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原來,她是真的要死了
白景思進了卧室,便去浴室洗澡,知道容凌今晚在家,特地在臉上補了一層妝,便上床睡覺了。
今天賽完車,她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又強撐著跟傅嘉逸一行人在酒吧玩了幾個小時,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一著床,就快睡著。
她挨著床沿側躺著,身後一沉,一下子醒來,容凌就從身後覆了過來。
他剛洗完澡,頭髮濕漉漉的,額發上的水滴到了她的脖頸里,冰涼,可她的皮膚,卻像被灼燒了一樣滾燙,瑟瑟發抖。
分居兩年多,再這樣親密,她竟然緊張成這樣,渾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她緊張的瞬間,容凌涼涼的手探進了她的衣領。
「我累了!」她急促地打斷他。
她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氣息,太清楚他想做什麼了。
容凌一怔,油生出一股霸道勁兒,想要繼續。
「我不舒服,有點頭疼!」她的確是身體不舒服,更不願意他碰她。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又倔強,他聽在耳里,很生氣,同樣也心疼,手掌順勢落在了她的額頭上,有些涼,又有些熱。
「怎麼了?」
「累著了吧,睡一覺就好了。」是癌症引發的低燒,這種狀況,是常事。
他一臉不悅地咬咬牙,也知道累著了,不是挺能的么,玩到大半夜。
他還是霸道地將她一撈,緊緊地抱在懷裡。
她蜷縮了下身體,任由他抱著。
兩人均是一夜無夢。
她是身體太虛弱了,睡得很沉。
他是太累了,再加上懷裡抱著人,莫名安心。
第二天,白景思起床,容凌還在。
「我買了感冒藥和退燒藥,小米粥在鍋里,吃完粥之後,把葯吃了。」他板著臉,語氣嚴肅,卻透著一絲寵溺。
她愣了下,轉身看向餐桌,就看到上面放著藥片,水,早餐,眼底卻是一陣酸澀。
現在殷勤地忙這些,又何必?
見她在發獃,他更嚴肅了些:「聽到了嗎?」
她有些僵硬地點點頭。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抿了抿唇,有很多話想跟她說:
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出去玩了。
晚上下班,我會早點回來陪你。
……
最後,他只簡短地說了句:「我去上班了。」
她「哦」了一聲,目送他出了門。
她洗漱完,喝了他煮的小米粥,開始吃藥。
但葯不是他買的感冒藥,退燒藥,而是她在醫院開的,能緩解她痛苦的癌症用藥。
藥片倒出來,只剩下幾粒,連這一次的藥量都不夠。
今天,她得再去醫院拿葯。
收拾好,她挎著包,出了小區,一輛轎車停到了她的面前,又是傅嘉逸。
他的那輛半舊跑車,昨晚是報廢了,他又不敢開新的跑車來見她,就換了一輛家用車。
車門推開,他下車來。
「不是說不再纏著我了嗎?你又來幹什麼?」
想到自己和她的交易,他就有點臉紅。
「我……昨天晚上你走的時候,看起來很不舒服,我來看看……」你。
她白了他一眼,轉身往前走,去坐公交去醫院。
他跟在她身後,打量著她,她穿著藍色的薄風衣,簡單的單鞋,簡約得就像他剛開始見到她時那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無法將現在的她,和昨晚亡命賽車的人聯繫在一起。
「喂,你今天是去爬山,還是去逛公園?」
她沒有理他。
「我跟你說話呢!」男孩自尊心強,沒被理睬,覺得很沒面子,伸手去拽她:「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都不回話。」
白景思被他這麼一拽,頓覺眼前發黑,胃裡突地翻騰起來,「噗」地吐了一口血,身體直直地倒下。
她的身體,終是撐不住了!
「白景思!」傅嘉逸頓時嚇壞了,大叫了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好好的人,怎麼突然就吐血了,面色慘白,泛著死灰。
「別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將人扶上車,開著車,十萬火急地往醫院去。
車上,他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地安慰道:「你別怕,馬上就到醫院了,你不會有事的。」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
昏迷中的白思景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只覺腹部和胃裡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這種疼痛,漸漸填遍四肢百骸,疼得她不時地喊著「疼……」
這一聲聲「疼」,聽得傅嘉逸心都碎了。
到了醫院,她直接被送進了急診室。
傅嘉逸守在門外,看著自己手上還有她的血跡,雙手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一個小時后,急診室的門才打開。
他一下子沖了上去:「醫生,她怎麼樣了?」
「通知她的家屬吧。」
「什……什麼意思?」怎麼就到了要通知家屬那一步了?
醫生打量著他:「你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我……我是她弟……」
「她癌症晚期,沒多少時間了,通知她的家人吧。」
傅嘉逸只覺一個驚雷當頭砸下,身體晃了晃,連退了兩步,嘴裡喃喃著:「怎麼可能……」
她看起來那麼好,昨天晚上還帶著他生死飆車,還一起喝酒,一起在酒吧放縱——
她那麼鮮活的人啊!
白景思被推進病房,仍然昏迷不醒。
傅嘉逸為一直守在她的床邊,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人,巴掌大的小臉瘦瘦的,臉色蒼白,毫無生氣,安靜又可憐。
他已經從醫生那裡了解到她的病情,子宮癌引起胃癌,晚期。
他在床邊看了她很久,才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
她說,等她死了以後才離婚。
原來,她是真的要死了。
想到這裡,他的眼睛不自覺地紅了,淚水盈眶。
他沒有替她通知家屬,他所知道的她的家屬,只有凌容,以他們的關係,那個男人現在出現,只會讓她更難受吧。
白景思的病情嚴重,直到天黑的時候,才悠悠醒來。
她轉頭,看到守在床邊的男孩,不由一震。
他的眼睛又紅又腫,看起來十分憔悴,哭過不少。
他應該是知道自己的病情了。
可笑,到頭來,卻是這樣的一個人,守在自己的床邊哭。
她扯扯嘴角笑笑:「哭什麼,你應該高興不是?以後再也沒有人妨礙你姐姐了,她也不用再做小三了。」
她笑得雲淡風情,卻難掩悵然酸澀。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人生,竟要如此收場了。
她不甘心,不願意。
卻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