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生命的意義，是守護

葉東靈者八級的修為被獅虎獸氣息鎖定，根本就沒有半分動彈的能力。手中小黃花花枝亂顫，那似乎是一種幸災樂禍的情緒。

葉東心底暗恨，自己要是掛了，你這花能有好日子過？似乎能聽到他的心聲，原本昂揚的小黃花立即就蔫了下來。

沒出息的傢伙。葉東額前流下冷汗。獅虎獸輕蔑的目光最後看他一眼，猛地一撲。

葉東閉上眼。自己就快晚節不保了，還是被一頭禽獸當春藥給吃掉……

然而閉目等待良久，死亡卻遲遲沒有降臨。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葉東撫了撫額，貌似自己等死的時候總是死不掉。

眼前獅虎獸身影定格在半空中，原本火紅的毛髮此刻卻泛起蒼白的顏色。它瞪大驚恐的眼。而遠處，玄靈雪狐也已重新趴伏在地，無力地閉上眼，渾身氣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虛弱。

葉東不用想，也知是這頭狐狸媽媽救了自己。他望著定格空中的獅虎獸，下一刻，獅虎獸身上蒼白爆開，帶起一聲凄厲的嚎叫以及大片血花。

身影無力地墜落在地。葉東正考慮著要不要上去補上兩腳，對於這種禽獸不如的傢伙落井下石，他可不會有絲毫心理壓力。

掌心雲霧飄渺凝聚，剛欲邁步上前，就見那獅虎獸渾身一抖，竟就此從地上站了起來。它看了幾乎已然倒地不起的玄靈雪狐一眼，那眼神中沒有貪婪，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驚恐。龐大的身軀也好似在隱隱顫抖，沒有去看葉東，獅虎獸就這麼夾著尾巴，一溜煙的跑開了。

葉東心中疑惑，看那獅虎獸的模樣似乎也並沒失去多少戰鬥力啊，就是有所內傷，但至少也比自己一個靈者八級和如今的雪狐加起來要強。怎麼反而逃了？

收起疑惑，葉東視線轉向雪狐。狐狸媽媽而今的情況顯然十分不妙。絲絲鮮血從其口中溢出，身上氣息更是飛速消散，相信只要再過不久，這頭四級靈獸就將在葉東面前死去。

一頭四級靈獸意味著什麼？有了其身上的四級靈晶，自己老爹就有機會藉此一舉跨過大靈師與靈鬥士之間的門檻。由此而帶來的好處不言而喻。還有其身上的皮毛，以及各種靈獸材料，都是而今的葉東不敢奢求的財富。

然而這些卻放在眼前，只需等待片刻便能唾手可得。可葉東不是禽獸，他自認自己不是好人，甚至曾經的他對大多數好人不屑一顧。他不會樂善好施，可恩怨分明，這卻是他基本行事準則。

手中綠色氣息冒起，濃郁的生機傳盪開去。他一步步，走向已然是彌留之際的雪狐。感受到三生葉濃郁生機，雪狐精神似乎也為之一振。

它睜開眼，眼神依舊是如暗夜一般深邃，與之雪白無暇的毛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對於這種毫無瑕疵，純粹到極致的生物，人們總會不自覺生出好感。

它望著葉東的靠近，直至走到它面前。雪狐伸出舌頭，輕輕點在葉東的手背之上。

「放心吧，你不會死的。」葉東臉上浮現微笑，感受著手心傳來的瘙癢。他再不遲疑，手一翻，將手掌按在了雪狐比自己還大上一號的頭顱之上。雪狐閉上眼，神色露出些許享受。

可只是一瞬，葉東的臉色便是難看了下來，「怎麼會？」他收回手，眼神露出些許複雜。而雪狐也抬起頭，輕輕搖晃兩下又伸出舌尖，輕舔起了葉東的手背。

葉東沒有抗拒，他此刻只想問為什麼。雪狐此刻生機已斷，三生葉可以補充生機不錯，但再多的水，裝進一個漏掉的瓶子里能有用么？

而雪狐生機的斷絕，不是那獅虎獸所造成，而是它自己，或者說就是它方才對獅虎獸所施展那不知名一招。葉東不明白，如果只是為了救自己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類，一頭四級靈獸會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沉默中，葉東卻是再次抬起手，按在了雪狐頭上，三生葉生機不顧一切的調動。若這雪狐是為他而死，他不得心安。

又眯眼享受了一會，雪狐似乎也恢復了些精神。但是這次，它卻是主動抬起腦袋，搖搖頭后輕輕將葉東推開。

在葉東不解的目光注視下，雪狐媽媽站起身，竟是在這生命的最後時刻，選擇了生產。在明白雪狐媽媽的意圖后，葉東背過身去，心中卻是被一種說不清的情緒所佔據。喉嚨滾動，卻好似被什麼賭在那裡，感覺到微微的窒息。

風從他臉頰吹過，帶起屢屢髮絲，再吹拂到地面的青草、遠山的流水之上，成為了這自然舞動的源泉。

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題再次於腦海中浮現，自己有三生葉這種生命的起源之物，也或許，這個問題就是三生葉所給予他的。

身後不時傳來雪狐媽媽痛苦地嗚咽。自己也是這麼出聲的嗎？在母親的痛苦中。母親、母親……

兩行淚水從葉東眼角流下。他想起了母親，是啊，自己的母親呢，自己的母親在哪？為什麼，不論前世還是今生，自己的記憶中都沒有關於母親的記憶，哪怕一絲一毫也沒有。

一聲稚嫩的嗚咽，好似嬰兒啼哭般婉轉。也宣示著一個新生命的降臨。葉東默默地轉過身。透過被眼淚模糊的視線，他看到在雪狐媽媽身側，正依偎著一個猶如小雪球般不起眼的小傢伙。

它的眸子依舊閉著，只是上有些微紅的鼻尖不停聳動，好似在尋找著什麼。葉東笑了，由衷地笑了，望著這可愛的小傢伙，他好似明白了什麼。

沒有避諱，雪狐媽媽就這麼當著葉東的面給予了自己孩子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餐。剛出生的小傢伙食量卻是特別的大。終於，小傢伙吃得差不多了，雪狐媽媽這才用盡所有的力氣，將它唯一的孩子拱到了葉東面前。

輕輕從地上將昏昏欲睡的小傢伙抱起，雪狐身軀如此龐大，這小傢伙雪白一團，卻僅僅只佔據了葉東半個巴掌大小。而他也明白了雪狐媽媽的意思。

沒有拒絕或是推辭什麼，它救自己，初衷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又親昵地在葉東的掌心舔了兩下，連同其內的小傢伙一起。

臨死前的一次生產，幾乎已耗盡雪狐媽媽所有的力氣。可它還是站起身，它不想死在自己孩子面前。轉過身，最後看了一眼葉東手中的小雪狐。

「請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它的。」

雪狐媽媽身子一頓，但是下一刻，就見它雙腿一蹬，化作一道白影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望著雪狐媽媽消失的身影，葉東手掌微微攏起，「生命的意義，是守護嗎？」

眼底一絲翠綠色光芒一閃即逝，那是屬於生命的顏色。

「原來如此。」葉東嘴角露出瞭然，手掌稍稍握緊，不讓一絲並不算寒冷的風流溢近自己掌心。捧著小傢伙，他的身影也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視線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