟穎以為這樣就會讓搶了她優越生活的罪魁禍首嘗到苦頭，卻遠遠低估了孟嫻的經濟能力。

她以為憑著孟嫻的那點「私房錢」肯定在外面堅持不了多久就會灰溜溜回來求情，到時候她好好好羞辱一下對方。卻根本不知道，孟嫻與他人合夥的生意早已經走上正軌，這個時剛好是賺錢的時候。

孟嫻當然是一如既往的低調，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拘是什麼牌子，舒適為主，大部分時間還是穿著一套大校服。

都說漂亮的人披麻袋都像走秀，這話倒是不假。看著孟嫻把校服穿出高級感，幾個好朋友思考一下，也跟著穿上了校服。南城市一中的校服並不醜，算得上良心之作了。有學霸們帶頭，穿校服其實也不像是什麼接受不了的事情。

於是，從孟嫻開始，他們班的很多學生都自發換上了學校的校服。代課老師看著講台下整整齊齊、欣欣向榮的樣子，心裡十分欣慰，所以授課時也比在其他班積極了許多。

有次體育課，孟嫻玩排球的時候不小心把衣服袖子劃破了條口子，下午就有隔壁班學生看見孟嫻在教室里縫衣服。當時那學生就被震驚到了，再聯繫之前的八卦傳聞，心裡確定了孟嫻的「艱難處境」，更是對她的「榮辱不驚」敬佩不已。

於是，南城市一中颳起了一股「校服風」。

有其他學校的學生過來詢問，是否為學校強制要求，答曰：不可說。

話說回來，孟嫻穿校服實際上並不是因為沒錢買別的衣服，但很明顯，穿再普通的衣服都沒有比穿校服更能讓養父母孟市-長夫婦兩人更加動容的了。

而且，老師們內心裡也更加喜歡穿校服的孩子。

要不是南城市一中「富貴子弟」太多，恐怕校長也會定下強制穿校服的要求來。

高考開始的時候南城市一中作為考場，全校放假。孟嫻從租住的小公寓窗戶那裡就可以看到學校的大門。門口烏泱泱擠滿了人，忐忑的考生和形態各異的送考人都踮著腳尖等著大門的打開。

聽說孟穎也在本校考場，孟市長夫婦兩人請了假親自來送考。

這燥熱的夏天，哪怕是坐在開著空調的小汽車裡也擋不住熱力的侵襲。孟嫻看了一會兒就找到孟市-長的那輛車，孟夫人親自把女兒送到門口，孟市長則交代了幾句后在車上等著。

真是疼愛。

孟嫻從衣櫃里找出一件淡粉色連衣裙，對著鏡子照了照，裙子是孟夫人之前買的，現在穿上還很合身。那個時候，養母對於原主這個養女又是什麼樣的心態呢？

......

孟市長其實並不清閑，但是為了陪伴女兒的高考，他還是選擇了請假。

私人原因外出，所以沒有用司機小吳，而是開著自家的小汽車載著妻女來到南城市一中的門口。

妻子送女兒去學校門口，他叮囑了幾句，怕引起關注就沒有下車，在駕駛位上拿出手機開始處理事務。

孟嫻出現的時候正好是送考家長們最無聊的時候，此時考生們已經進場，太陽也已經高高升起，所有人都在這烈日之下無處遁形。平時衣冠楚楚的端莊人士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三五一群地蹲在陰影處扯著些有的沒的話題。

孟市長夫婦二人坐在汽車後座上，時不時朝著校門口的方向張望著。

就這樣，撐著一把薄荷綠太陽傘的粉衣女孩闖入人們的眼帘。

「嫻嫻來了，」孟夫人搖下車窗，露出笑臉來，「天這麼熱，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過來看看。」孟嫻遞上一個保溫桶，裡面裝的是冰鎮酸梅湯。

孟夫人也沒有推辭，和丈夫一人倒了一杯，清清涼涼的酸梅湯下腹，不僅降了溫，還把累積的煩躁沖淡了不少，心裡頓時熨帖了許多。

「爸媽最近身體還好吧，」孟嫻關切地詢問，「媽媽看上去瘦了許多。」

「都還好。」孟夫人嘴上若無其事地說著，其實心裡十分不舒坦。

她這段時間豈止是瘦了，而是整個人看著都憔悴了許多。

自從孟嫻離開孟家，吃不到孟嫻手藝的二人剛開始還覺得沒什麼，後來王嬸兒也離開了，新來的家政阿姨雖然也做了一手好吃的家常菜，但比起王嬸兒那十幾年的手藝差了許多，和孟嫻驚艷的廚藝也沒得比。

家裡一下子少了兩個人，孟夫人往往是習慣性地喊出一個名字來沒人答應，才恍惚發現對方已經離開了家。

新來的蔡阿姨雖然算不得懶惰，但為人處事的風格做派上和王嬸兒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蕭大姐知道孟嫻從孟家搬出去后，明裡暗裡勸過幾次，很明顯的不贊同，兩姐妹的關係也沒有以前那麼親近了。

最讓她操心的還是親生女兒孟穎。

雖然這個女兒也乖巧懂事，但敏感的孟夫人發現自從孟嫻離開之後，孟穎的表現開始漸漸有了變化，教她書法，雖然學了，但總是心浮氣躁的，說是耽誤功課，從來沒主動練習過。

雖然仍舊是乖巧的樣子，卻讓她感受不到對方對他們的父母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