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冤家路窄

沈慎行左等不到，又等不到，已經無聊的很了。

好在桌上能吃的東西不少，他將一盤雜色糖果子數了數，一共十二個，拇指粗細，撒的白色砂糖。

吃一個，味道還挺不錯。

怎麼樂器坊那邊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他內心一陣腹誹。

他倒是喜歡吃甜食，一盤子倒也解決了乾淨。見還沒人進來，便在這屋子裡轉悠起來。

一件闊長的堂屋，正前方設置了一張小案，深黑色，鋪著深沉的紅色綢子。几案下放了兩個明黃蒲團，應該是觀看舞女在廳內跳舞時跪坐的。

若說這是一個姑娘的寢室，他十分不信。

不過，他的目光倒是被案子上那摞明黃本子吸引了，明黃封皮，細沙紋路的宣紙。

宣紙上筆走龍蛇，是一個舞娘的小像，眉眼勻稱，衣衫如雲。

右邊是舞娘的生辰籍貫，以及個人喜好，擅長的舞蹈。

原來竟是舞女的花名冊。

沈慎行眼睛忽然變得閃亮，將那摺子一本一本翻開，翻看每一位姑娘的像。

原本總是輕佻的桃花眼，在這一次，難得認真起來。

翻看完一變，毫無收穫，並沒有他要找的那個人。奇怪的是，也不見今天橋上那位舞女的影子。

他又翻了一遍，忽然想起來，阿綠擅長易容，如果真要進宮，一定不會以原本的容貌顯露人前。

而如果要讓皇帝注意到，且不能被他們找到，那麼她也絕不會將自己易容的太丑。

沈慎行將畫上人物無比細緻的看過，連頭髮絲都不放過。

又把每個人的名字揣摩一番，終於確定了幾個看起來有些值得懷疑的冊子。

如果還要辨認出阿綠，只怕得自己親自去找人了。

匆匆忙忙間，外面忽然傳來一陣人的說話聲。

「暢兒，你就這麼想嫁給他，你可知道他是長公主看重的人？」

「女兒非他不嫁，長公主我見過，沒什麼頭腦，不足為懼。」

一個男人嘆息一聲，「宋家早年得罪太后，一貶再貶，如今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他若念著舊情，肯與你成親倒罷了，若是一心想要攀高，去拜長公主的石榴裙，你又該怎麼辦？」

靜默片刻后，兩人腳步更加近了。

沈慎行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待兩人走到屋內時，還真是熟人。

這不就是今天橋下被他救起的那個姑娘么。

他彎彎眼睛，十分討好的行了個禮，「見過胡宮正，胡小姐。」

那個年齡頗大的男人，頭戴蒲頭，身穿皂色長衣，衣裳上花紋繁複，細緻到袖子上的一針一線。

他膚色白皙，五官俊朗，年輕時應該也是位美男子。此刻卻滿面肅容，看著面前的十分溫順的沈慎行，疑惑不解。

「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沈慎行心中哼了一聲，桌上那些冊子怎麼會是一般人會有的，再說這屋子中間寬闊，必定是用來舞女考核用的。

只是不等他開口，胡小暢先驚叫一聲，滿臉通紅的逃往他父親背後。

「爹爹，就是他辱我清白！」

沈慎行心裡咯噔一聲:……

胡小暢言辭犀利，直指沈慎行。

沈慎行心中三連否認:我不是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明明是我救了你的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