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皇宮

皇宮，御書房。

夜寂靜。

琉璃暗隱金輝，岩獸似藏猙獰。暗夜天穹似有吟風詩人舉頭沉凝詩情，大地之上若見感懷佳人漾盪作文章。

鮮花與野柳俱寂，飛暴徒繞山，放肆透波心，水光瀲灧映明月,四顧糾纏，風吹水動，水撞山壁，隱隱叮呤似幽含怨。山自巋立鏘然。有昏鴉陣陣，有猛獸怒吼。風不知從何處來，掃滌山林,如畫圖展綠濤。星光透蒼穹過,灑遍天上人間。

萬千人入夢，一人難成眠。

昭明帝伏案批奏摺。殿內待立著太監李夜行,鄭通默然而立。突然有輕輕腳步聲和風而來，立時有股子女人帶來的香風被夜帶來。

暗夜風睜眼，窺世人隱秘。

鄭通朝李夜行使了使眼色。

李夜行皺眉，暗罵一聲，老鬼太奸滑，不討喜的事都要他做。

他也只略略思索一會，便走到昭明帝側前，恭身稟告：「陛下，徐尚宮送來了些親自做的百花糕，陛下可要用些？」

昭明帝未看李夜行，放下手中的御筆，抬手搓了搓眉心。側眸瞅見殿門口一角翠色。他挑了挑眉，身體靠於龍椅背，淡淡道：「傳進來吧。」

李夜行微愣了愣。咦，今天是怎麼啦？居然肯見這位徐尚宮了。他眼底漸含笑意，看來主子是真生顧后的氣了。

也是，從未聽說哪個皇帝的後宮只有一個女人。而且那女人還是個不聽話的。如此女人,走了就走了吧。走了好呀。

這位叫徐翠影的女子雖然是顧后選進來的，但性子卻與顧后截然不同。這段時間每夜都來送些吃食與陛下。捶背揉腿很是拿得出手，沒看每次陛下都沒有拒絕嗎。此女子溫婉，端重，正是正經的大家閨秀的氣度。哪裡是顧后能比的。

他快行兩步，將門口那窈窕身影領了進來。

鄭通輕咳一聲，兩人識趣，微微挪動身形，腳下如踏軟棉，不發出任何聲音，飄出內殿，站於外殿，只恨不得離門口越近越好。

兩人盡量將身體隱在殿角陰影里，靜心屏氣，站立不動。只有不斷轉動的眼珠子和微動的耳朵，顯示著他們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首先飄入的是女子的香氣，香氣淡而不媚，柔而不膩，倒是不讓他討厭。只是還是阿塵身上的淡淡百草藥香更讓他舒服呀。哼，怎麼又想起那傢伙了。

步拂花冷著一雙桃花眸，看向飄然而來的俏麗身影。

女子外罩翠色金絲錦織鏤空披帛，下著百碟穿花八福羅裙。雲堆烏髮，玉顏妍唇。雙眸漠漠若春日含煙，身姿婉約若青柳踏風。一身溫柔輕水無波，心眼洞明能萬事如鏡。

步拂花從上到下仔細將此女打量了個遍。直看得徐翠影玉面生霞。心砰砰亂跳。她努力平靜心神，手裡端著的食盞卻輕微顫抖。

好似等了千萬年，上首之人終於出聲，「放下吧。」

徐翠影暗舒長氣，俯身放下食盞，露出一段精緻勃頸。白晳的皮膚，粉嫩的雙頰，在這暗夜裡透出原始的無比誘惑。

女子體香混著淡雅花香縈縈繞鼻。步拂花挑了挑眉，看著這女子。女子無疑是美麗的。這些日子也很是乖巧。試試吧。步拂花在心裡對自己說。

他修長手指伸出，拈起食盞里一塊柳葉形的糕點，放入口中。綿軟香甜，入口即化。他點了點頭，「不錯。」說著又拿起一塊放入口中細細品嘗。

徐翠影臉上喜色一閃而逝，「多謝陛下誇獎。婢子能為陛下效微末之力，不甚欣喜。」

然而步拂花用了兩塊便不再用了。徐翠影有些疑惑抬頭，卻見面前男子已不知什麼時候起身，見她抬頭，伸手緩緩將她拉了起來。突地他兩指探出，挑起了她的下巴，眯眼定定盯著她。

徐翠影臉色越來越紅，卻不敢稍有動作。

步拂花突然心下微嘆，若是他這樣挑起顧掬塵的下巴，那女子一定會狠狠瞪上他一眼，還會踢上他幾腳。如此鬧騰一番，她還不會罷休，定然還要罵上他幾句，什麼臭不要臉之類。如此之後，她偏生還會覺得吃了虧，還要用另外的法子討還回來，學些怪聲怪氣的語調挑起他的下巴，再說上諸般調戲之言……

可如今面前女子卻怯怯不敢動。實在是少了些滋味……嘿，不對，怎麼又想起那個沒良心的傢伙了。哼，不過是個沒心肝的人，朕還想她作甚。她走之前，還選了這麼個兩個美人兒放在朕的身旁，什麼意思，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想到這裡，他拈住徐翠影的手不覺緊了些。疼痛傳來，徐翠影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

聽到她的聲音，步拂花回過神來，放了手，淡淡道：「待寢吧。」

徐翠影抖著聲音道：「是。」

步拂花展臂，徐翠影惦腳，慢慢為他寬衣解帶。層層衣襟落下堆於地，那掉落的衣襟似含著無邊慾念，讓人心生綺思，似眼前將展春色無邊。

待脫得只剩白色裡衣，步拂花按住了徐翠影的手，調笑道：「不急。待會定讓你全脫下來。」

他伸臂將徐翠影抱起，緩步向內殿寢間走去。

徐翠影身體一僵，緊閉雙眼，也不知為何就是害怕得不敢睜開。害怕什麼？夢裡也不知見了這人多少次，可等得夢境變成現實，她卻害怕了。害怕又在夢裡，害怕睜眼便不見了這男子。

她感覺到了男子真真切切的抱著她，她感覺著他的體溫，聽到了他的心跳。是真的呀。她真的做到了，真的靠近了。男子抱著她的身體，步履穩健。而她卻似行在雲端。一顆心忽上忽下。

陛下的姿容時時出現在她腦中，在她心裡。平日里，宮裡也不知多少雙眼睛會偷偷瞄陛下幾眼。眼底的傾慕似都能從她們的眼裡溢出來。

宮裡懷春女子不知凡幾。可是唯有顧后可與陛下親近。僅這一點，也不知顧后讓這世間多少女子妒恨不已。如今聽說顧後身體抱恙，無力待候陛下了，看來是真的呀。怪不得顧后選了自己和楊紅綾入宮。雖然顧后沒有明說讓她們做什麼，可是宮裡人的背後的對她們倆的議論她哪裡聽不到？

傳聞里顧后體弱，看來定然不錯了。否則陛下怎麼可能讓她待寢？心中被狂喜淹沒，徐翠影下意識緊步拂花衣襟，不知不覺間她的指尖都有些發白了。

她根本沒注意這些，腦中只不斷想著陛下。

陛下俊顏無雙，凌波似謫仙，風采幽冷勝皓月。臨萬人之上生威，聚九州風華絕世。陛下之美，天下皆知。如今她終於可以靠近這樣的謫仙人了。

一聲輕笑傳來，「放手吧。你抓的這麼緊，朕都要喘不上氣了。難道你不是想待候朕，是想來謀殺朕的嗎？」

徐翠影鄂然，慌忙睜開眼睛，看到她緊抓著陛下的衣襟。她慌忙放了手。一眼望見陛下若松嶺清風般的微笑。她不自覺跟著陛下笑了，輕輕搖了搖頭，輕輕道：「不是的。婢子不是。……」

身下一軟，陛下已然放下了她。她四下望去。望見床頭九龍盤旋，望見床尾鳳凰展羽。這是龍床嗎？

心有百花盛開，徐翠影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抬頭看向側身坐在床上含笑看著他的男子。

淡紅的燈光照得男子面容若明若暗。徐翠影在錦被上跪行來到步拂花面前，柔聲道：「陛下，讓婢子待候你吧。」見步拂花沒有出聲反對。她伸手拉開步拂花的衣襟，男子順勢上了床。隨著她玉手輕解，男子健壯的胸膛露了出來。她羞紅無限，素手輕撫，向男子身下滑去。

步拂花突地身體一緊。眼前驀然出現另外的場景。

一個面容輕浮的男子大笑著，看著躺著的他，一步步逼近，嘿嘿冷笑道：「小子，長得不錯呀。老子玩不了你母親，玩一玩她兒子也不錯。更何況，小子，你這張面容本就與你娘長得一樣，又是個公的。倒也頗合本少爺的味口。聽話喲，別怕。本大爺會好好的待你。好好待候舒服了本大爺，爺定然不會虧待了你。……嘿嘿，別躲。來了喲，會讓你欲仙欲死的……」

他拚命躲閃那男子向他身上亂摸的手，突然看到身後的大哥。他含淚求救，「大哥，救救我。大哥……」

可是他那同父異母的大哥只冷冷的看著他，斥道：「閉嘴。賤人，憑你也配稱我為大哥。要不是你這賤人和你那賤貨娘親，我母親也不會死那麼早。嘿嘿，如今那賤人竟然已經死了，你還活著幹什麼？好好陪陪蘇少爺，或許可以多活些時日。哼，好好享受吧。享受夠了，我會親自送你與你娘親見面的……」

一雙手冰冷如蛇在他身上游弋。他額角冒汗，錚然而起。抓起那有如毒蛇般的雙手，猛地擲了出去。

只聽「啊」的一聲驚叫，然後就是哐當重物落地的聲音。步拂花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衣襟零亂，倒地痛呼的徐翠影。

記憶中的畫面瞬間破碎。

「帶走。」他冷冷道。

外殿門口的鄭通與李夜行聽到內殿的動靜。李夜行一臉欣喜向面無表饢的鄭通擠眉弄眼。陛下這是曠太久了嗎？動靜這麼大。嗯，不錯，不錯。這個徐尚宮到是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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