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探望
顧掬塵看向急步而來的顧掬文，「沒事吧？」
顧掬文拿起几案上的茶壺，仰臉灌下一大口，這才道：「關鯀和劉義都受了傷，還好並無性命之憂。此次誘敵十分成功，出手之人差不多全抓住了。先生說，此案涉案頗廣，不是短時期內查清的。象今天這樣的誘敵之計也不能經常用了，對方肯定會提高警惕。」
顧掬塵點了點頭，「看來是如此。這夥人已成了氣候，他們居然敢在京城當街行刺，就可見氣焰之囂張了。只是此番吃了大虧，會收斂一些的。
朝廷里定然也有他們的同黨。如今看來他們以前沒有在陛下登基那時出頭作梗，定然是齊國政事穩定，對他們也是有利的。……嗯，也對，他們的目的只在掙錢，齊國穩定，生意才能壯大。如今朝廷出手了，他們便隱藏不住了，此次刺殺事件也有向朝廷示威之意。」
顧掬文搖頭：「他們這是作死。還真以為陛下是吃素的。」
顧掬塵點頭：「此案既然先生接手，我們不便管了。」
顧掬文想起一事：「大哥，夢覺醒了。只是她手中的那顆人頭怎麼辦？」
顧掬塵沉凝半晌，「本想著不讓她捲入此案。只是如今看來，怕是不行了。你將那人頭交給先生吧。……嗯，至於夢覺，還是過幾天再說。讓夢覺緩緩。……這段時間，再讓先生過來找她談談。夢覺自幼被拐進了德音社，對裡面的情況應該還能記得不少。」
顧掬文見她神情凝重，安慰道：「夢覺沒你想象的脆弱。幼時那般艱難她都能挺過來。如今蕭先生所做之事，也是幫她報仇，她應該會願意配合的……」
顧掬塵點了點頭。可她答應過長憶，這轉眼就失言，實在是讓她無顏以對。看來只能好好與長憶解釋，再找夢覺談談。如果夢覺真的反應過大，那便算了罷。
顧掬文見顧掬塵臉色不好，忙另找個話頭，「大哥此次能在家裡多住些日子嗎？」
顧掬塵撫了撫額：「哎，本想著在家多住些時日，只是此次出了亂子，怕是不能久留了。」
顧掬文給她斟了杯茶：「這哪裡算是大哥整出點亂子，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待姐夫過來，我與他好好分說分說。」
顧掬塵苦笑，哪裡有這麼好說的。這趟回宮，怕是好久不能再出來了。
果不出她所料，第二天，昭明帝便微服到了顧俯。顧掬塵見昭明帝態度堅決，只得認慫。畢竟此次她確實有很多處理不當之事。
此次因紅肚兜引出的德音社案件，涉案其廣。因德音社隱於民間，其經營數十年，各州各縣所涉其人數目龐大。
蕭潛抽絲剝繭細查，也用了十來年的時間，才徹底了結此案。其牽涉在內的僅朝廷官員就有數百人，宰頭台下，人頭滾滾。
顧掬塵自懷孕以來，出宮之時就鬧了兩回妖娥子，她有些理虧，便不再堅持出宮。只是宮中吃吃喝喝，閑散度日。
顧家父母怕女兒在宮中寂寞，乾脆搬到了宮中。
這一天，陽光明媚。顧掬塵正扶著肚子在御花園散步。抬頭看去，但見一片桃花朝她飛來。待桃花落下，顧掬塵含笑向來人見禮：「見過四位老人家。」
那四人正是桃花四老。只見他們笑呵呵從屋頂跳下，見顧掬塵向他們行禮，忙擺手，「丫頭，不要行禮。聽臭小子說，丫頭要生娃娃了。我們來看看。」
說著桃山老大從懷中掏出只毛茸茸的小鳥，他一把塞到顧掬塵手中，「這隻小黃鳥是我掏鳥窩看到的。小娃娃生下來了，你就拿給他玩。」
顧掬塵笑著點頭，剛要稱謝。就見另一老頭上前一步，從懷中一掏，顧掬塵定睛看去，卻是一條五彩斑讕的小蛇。
顧掬塵看著這條蛇，禁不住抖了抖。陪在身旁的夢覺查覺，一把接過這條小蛇。桃山老二見顧掬塵有些害怕的樣子，他瞪眼道：「這是蘭山村人家裡的看家蛇。沒有毒的，怕什麼？留著它幫你看家。」
顧掬塵哭笑不得，只得道她並沒有害怕云云。
夢覺望著那蛇，她是不怕蛇的，「這蛇倒是漂亮，老人家是從哪裡尋的？趕明我再去尋一條，也好湊成一對。」
顧掬塵臉色有些發黑。桃山老二卻很高興，自己的禮物旁人收著歡喜，他自然也歡喜。
桃山老二興緻勃勃道：「你不知道，原本是老三家的小紅攆一隻黃皮子進了這村戶家。我們幾個就是看看熱鬧跟在小紅身後。卻沒想到這家忒不講理，居然怪俺們要偷他們家雞。真是氣死我老人家了。所以我們只好偷……嗯，拿了他們家雞充充數，順手再抓了這條看家蛇……」
長憶聽得捂嘴偷笑。夢覺也聽得目瞪口呆。
桃山老三見兩位兄長給的禮物都讓顧掬塵歡喜。他很是自信的拿出自己的禮物，顧掬塵打眼看去。只見躺在他粗糙手上是一塊透明的琥珀。哪琥珀中有一隻黑黃的毛毛蟲包裹其間。
顧掬塵微笑從他手掌心拿過來，笑道：「這琥珀真漂亮。」
「這是琥珀嗎？俺還以為只是塊石頭，不過雖然只是塊石頭，但還是很好玩。我家小紅就很喜歡。相信你家小娃子也會喜歡的。」
夢覺從顧掬塵手中接過這塊毛蟲琥珀，「石頭倒是漂亮，只是不知小殿下會不會害怕蟲子？」
長憶踩了踩夢覺的腳。夢覺不解扭頭，但倒底還是住了口。
桃山四老沒太在意夢覺說什麼。三人盯著老四。只見桃山老四得意洋洋的掏出一隻竹制的小風車，那小風車十分的小巧別緻。一陣微風吹來，那風車裡的小風葉轉動得飛快。
「好漂亮。」長憶接過這小風車。顧掬塵再次屈膝致謝。四人見顧掬塵很是喜歡他們的禮物，四人樂得不行。
早有人安排了精緻的宴席招待四人。顧掬塵還另備了幾位老人家合身的衣物，吃食，銀兩等。看著四老樂呵呵的走了，顧掬塵頗有些無奈。
她看向長憶，「這是第幾回了？」
長憶攤手，「這是這個月第六回了。宮裡已有青蛙三隻，各色雛鳥六隻，小犬九隻。」
顧掬塵撫額。
夢覺嘟噥，「主子，下次還讓護衛放他們進來嗎？這宮裡都快成動物園了。少爺也是，怎麼不管管他們？老讓他們來宮中跑什麼？」
顧掬塵嘆氣，「再怎麼說也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不好阻攔，隨他們罷。」
長憶沒法子，看了看手中的蛇和小鳥，「這兩隻怎麼辦？」
顧掬塵指著風車與琥珀，「這兩個放入庫房。這兩隻便放入後山罷。宮裡不便養這些。」
有腳步聲走來。顧掬塵轉頭，看男子一身綉龍袞服，向她走來。陽光在他的俊顏上鍍上一層金光，其風采讓凡人目眩神迷。
顧掬塵含笑：「昭明，今天下朝早些了時辰。」
步拂花點頭，「今天朝事少些。」他看向長憶，夢覺，見到其手中的禮物，呵呵笑起來，「又是四老過來了？」
顧掬塵無奈：「嗯，正是他們。」
步拂花找了錦凳坐下，含笑將顧掬塵拉入懷裡。
夢覺長憶匆匆退下。
「怎麼就不讓護衛攔一攔？」
顧掬塵窩在他懷中，笑道：「也不知為什麼？雖然這四位老人家有些鬧騰，但一看到他們，總是能令我歡喜。以他們的年紀，能一直保持著童心，真是難得。」
步拂花點頭，嘆道：「人生能如他們般，始終保持赤子之心，確實難得。」
步拂花撫了撫顧掬塵的發頂：「你看，還有位老朋友來看你了。」
顧掬塵順著步拂花手指方向看去，見一頭丈高銀狼向她踱步而來。顧掬塵大喜，站起身向銀狼走去，含笑打招呼：「月光，好久不見。」
她撫著月光油亮的狼毛，「聽說你當了狼王，不錯呀。也不知如今拱衛在你王座下有多少匹狼了？山裡吃食可還夠？」
月光聽顧掬塵絮叨，低頭蹭了蹭她的手掌。雖然有好些話它也沒聽懂，但來自顧掬塵熟悉的氣味讓它很親切。
月光是顧掬塵親手接生的，是步拂花養大的。為了不讓月光磨盡野性，步拂花還是將它放歸了京郊山林，但閑暇之時，還是會到山裡去看它。沒想到月光天生王者，放歸不久，就有狼群自願跟隨。
「對了，月光也有禮物送你的。」說著步拂花將一支淡綠花枝送到顧掬塵手中。
「咦，這是三十年份的綠菱花啊。這是最為出色的益氣補血良藥。」她撫了撫月光，恭了恭手，「多謝狼王了。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昭明，你說咱們送月光點什麼好？」
步拂花站在顧掬塵身畔，略想了想，「京里有很多從北漠而來商人，他們的貨物里有很多的羊群。明天便讓外務總管買一些讓月光帶回去。」
顧掬塵聽了聽頭，突然道：「草原的寬廣才能容下狼王肆意賓士。它座下那諸多匹狼怕是過不久山裡已然容不下了。我看還是讓月光到北漠大草原去吧。」
步拂花挑眉，看著月光，沉吟良久：「也罷，月光確實長大了。我終不能留它一輩子。遼闊的大草原才是它最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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