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 不祥的徵兆
()「嗯?……啊啊……出了什麼事?」就在這個時候,床上那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安綠林也突然像喪屍似的直至坐起身來,看了簡蘇淓一眼,他的眼睛和嘴巴頓時撐成O字型,臉也瞬間白了。不過,簡蘇淓此時卻沒有心思理會安綠林,他放下手上的模擬槍,順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向窗邊走了過去。「蘇淓少爺……?」因為好奇,我也急忙湊到了簡蘇淓的身邊,只見窗外是一條隱蔽的小街,街的對面有一座非常古老的建築,建築的門匾上寫著「祠廟」兩個字,那聲音似乎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而此時,我們的房間是宅子的二,從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好可以對這座「祠廟」園內的情形一目了然。「來人啊……快來人啊……!」一個系著圍裙的中年女人驚慌失措地從祠廟裡衝出來,她臉色煞白,腿好像都軟了似的,挪動腳步的時候,好幾次都差點兒摔倒在地。沒多久,幾個村民的身影出現在了街尾,也像我們一樣詫異地朝這方張望著。「跟我來。」丟下一句話,簡蘇淓轉身向門外走去。我很清楚他要做什麼,向簡蘇淓這樣喜好招惹是非的人,遇見突發情況是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理的,尤其是剛才恍惚聽到那女人喊出「人死了」三個字……咦?等一下!如果真的有糟糕的事情發生的話,難道……又是簡蘇淓這個偵探體質的傢伙給招來的?是這樣嗎、是這樣嗎?「哎,那我怎麼辦……?」看著我們離開,安綠林有些不安地問了一句,不過簡蘇淓並沒有理會他,很快便帶著我走出魚家的大宅子,來到宅子后那條先前看到的祠廟前。此時,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而那位年輕貌美的「小姑媽」——魚夫人也在其中。她似乎剛剛起床,衣裝有些散亂,臉上也帶著些倦意,只看了我們一眼,魚夫人便面無表情地跟著幾個中年男人的步子朝祠廟裡面走了進去。「出了什麼事?」簡蘇淓徑自向之前在二房間看到的那女人走了過去。女人臉色蒼白,回答的時候,連嘴唇都在不住地顫抖著。「我早上原本是要去祠廟打掃的,結果卻發現……啊啊!太可怕了!」說著,女人一把捂住自己的臉頰,失聲般地抽泣起來,「黃伯死了!……被人殺死了!」黃伯?……此時,我還對這個名字尤為的陌生,可是,當我跟隨著簡蘇淓,大膽地走進祠廟的時候,我才驀然發現,原來這個黃伯就是昨天晚上為我們開門,後來又厲聲吼住我的那個老頭!祭墓村的祠廟,據說自古來就是祭祀祖先、祭奠神明用的。當我們剛剛踏進大門的時候,撲面而來的便是一種歷經百年的建築的滄桑和厚重感。四下望去,無論是窗棱、石墩、木雕,還是門柱,無處不見那種貓臉的奇怪小人,門內是一個長方形的庭院,黑色石板鋪成的道路直通前方,石板縫隙探出有一些剛剛發芽的嫩草,走上去也有種濕滑的感覺。石板路的前方是一個十米見方的廳堂,昏黃的燭火搖曳,那個熟悉的老頭兒——黃伯,就側倒在廳堂的正中央……的確,他死了!跟隨簡蘇淓這麼長時間,讓我也練就了一些法醫學的本領,光是看那俱屍體的僵硬程度,和嘴唇皺縮的程度,就大概可以猜測,死亡時間已經超過9個小時了。而他的背後深深地插著一支箭矢,位置正中心臟!「小姑媽……?!」這個時候,魚一榮和魚婷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從祠廟外的人群中擠了過來,一個站在離我們不遠處,吃驚地朝向前方望去,另一個則大膽地走到了屍體的面前,蹲下身子緊緊地盯著看過去。「……村長夫人,快來看這個!」不等我們細細查看屍體的情況,這個時候,跟隨著魚夫人的一個中年男子突然從祠廟的廳堂里發出一聲驚呼,眾人急忙湊上去。「這是……?!」面前的情形,幾乎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只見祠廟正中央放著一個曲柳木的大桌子,原本在魚家神龕前看到的那四個小蠟人此時就豎立在桌子上,依舊是那樣古怪的造型,依舊是那樣奇特的裝扮,而與昨天晚上看到的情形不同的是……四個小蠟人手裡的武器——皮鞭、弓箭、魚叉和鐮刀……卻不見了!「哼哼,真是不祥啊!」不知誰突然冷笑了兩聲,我們回過頭去,只見一個牽著小孩子、披散著一頭亂髮的中年婦女定定地站在門口,「火山裡的妖魔就要鎮守不住了!先是村長病死,然後熊熊大火就會將這個村子全部燒盡……」「辛夫人!麻煩閉嘴好嗎!」還不等那女人把話說完,魚夫人就不滿地呵斥起來。只見那女人立刻閉上嘴,只是瞪圓眼睛看了一陣,便牽著小孩子走掉了。「煩死了!沒一件順心的事!」眼看牽著小孩的辛夫人走遠,魚夫人在一邊煩悶的嘀咕著,接著立刻命人將祠廟的大門關閉,將那些前來看熱鬧的村民全都擋在了門外,「一榮,你們是不是也……?」我猜想,魚夫人原本是想請我們也離開現場的,只是當她回過頭看到簡蘇淓和魚一榮的動作時,竟然和我一樣完全愣在原地。只見他們兩個人一人戴一隻簡蘇淓的白色醫用手套,像個專業法醫似的蹲在屍體的面前檢查著什麼……啊啊!差點兒忘了,他們兩個在警務大學似乎學的都是刑事偵查學。呃,原本一個簡蘇淓已經夠讓人頭疼的,現在又多了一個幫手,本小說……還有警察們出場的餘地嗎?「……這些人偶是昨天晚上由黃伯負責從家裡『請』到祠廟的……三年一次的祭祀,本來下周就要舉行了,真不明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魚一榮面色緊繃,一邊解釋著,一邊用手緩緩推動死者的後背,將箭傷完全亮出來,「……學長,你看這兒!」隨著魚一榮手指的方向,只見死者箭傷的周圍的血漬已經乾涸了,基本沒有沾染到地面。簡蘇淓大概看了看傷口周圍的情況,接著突然伸手,一把握住箭矢,還不等眾人反對,便一把將箭矢從血肉里拔了出來。「嗞——!」那穿透皮膚的聲音,狠狠地刺激了一下我的神經。「啊……!」此刻,魚一榮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原本我還以為魚一榮會對簡蘇淓冒失的行為抗議兩句的,誰知他的眼睛只是凝視著那隻箭矢,卻完全說不出話來。「老天!」而那一刻,站在一邊的魚夫人也忍不住跟著大叫了一聲。「怎麼了?」我急忙問道。「十字倒刺的形狀!」一直和我一樣在一旁觀望的魚婷,此時用力地吞下一口口水,「那個箭頭……是獵戶的神矢啊!」「咦?」「就是『它』手裡原本拿著的武器!」說著,魚一榮勃頸僵硬,慢慢將目光移向木桌上的那隻兩手空空的小獵戶人偶,他那原本就很蒼白的臉色,看上去更加難看了。人偶丟失的神矢,居然殺死了一個現實中的男人?這代表了什麼?……我不敢再多去猜想,只是覺得身體一陣接一陣的發燙。以前發生在身邊的案件,也免不了和詛咒、靈異什麼的扯上關係,而這次,又是怎麼回事呢?許多年後,當我從新想起,不覺得全身顫慄。祭墓村,一座坐落在火山腳下的小小村莊,原來從我們來到的那一天,就已經陷入了悲劇的宿命之中。「魚……?」在我們正在為面前的情形而慌亂不已的時候,而一邊的簡蘇淓,卻好像並沒有太在意魚一榮所謂的神矢什麼的話,只見他將那支箭矢小心地放在一塊兒乾淨的手絹上,接著一點點用力攤開死者的右手。眼前,另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畫面出現了——在死去的黃伯那發黃,而且僵硬的右手心裡,一個淡紅色的印記,慢慢呈現在眾人視面前。……那是,兩道平行的痕迹組成的長條形,而長條形的頂端,則印著一個滾圓的「魚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