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3 無法逆轉的過往

()「子健？！」此時此刻，伊芙琳似乎再也無法按奈心中的感情，她吃驚地站起身望著身邊的男人，「你……你在說什麼啊？你怎麼會殺人呢？你和凜凜的關係不是一直都很好嗎？……這是為什麼？」「為了……你啊……」一句輕柔而哀傷的喃呢過後，鄒子健雙手拖住自己的額頭，將臉孔完全埋進手心裡，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那低沉的聲音，娓娓地傳來。「其實，程老師的死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那是三年前的夏天，我們約好一起來公主山莊聚會。那天晚上，我們玩到很晚，我喝了一些酒，但是覺得自己的頭腦還算清醒，於是就答應開車程老師和庄凜凜回家，可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只不過是兩罐啤酒而已，車子開到半路，車子開到半路我就開始暈眩起來，結果一個沒留神……車子竟然衝出了入山公路，摔下草坡……」鄒子健聲音痛苦地說著。他背後的窗戶，正映出公主山莊那片美麗的雪景，此刻天空徹底放晴了，一抹夕陽透過薄如蟬翼的雲彩，在湛藍的天空上塗上了一層玫瑰紅色的光。那絢爛奪目景色，讓人久久無法無法自拔……「我被摔暈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只受了點輕傷，但是後座上的庄凜凜昏迷不醒，而且副駕駛的程老師好像還受了很重的傷，鮮血流得到處都是……天啊！那個時候，我的腦袋一下漲大了，我想了很多，但首當起初的還是送他們去醫院，於是我下車想檢查車子的情況，看看有沒有漏油什麼的。就當我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程老師的情況有點不對勁，他、他死了！……是的……沒呼吸了！」說道這裡，他的聲音突然帶著抽泣，渾濁的淚水像小溪似的流淌著，「……那段時間，我正打算向伊芙琳提出結婚，我是那麼愛她，我們的幸福日子才剛剛開始，我不能因為酒後駕駛致人死亡而毀掉這一切。」「子健……？」聽到這裡，伊芙琳露出了錯愕的表情，她顯然對一切並不知情。「……那時，就在我的腦袋一片空白的時候，一輛警車從山坡上開了下來，於是我想都沒想地就解開了程老師身上的安全帶，把他推到了駕駛員的位置，然後，對上前盤問的警察說……說當時開車的人是程老師，是他把車子開進了深淵裡，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程老師的身上。我想，反正他也已經死了，就做做好事替我頂一下罪，以後只要我連程老師的份兒一起好好活下去，事情終究會煙消雲散。但是……我卻萬萬沒想到，警察去找救護車剛剛離開沒多久，程老師的身體突然動了一下，一股鮮血從他的口中吐出……坐在駕駛位上的他又、又活了過來……」「活過來？……是暫時性休克？」簡蘇淓確認般地問道，而鄒子健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之後呢？」「……有時候，人的一念之差真的可能會將一切都改變。」鄒子健痛苦地搖了搖頭，「那時候，看到程老師醒了過來，我腦袋裡想著對警察撒的謊，簡直害怕極了……酒後駕駛、推卸責任，我會怎麼樣？會坐牢嗎？既然如此，要是他真的死掉的話該多好？為什麼偏偏要再醒過來呢？……一下、兩下、三下……當時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當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我的手裡死死地抓著一塊兒石頭，而程老師……被我砸死了……」「什……什麼？！」「嗚……嗚嗚哇……！」聽到這樣的回答，坐在一旁始終都一言不發的汐子，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就像感情一股腦兒全部都宣洩出來一樣，身體和臉上的表情全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我猜想……那個叫做程老師的，一定是她非常重要的人？「我對不起程老師，我不僅是個懦夫，還是個殺人兇手！」望了望汐子，鄒子健說懊惱又憤恨地說著，將自己的頭髮抓得亂成一團，「……我真的後悔極了，從那之後的每天夜裡，只要一閉上眼睛我就會看到程老師慘死的模樣，看到他血肉模糊的腦殼……我殺了他，換來的是警察的信任，幾乎沒有人去追究這件事情，幸運的是，當時法醫也沒有檢查出任何不妥的地方，所有人都對我們的遭遇表示同情……可我明白，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卻清楚地知道是我殺了程老師這件事，那個人……就是庄凜凜！」說道那個名字的時候，鄒子健的眉頭厭惡般地用力皺了皺，「我還清楚地記得，當我丟下手上的石塊回頭的時候，庄凜凜看我的眼神……她就那麼醒了過來，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把程老師殺死，然後對著我笑……」「她要挾你了？」簡蘇淓試探地問道。「沒錯！那個臭女人，竟然要我和伊芙琳分手，和她在一起。我無可奈何，只能無條件地答應她。但是和她交往之後，我發現她真的太令人厭惡了！她不斷地要挾我拿錢給她，氣走了我的父母，還和自己的攝影師亂搞在一起……前段時間我提出想要分手，誰知道她竟然又拿出程老師的事情來壓我……」說到這裡，鄒子健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簡蘇淓，實話告訴你，其實，我之所以不繼承家族醫院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我患有失眠症，而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庄凜凜！還記得那時候，我還在醫院裡做實習院長，有天晚上庄凜凜到夜店玩夠了之後就跑來醫院找我，結果在門口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出車禍的小女孩……庄凜凜只看了女孩一眼，就打電話給我，說讓我命令醫院，不許接收她入院！我問庄凜凜為什麼，她竟然告訴我，是因為那女孩的母親，穿著一條和她一模一樣的裙子，讓她很反感。聽到這樣荒唐的理由，我極力反對，可庄凜凜那丫頭……又一次拿程老師的事情來壓我，沒辦法，我只好妥協了，最後……聽說那女孩在轉去別的醫院的路上，死掉了……她是一個惡夢！一個我沒辦法醒過來的惡夢！」此刻，鄒子健的眼睛變暗了，閃爍著憤怒的火光，「最近，庄凜凜還說出要結婚的話，我怎麼可能和那種女人結婚？簡直讓人一秒鐘都難以忍受！這輩子，我愛的人就只有伊芙琳而已，在來到公主山莊，再次看到伊芙琳的那一刻，我才深切的這麼覺得……只有殺了庄凜凜，我才可以擺脫這場噩夢，和伊芙琳從新在一起，既然我曾經錯過，就再錯一次，讓一切都結束……」「子健……你這個大笨蛋！」伊芙琳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鄒子健的肩膀放聲大哭起來。「伊……」那一刻，鄒子健也同樣伸出了手，似乎是想伊芙琳擁入懷中……但是，他的動作卻僵在了半空中，最終，還是輕輕地將伊芙琳推開，然後走向簡蘇淓，作出了一個「戴手銬」的動作。而與鄒子健面面相覷的簡蘇淓，卻始終沒有進一步作出動作，只是微微地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那個人，是你嗎？」最後，他突然沒有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什麼？」「柏欣來山莊的時候告訴過我，曾經在二的窗戶前看到有人上吊自殺，但是又沒有完全看清楚。那個上吊的人……就是你？」簡蘇淓雙手抱胸，用一種和年齡不付的成熟目光，注視著眼前的男子，「要知道……你計劃出來的殺人詭計，是需要一個精準計算的過程的。庄凜凜的體重、冰塊兒的承重、蒙汗藥的時間……即使你是即興殺人，如果這些不計劃周密，任何一個環節稍有問題，都將完全功虧預虧！所以，那天早上，是你在二的房間里用自己的體重，親自測試計劃的可行性的，對嗎？其實，柏欣看到的並不是有人在上吊自殺，而是你將繩子套在自己的胸前，在用自己做實驗而已……對不對？」「呵呵，」其實，這也是我急切想知道的問題，那天早上真的是我眼花了嗎？還是如簡蘇淓所說，看到了山莊里的什麼「不祥」的東西嗎？……例如，親王情人上吊的鬼魂什麼的。然而，聽了簡蘇淓的一番話之後，鄒子健的面頰只是劃過一絲苦澀的笑，「……你猜呢？」他若無其事的回答。啊！不得不說，這個鄒子健還真是夠壞心眼兒的！他這樣的答案，不是等於沒說嘛？故弄玄虛……他不說清楚，這樣我晚上會睡不著覺的！「走……」朝鄒子健招呼了一聲。此時此刻，當警察大叔遞來的手銬銬住鄒子健雙手的一刻，窗外的那抹夕陽，完全沉入了白皚皚的山的另一邊。「……好奇怪啊！」站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鄒子健在警員的護送下，被帶上了警車。安綠林將雙手背在腦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小酥肉，之前不是說，山莊里一塊兒名貴的紅寶石也丟失了嗎？怎麼沒聽你提起……？」「啊啊！」我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是啊！寶石……怎麼把這岔給忘了！「哼……」簡蘇淓冷笑了一聲，轉身走進了山莊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