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鳩與鵲

孟市長的那位助理很能幹，找到柳瑩瑩之後，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很快就讓女孩接受了自己「孟穎」這個身份。

晚飯是孟嫻和王嬸兒兩人一起準備的，比孟家以往的晚餐還要豐盛一些。孟市長夫婦對孟嫻的一番心意很領情，他們也希望孟穎在家裡的第一頓飯能夠吃得開心。

「姐姐，」孟嫻端起果汁說，「歡迎回家。」

「謝謝！」孟穎眼中帶著淚光，姐妹兩個碰了下杯子。

「爸爸媽媽，一起，」孟嫻招呼道，「王嬸兒也過來坐吧！」

餐桌終於坐滿，一家人共同舉杯慶祝，看上去其樂融融。

孟穎似乎對飯菜十分滿意，夾菜的頻率很快。當對上孟嫻笑盈盈的眼神時，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那個，家裡飯菜很好吃。」孟穎有些羞澀地解釋。

孟嫻見她唱念俱佳，就知道戲已經開場。

於是她故作驚喜，雙眼亮晶晶的：「姐姐如果喜歡，我天天做給你吃好不好？」

「這道菜是你做的？」孟穎十分驚訝地問。

「不止呢，」王嬸兒笑眯眯地說，「這滿桌子的菜，都是丫頭為歡迎你回家特意準備的呢。」

「難怪呢，都是一些新菜色，」孟夫人很捧場，「嫻嫻費心了，我們都跟著穎穎沾了光。」

「我也不知道姐姐喜歡什麼口味的，有沒有什麼忌口，所以就選了幾樣不容易出錯的菜，」孟嫻說，「只要姐姐喜歡就好。」

「哪能一直讓你下廚呢！」孟穎連連擺手。

「這有什麼，」孟嫻表現得毫不在意，「我和王嬸兒共同學習共同進步，只要大家吃得開心就行。」

孟夫人選了一個孟穎夾得最多菜放進她的盤子里，關切地說：「穎穎，在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吃什麼和王嬸兒和你妹妹說。」

「謝謝......媽。」

孟穎一個「媽」字喊得別彆扭扭，可是孟夫人還是紅了眼眶。

孟市長安慰地捏了捏妻子的手：「吃飯吧，涼了不好。」

孟嫻知道自己剛才的一番表現已經足夠，接下來就真的埋頭吃飯，不再表現，只聽著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等吃完飯，王嬸兒自然地起身收拾碗筷，一家人轉向客廳，孟嫻給每個人倒了杯花茶。

「穎穎，爸爸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孟市長的聲音，平淡中帶著心疼，「既然你回來了，我和媽媽一定會把欠你的這些時光補上。」

「爸爸媽媽，我不委屈，」孟穎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徐先生和我說了，您是個了不起的人，我不怪你......」

「你是個好孩子，」孟市長說，「我之前只顧著南城，忽視了小家，導致你媽媽受傷，你......也被弄丟了，這是我的過失，不是怪不怪的問題......」

女兒被綁架，十幾年沒找到，這一直是孟市長的心結。

「你養父母那裡，我會給他們一筆撫養費，儘快把資料遷回家裡，不耽誤你念書，」孟市長說，「當年那伙犯罪分子大多數都已經落網了，但你們仍然不可掉以輕心，我會儘快給你一個交代。」

孟穎點頭，默不作聲。

「穎穎，你還有什麼想法嗎？」孟夫人問，「現在也應該在高中吧？」

說到念書的事，孟穎才抽噎著把自己「逃婚」的事情說出來。

孟市長一雙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孟嫻戲看得差不多了，趕緊倒了杯茶遞到他手裡。

「穎穎放心，你的委屈不會白受，」孟市長接過茶來喝了一口，「我會依法處理這件事。」

把女兒嫁給傻子，說輕了叫干涉戀愛自由，往重了說，就是買賣人口。

孟市長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他是最鐵面無私的，當然「依法」處理。

「那，姐姐念書的事情，該怎麼辦？」孟嫻問。

孟穎本來就要高考了，但因為輟學逃婚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這時候再讓她跟著念高三肯定趕不上進度。所以，把孟穎放在一中念高二是必然結果，與其讓孟市長三思后決定，不如孟嫻主動提出。

這樣，他為了女兒以權謀私的事情，才能被記在心上，以後對於孟穎的疼愛和補償才能有個限額。

孟市長夫婦顯然考慮到了這一點，雖然只是一句話的事兒，但畢竟有些違背原則。

「只不過，穎穎的學籍，一時間是辦不好的。」孟市長說。

學籍信息自然和戶籍信息相關聯著，孟市長再手眼通天，也不能一下子搞定這麼多東西。更何況孟穎現在的戶口所在地在外省。

「不如讓姐姐在家休息幾天，順便複習一下課本，再進學校也不遲。」

孟夫人詢問地看向孟穎，見她沒有拒絕，也說：「剛好，明天我沒什麼事情，就帶穎穎去買些學慣用品回來。」

又問孟嫻：「嫻嫻，你有什麼需要的，明天一起去逛逛？」

「謝謝媽媽，不過我之前約了敏敏他們明天去天文館。」孟嫻才不跟著礙眼。

「丫頭還喜歡天文學？」孟市長有些意外。

「我還可以吧......」孟嫻吐了吐舌頭，「主要是敏敏喜歡，我和她同桌，聽多了就有點感興趣。」

孟夫人也高興：「你蕭阿姨說，你那幾個同學學習成績都很好。」

孟嫻沒少在蕭阿姨面前刷存在感，這位熱心的阿姨是教育版塊的主編，對於南城市的幾個好苗子一直默默關注著，尤其是王敏敏等人，這些參加過競賽拿過獎的。

但凡家長，都希望自己孩子和優秀的人做朋友，孟夫人自然不反對孟嫻和這些優秀的孩子一起玩。

孟嫻一直控制著自己在這場談話中的處境，讓自己的存在既不能引起嫉妒，又親切地恰到好處。

感覺比宮斗還累一些。

原主至死都對孟市長夫婦二人沒什麼埋怨，比較他們是真真正正的好人吶，只是曾經把她當做孟穎的替身、對她如同寵物一般的逗弄罷了。和「好人」玩心計是有一定的心理負擔的，誰叫她是三觀正又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呢。

「時間不早了，」孟夫人看了眼掛鐘，「走吧，穎穎，帶你去房間。」

「走，姐姐，我帶你去看，」孟嫻牽起她的手，「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孟穎猶豫了一下，跟上步伐。

孟嫻此時已經將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淡藍色的床上還擺放著兩隻憨態可掬的小熊。

「這是......我的房間？

孟穎的語氣中有些驚喜。

「姐姐放心，這些東西都是新的，」孟嫻指給她看桌上簡單的護膚品和柜子里的兩套睡衣，「床單、枕頭，還有這衣服，都是新買的，洗乾淨了沒有奇怪的味道，小熊是生日宴會時收到的禮物，我知道昨天是我們的生日，所以禮物也是我們共同的禮物......」

孟夫人看著孟嫻滔滔不絕地講解，孟穎認認真真在聽，兩個女兒相似的容貌在燈光下格外美麗，心裡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