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賣劍
簡易加快腳步上了樓，上樓時，簡易掃了一眼筒子樓西側圍著的人群，以為又來了一個十元大甩賣的小攤。
也沒有在意，便上樓回到家中。
家裡里裡外外都沒有高長恭的影子。
簡易想起早上臨走時給高長恭說的那番話，難道他真的離開，自尋出路了？
如果是真的，簡易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高興的是，從此甩掉一個大麻煩。
難過的是，自己好歹收留了他幾天，況且昨天還被他欺負，他竟然說走就走，連張字條都沒有留，連聲告別或者是謝謝都不說。
人情冷暖，難道自古就有的么？
簡易嘆了口氣，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倚在陽台的欄杆上，從這裡正好能看見筒子樓西側的人頭攢動。
「到底是賣什麼的？怎麼這麼多人圍觀？」簡易好奇，從陽台上探出大半個身子。
這一看不知道，看一眼簡易差點嚇的從欄杆上掉下去。
那些人圍著的哪裡是什麼十元大甩賣的小攤，而是高長恭。
穿著十元白色大T恤，二十元九分休閑褲，頭上挽著髮髻，不倫不類的高長恭。
簡易驚的血壓上升，回到家中冷靜了好一會兒，才衝出門去，下了樓才發現水杯還端在自己手中。
站在人群外圍，簡易猶豫了。
如果就這樣上去拉走高長恭，還指不定被這些大爺大媽以及家庭主婦給傳成什麼樣子，畢竟現在聽他們竊竊私語中，已經認定高長恭是個精神病了。
簡易實在不明白，高長恭為什麼能夠在他們的指手畫腳中，端坐如泰山。
簡易靠近了一些，從人群的縫隙里，看見高長恭盤腿而坐，面色清冷，懷裡抱著那把古劍，古劍的劍鞘上插著一根稻草。
青銅寶劍在午後的日光下泛著幽暗的顏色。
這人，到底想幹什麼？簡易哭笑不得。
「奶奶，我想要叔叔手裡的那把劍。」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大聲說道。
牽著他的奶奶擺擺手，還未說話，卻見高長恭眼色一亮，看向小男孩說：「你喜歡這劍？」
小男孩點點頭說：「喜歡。」
絲毫不顧及他奶奶在一旁擠眉弄眼的提醒他不要多說話。
「喜歡的話，拿錢買。」高長恭說。
小男孩抬頭看著奶奶，
奶奶則低頭對小男孩說，「家裡什麼玩具劍沒有，我們不要這個，回頭讓爸爸媽媽給你買玩具劍。」
「不要，我不要玩具劍，玩具劍都很小，沒有叔叔手裡的酷。」小男孩不依不饒。
「你懂什麼，其實都是一樣的，他手裡的就是看起來大一些，不過也是假的。」奶奶繼續哄著小孫子。
高長恭臉色不高興了，他拿著劍，刷一下抽出了劍鞘，劍身明亮反射著日光，發出嗡嗡的響聲。
嚇的圍觀的人群齊刷刷的退後好幾步。
「竟然是真劍。」有人驚訝的叫道。
「對，本，我這把是真劍，上好青銅打造，不知道浸泡過多少人血，刀刃依然鋒利，進可殺敵，退可守宅辟邪。」高長恭的眼裡無法掩飾對寶劍的滿意，他看向小男孩說：「你要不要？要的話開個價？」
小男孩本來也只是覺得好玩，但是真見到那劍后，反而嚇的躲了起來。
高長恭蹙了蹙眉頭：「真膽小，在我們那裡，這麼大孩子都開始練劍術了。」
「唉，你憑什麼說我孫子。」那孩子奶奶不同意了，指著高長恭說，「我家的孩子怎麼樣，輪得到你說？」
高長恭眼神一冷道：「子不教父之過，你孫子不好，自然是你兒子沒教好。」
「你這人，有病吧。說了我孫子，又說我兒子，我一家子人惹你了？」孩子奶奶徹底被激怒。
簡易在這裡住了幾年，算是見識過這些大媽們的厲害。
高長恭殺敵打仗可以，鬥嘴那是分分鐘被KO啊！
她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觀了，這個高長恭讓他自尋生路，他就這個尋法？
賣劍？還不如賣他自己，虧他想的出來。
簡易無奈，只得悶著頭擠進去，拉著高長恭便走。
孩子奶奶不依不饒的攔住簡易說：「想走？這可不能算了，這人剛才罵我兒子和孫子呢。」
罵？這個詞嚴重了吧，簡易在心裡說。
但是表面上卻詭異的一笑說：「阿姨，不好意思啊，我這個親戚這裡有點問題。」
見簡易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孩子奶奶會意，嫌棄的走開，嘴裡嘟囔道：「神經病那可真惹不起。」
簡易悄悄鬆了一口氣，這年頭也只有神經病可以和這樣的大爺大媽抗衡了。
回到家中，簡易狠狠的關上門，正準備教訓高長恭，卻被他冷冷的質問道：「你為何說本王，這裡有問題？」
「為什麼？」簡易氣的不打一處來，指著自己的腦袋說「你不知道為什麼是吧，那就讓我來列舉一下，說你這裡有病的理由！」
「第一，在2018年，我們的武器是手槍，手槍你知道的吧，上次帶你看過電影普及了，但是我們現在是和平年代，沒有戰爭，不需要任何武器，國家也是禁止私人佩戴任何武器的，你手裡的這把劍，只有拍古裝片的時候能用得上，不過，也有有錢人買來鎮宅子的，前提是有錢人，有錢的信這些東西的人。所以，你當街買這個，不是腦殘是什麼？誰買你的？買回去幹嘛，切菜還是殺豬？」
高長恭的嘴角難看的抽了抽。
簡易沒有罷休繼續說：「第二，你真想賣劍，去古董店呀，或者是舊貨市場賣就好了，在劍上插根稻草是什麼意思？」
「在我們那裡，小販以外的人賣東西就是在東西上插跟茅草。不然別人怎麼知道你是賣東西的呢？」高長恭辯解道，末了還加了一句，「你也很腦殘。」
簡易氣結，好的不會，壞的倒學的挺快。
「總之，在我們這裡想掙錢，賣劍不行。」簡易喝了一口水，折騰一路，杯中水也只剩下一口了。
「那賣什麼？」高長恭問道。
簡易看著他，忽而詭異一笑說：「對你來說，賣臉能賺錢，當然要想賺更多的錢，賣屁股也可以。」
高長恭再笨也知道賣屁股是什麼意思，當下冷了臉，抱著劍端坐在沙發上，不再理簡易。
簡易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於是推了推他說：「我剛才開玩笑的，其實你可以找份工作，每個月掙點錢，應該能解決溫飽問題。」
高長恭繼續保持高冷。
簡易自討了個沒趣，起身去廚房做飯。
做了一半，看見高長恭站在廚房門口，依舊擺著那副冰塊臉。
「喂，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賣劍？」簡易問道。
高長恭看了簡易一眼，彷彿看白痴一樣：「本王攤上你這個費錢的笨女人，又生不逢時，只能出此下策。」
果然，養個男人比養狗強。
簡易感動的稀里嘩啦。
然而男人的用處，在簡易心中再次升華時，源於高長恭接下來的堪稱驚天地泣鬼神的舉動。
吃過晚飯，簡易洗過碗筷后，高長恭再次將她堵在廚房門口：「你們生意上錢財來往的話，是不是有憑證？」
簡易愣了愣，隨即明白他說的是合同，於是點點頭說：「有，我們簽了合同。」
高長恭說：「拿出來給我看看。」
「你又看不懂，在家裡不要提這件事情，提起來我心煩。」簡易擺擺手。
高長恭卻拉住她說：「事情發生了，不提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拿來我看看。」
簡易拗不過他，就從包里抽出合同給遞給了他。
他端坐在沙發上研究起來，針對一些現代的表達，他虛心的詢問簡易，看完一份合同，他用了十分鐘。
看完后，他指著價格說：「這個貨款裡面的利潤是多少？」
「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回答就是。」高長恭說。
「我們賣的是鑄造上用的一種材料，按噸算的，一噸的利潤至少一千。這個價格是三十三噸的價格。」簡易耐心解釋。
「這種材料你們公司的實際成本多少？」高長恭又問。
「我們買貨出廠價格，裡面除了實際成本還有辦公費用，推廣費用，損耗等。所以實際成本去掉這些的話，一噸至少又要減去三百塊錢左右。」簡易回答。
「那按照三百算。」高長恭說，「給我拿紙筆。」
簡易從包里掏出簽字筆和一張便簽紙遞給他，高長恭看了看簽字筆問：「有沒有毛筆？」
「毛筆沒有，我們都用這個，這個很好用。」簡易拔掉筆帽，在紙上示範性寫了幾個字。
高長恭接過筆，一筆下去便將紙給劃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