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絕戶撩陰

哐當升在所有人耳邊炸響。不只是被打的廚工懵了，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懵了。一雙雙不可思議的眼睛落在葉東身上，然而他卻渾然未決。大喇喇地從桌上拿起兩個饅頭，夾上一點鹹菜，再這麼堂而皇之地送入口中。

簡單咀嚼過後，葉東咽了幾下沒咽下去，差點沒給噎死。抄起桌上一個水壺，抹了抹瓶口，就這麼旁若無人地灌了下去。

「忽。」口中長舒一口氣。這時在場的廚工們已反應過來，不等葉東吃下第二口，所有人蹭的一下起身，對著葉東怒目而視。

葉東被如此多炙熱地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手中未吃完的饅頭往懷裡一放。他剛才超常發揮，被他鐵鍋擊中那個大漢，到現在都沒緩過神來。

鼻涕眼淚，混雜著絲絲縷縷的鮮血從他鼻腔溢出，似乎鼻骨被打斷了。

葉東伸手，又一次抄起手邊還未放下的大鍋。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怕是難以善了。他葉東雖從不惹事，但骨子裡那股狠勁，品嘗過的人都無不銘記終生。

廚工們一言不發，只是默默拿起了手邊自認為順手的傢伙。看著那幾把明晃晃的菜刀，葉東心裡說不發搐是假的，可那又如何？他葉東雖然能忍，可也從不是任人欺凌的存在。

就在場面陷入僵持，一場火併一觸即發之際。「喂，你們在幹什麼？」熟悉的聲音在廚房門口響起。

葉東回頭，少女那如畫的臉頰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誘人。廚工們也看向突然闖入的雪兒。

「你們幹什麼？想要造反不成？」雪兒的聲線依舊柔和，可此刻卻是帶上了兩分葉東記憶里少有的嚴厲，一張小臉滿是冰冷。

聽到雪兒的質問，廚工們面面相覷。雪兒大步走入，直直來到葉東身旁，將他拉到身後保護了起來。

葉東驚呆了，此時的雪兒好似一頭髮怒的小獅子，哪有一點平日溫柔如水的模樣。她手指一眾廚工，「你們想幹什麼？這可是大少爺。」

廚工們身子一震。是啊，這可是大少爺。雖窩囊了些，可還是深受堡主疼愛的。剛才真是氣糊塗了。他敢對自己等人動手，而自己一方，若真敢對這位大少爺做什麼，保管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廚工們瞳孔瑟縮，身上氣勢迅速跌落下來。放下手中武器。他們不是怕葉東，而這位大少爺就算挨了頓皮肉，只要自己等人不說，相信以他往日的懦弱性子，更不會到處張揚。不過……

葉東輸了口氣，知道有雪兒在，自己今天這虧是免了。雖被一個女人擋在前面，感覺上有些怪異，可葉東也不得不承認，就算面前這些個傢伙一起上，估計都不夠雪兒一隻纖纖玉手拍的。

這就是修鍊后的實力，以及一個靈者和普通人的差距。葉東吸了口氣，伸手，一把抓住了雪兒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雪兒我們走吧。」

雪兒嬌軀一顫，面上冰冷霎時冰消瓦解。她乖巧地被葉東拉著手，在一眾廚工複雜目光地目送下離開了。

一路上，雪兒都好似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只是被葉東拉著手默默走著。只是除了腳步聲，那略顯凌亂的呼吸，表明了她此刻心中的不平靜。

葉東此刻的心裡也是澎湃的，心臟更是不爭氣地一陣狂跳。人生第一次，他主動牽起一個女孩的手。

「少爺對不起，都是雪兒不好。」剛回到院子，就聽到雪兒的道歉。葉東一笑，「餓了本少爺這麼久，一句對不起就算了？」

雪兒抬頭，悄悄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葉東依舊握著她的手，而少女也沒有掙脫的意思。夜色悄然降臨，葉東心態漸漸平復，二人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直至……

咕~葉東尷尬地摸了摸肚皮。雪兒噗嗤一笑，這才想起自家少爺還沒有吃東西。

有些不舍鬆開葉東的手，「少爺，雪兒去給你弄吃的。」

「不用。」葉東下意識伸手，就將女孩手重新握在手中。下一刻，他便在少女驚詫地目光中，從懷裡掏出兩個饅頭，將其中一個遞到雪兒面前，「你要不要來一個？」

少女眨了眨眼，一雙星眸彷彿比那天上的星星還要璀璨，「嗯。」鼻中嗯了一聲，伸手接過饅頭。兩人席地而坐，就這樣在屋檐下，手牽手，守著星光、啃著饅頭。

安詳的一夜過去，葉東一早神清氣爽地醒來。一日之計在於晨，可見自己小兄弟還是沒有反應，心底最後一絲僥倖也消散了。

「唉~還是要儘快想辦法修鍊，不然不說與雪兒丫頭的差距，就是這不能人道……」沒有繼續想下去，翻身下床，等了一會，見雪兒還沒有來，葉東決定還是自己出去走走。也不能總關在這屋裡。

過去那個葉東已經一去不復返了，自己既然接手，總需要有所改變才是。不過修鍊的問題貌似非自己之力所能夠解決的。

自己兒子不能修鍊，最著急的應該是那個身為靈犀角堡主的老爹。這些年，他也不知想過多少辦法，可顯然，結果依舊不盡如人意。

不能修鍊，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這具身體沒有慧根，無法與天地靈氣溝通，想要修鍊就自然成為無稽之談。

不論如何，還是先出去透透氣。放下心思，葉東推門而出。

周圍環境雖然陌生，可哪是哪，葉東憑藉記憶還是分得清楚的。

感受著沿途走來，周圍下人異樣的目光。葉東不以為意。昨日的一幕，已經清晰告訴他現在自己這個大少爺，在而今的葉家大院有著怎樣的地位。

靈犀角，也是葉家堡，規模近似於一個小鎮。葉家則是這個小鎮最大的家族之一，當然也只是之一。另外還有張、李二家，外加一個靈犀商會。他們的實力不見得就比葉家若，只是葉東父親葉家堡主的關係，葉家在靈犀角的地位才顯得尤為突出一些。

「哈！哈！哈！」耳旁傳來聲聲暴喝。葉東尋聲望去。那邊似乎是葉家的演武場。好奇之下，葉東還是決定過去看看。自己不能修鍊，去見識一下總是好的。

腦中零碎的記憶雖對這個世界修鍊有著模糊的介紹，但具體如何，還是要親自看上一看才好。

在小靈天，孩童七歲便可通過啟靈儀式開靈。屆時擁有慧根的孩子將與天地靈氣建立聯繫，從而走上修鍊一途。既是小靈天，自以靈為本，修鍊從低到高的境界依次為：靈者、靈師、大靈師、靈鬥士、靈王、靈皇、靈聖、天靈、神靈。這九大境界每個又被分為九個等級。不過自靈鬥士之後，那基本已是傳說的存在。至少在這個身體原主人的記憶中是沒有提及的。

而在認知層面中，實力最強的就是自己現在那個便宜老爹。已經到了大靈師九級的程度，在這靈犀角，也是當之無愧的最強者。

不過靈犀角才多大？以葉東穿越者的眼界，自然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也不知那個老傢伙，這輩子能不能突破大靈師，達到靈鬥士的程度？」葉東搖搖頭，自己老爹都卡在大靈師不知多少年了，別看距離靈鬥士只是一線之隔，可這一線，或許終其一生都無法跨越。但要是沒有他，自己現在在葉家的處境只怕就更是難熬了。

葉東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把自己兒子已經痿了的事實告訴自己老爹。以他所掌握的權勢和地位，找到一個治癒方法應該不難。可就是難以啟齒了些。

要說以前那個葉東，發現自己小兄弟有問題也是才沒過多久的事情。畢竟以前的他只是懵懵懂懂，也直至遇到了那個同樣可人的女孩。

葉東又是搖頭，關於那段記憶，連他都不堪回首，還是不要去想，免得影響自己心情。

「喲呵，我當是誰呢？什麼風把我們大少爺吹來了？」耳邊突兀地響起一聲似曾相識地話語。葉東愣了愣，怎麼這裡人打招呼的方式都一個套路？

話語雖然相同，可這說話之人可不再是昨日那幫子廚工，而是另有其人。葉東尋聲望去，這心念轉動間，他已不知不覺來到演武場。周圍人眼神各異，大體與昨日那幫子廚工也沒什麼區別。

葉東撫了撫額。自己就是過街老鼠么？到哪都有人找上門來。

「怎麼？大少爺不說話？我看昨日你在廚房可是威風的很那，莫不是你堂堂葉家大少，只會在一群下人面前耍威風？」又是一人出聲。

葉東也知道，自己老爹雖就自己一根獨苗，可葉家家大業大，傳承這麼多年來，旁系分支無數。也虧得自己老爹實力鎮得住場，不然看這家風也沒少窩裡斗過。可惜到了自己這一代。

葉東握緊拳頭。他是葉東，也不是葉東。他就不相信，自己好容易穿越一場，會就這麼窩囊下去？

「哦？看你這架勢是要動手？」見葉東不說話，周圍又有人起鬨，「葉問，昨天你大姨媽家二叔的小舅子不是被人打了嗎？今天怎麼也該禮尚往來了吧。既然咱家大少爺有這個雅興，不如就讓你上，領教一下咱葉家大少的風采。」

「是，葉天哥。」一個略微黑瘦，但渾身肌肉卻是精壯無比的少年，向著身旁另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點了點頭。

葉問，葉東二伯的二兒子，算是葉東的堂哥。而他口中的葉天，則是葉家這一代長子，雖不是嫡系，可卻是葉家這一代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年僅十七歲的年紀，卻邁入了靈師的門檻。在葉家同期成就，僅次於當初同樣是靈犀角第一天才的葉東父親。

如此天之驕子，葉家大部分目光當然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大少爺，請吧。」葉問上前，向著葉東一招手，目標直指比斗台。

葉東皺眉。這擺明了是找茬，只是沒想到昨天那個被自己一鐵鍋撂倒的廚工，與這幫子人還有如此密切的關係。

說著，葉問一飛身，當先走入比斗台。他居高臨下，俯視著台下的葉東，揚起手，挑釁地勾了勾手指。

葉東無奈。這叫他怎麼打？人家一飛三丈高，明顯就是修鍊者無疑。自己一個普通人，縱是有三頭六臂，上去也只有挨打的份。且看今天這架勢，怕是打自己一頓都是輕的。

葉東已經開始後悔來這裡了。往身後看看，自己來時的地方已被兩個傢伙堵住。擺明了就是不讓自己走。

「怎麼？大少爺還想走？」葉天手中摺扇輕舞，一臉戲謔。

葉東是有些膽怯，畢竟對方有這麼多人，還都是修鍊者。

「葉天，我一個普通人，你們就算打贏了又有什麼用？」葉東沉聲。既然打不過，那就只有講道理了。

「哈哈，堂堂葉家大少，你也知道你只是個不能修鍊的普通人，是個扶不起來的廢物。看在你還有點自知之明，這樣吧，昨天我聽廚房的人讓你鑽狗洞，今天我也不難為你。只要你大少爺大聲說我是孬種，並把你那丫鬟借我兩日，今天這事情就算了。」啪的一聲，葉天手中摺扇一合。

葉東眨了眨眼。看著葉天眼中難以抑制地炙熱，敢情繞來繞去，還是為了自家雪兒。不過這也不奇怪，以前那個葉東是個二愣子，卻不代表這葉家的其他人也不識貨。

葉東心裡一沉，原本還有些緊張的身體卻是放鬆下來，「可以。」

緩緩向著葉天走進。葉天沒有想到葉東會答應的這麼乾脆，眼中閃過鄙夷，不過轉眼便被那再難壓抑的佔有慾所取代。

「當真？」葉天上前一步。

葉東腳步一頓，距離葉天只有咫尺距離。「不過在此之前……」葉東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葉天著急追問，語氣之急切沒有半分作假。他倒是不奇怪葉東會提條件，不過一想到雪兒那曼妙的嬌軀，他就感覺付出什麼都只得。反正就是答應這廢物什麼，事後還不是得一點不剩的吐出來。

就當他全神貫注聆聽葉東接下來話語之時，忽覺勁風撲面。

「不過，我要打你一拳。」葉東沒說完的話語，幾乎也於同時傳入耳中。

葉天眼神一厲。幾乎就在下一刻，他一抬手，接住了葉東軟綿綿的拳頭。在葉天這個靈師看來，葉東的拳頭的確就是軟綿綿。就是出其不意，以這種烏龜般的速度，也別想打在自己臉上。

握住葉東拳頭，葉天臉上露出陰狠，「不識好歹的東西。」下一刻，手上就欲發力。他有信心將一個連靈者都不是的廢物拳頭一瞬捏碎。

而也就在同一時間，葉天只覺下體劇痛，儘管他已是靈師，可當男人最重要的部分遭受襲擊時，還是顯得不堪一擊。

葉天陰狠的臉上浮現一層豬肝色，握住葉東的手也只能無力鬆開。「你……」口中你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

葉東收回抬起的右腳，「白痴。」經歷人生如此大變故，他又豈能不知哪裡最痛。而若那裡受傷，所造成的也不只是肉體上的疼痛，還有心靈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