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味兒,漬漬漬
正在院子里磨刀霍霍的張大程聽見了,焦急跑進來,「翠花,阿俏怎麼樣了?」
張俏緊緊抓住柳氏的手,「娘,不去行不行?」
她想試試,還能不能預感到新的情況?
可沒有了。
張大程站在床前,「阿俏,咋的了?你跟爹說說。」
閨女很少這樣。
昨天又受了驚,著了涼。
他們一直都擔心著。
張俏淚眼婆娑的看著張大程,「爹,你和娘今天別去鎮上支攤好不好?我想你們在家裡陪我,嗚嗚嗚……」
她使出殺手錮。
在這個家裡,她的眼淚是讓家人投降的武器。
這天也沒失效。
張大程夫婦沒有去支攤,留在家裡。
張俏暗鬆了一口氣,收拾一番,準備下床走走,四下看看。
重活一世,她不能再走老路子,林天佑嫌棄她,那她就要讓林天佑將來高攀不起。前世家人的不幸,因她而起,這一世,她不僅要彌補,還要捍衛家人。
自從那天開始,張俏在家人眼裡變得不同了。
她並沒有因為那天的事,而鬱郁不歡,而是一改往常。每天帶著張倩滿山跑,背著奇奇怪怪的草回來。
張大程瞧著,有些憂心。
總覺得張俏是受了大刺激,做事都反常了。
柳氏倒是心大,樂呵呵的道:「我家阿俏好樣子,就不該讓人瞧不起。他們以為我們會躲家裡傷心,我們偏要活得樂呵。」
柳氏早是活得明白的人,孩子開心,比什麼都強。
他們不知道,張俏已不是原來的張俏。她前世學到的東西,全都在腦海里,醫術,武功,廚藝,棋琴詩書畫……
幾乎是全能的。
她是被迫學的,學會這些,只是有人為了將她培養成一個合格的細作。
只是不曾想,她最後觸了規則,對目標假戲真作。結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被目標計中計,死在目標手中。
回來后,張俏夜夜被夢魘糾纏。
前世發生的一切,在夢中也不放過她。
張俏在山上觀察了好多天,準備利用前世學的,帶著家人一起發家致富。這年頭,嘴上說的沒有,有銀子有權勢才能高人一等。
她要讓林天佑高攀不起,那就得從發家致富開始。
……
「大哥。」
這天,張俏著急從屋裡出來,喊住了正要出門的張立頂,「大哥,你是不是要去鎮上上工?」
張立頂點頭,心裡困惑。
他在鎮上的酒樓里做小二,每天都得去上工,這工他已經做了幾年了。
張俏連忙拉住他,更清晰的看到了一些畫面。
「大哥,我前些天在山上看到茯苓,我想讓大哥幫我挖出來。今天就去,行不行?」
她看到張立頂被幾個公子可欺負,掌柜的為了息事寧人,讓張立頂從那幾人胯下鑽過去。張立頂血性十足,當然不肯,結果被斷了一條腿。
聞言,張立頂有些為難了。
不上工,那是要扣工錢的,搞不好工都沒了。
可拒絕張俏,他又不落忍。
這些天,家裡人對張俏是百依百順,就想讓她心裡痛快一些。
「二妹,要不等我上工回來?或者是下次休息時間?」
張俏搖頭,抓著他的胳膊不放,「大哥,真的不能等了,再不挖出來,它就得爛在土裡了。大哥,你去幫我,行不行?嗯,行不行?」
張俏搖晃著他的胳膊,軟綿綿的撒嬌。
反正,她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張立頂去上工。
絕對不行!
她這詭異的預感,她已經反覆確認過了,沒有一次是不準的。老天爺或許是補償她前世的苦吧。
重生都經歷了,這種超人的預感,張俏也很快就接受了。
張立頂不知該怎麼辦了?
最後,磨不過張俏,還是陪著她上山了。
「大哥,你看,這是什麼?」張俏提著幾隻肥大的野兔回來,滿面笑容。
張立頂放下鋤頭,驚訝的看著她,「二妹,你這是哪來的?這山上有人放獵夾,你這是?」
「大哥,你放心!這是我自己獵的。」
「你獵的?」
張立頂驚得合不攏嘴。
張俏點頭,「嗯,前些日子,我和三妹上山,我順便放了些獵夾。剛才我去轉了一圈,發現這些小東西中招了。」
「……」張立頂看著她,又看了看大肥兔,心裡也不糾結,樂呵的笑了,「我家二妹就是個能耐的。行!明天大哥把它們帶去酒樓換銀子,你也可以存一些出嫁的壓箱錢。」
酒樓每人都有人送野味過去,價格什麼的,張立頂很清楚。
這幾個大肥兔,估摸著有十幾斤,可以換一百多文錢。
這可抵他上工半個月的收入。
「不換!帶回家,晚上我們一家人吃頓好的。其他幾隻,可以養起來。」張俏搖頭,她有自己的計劃。
這裡有隻野兔已經懷了小兔崽。
她留一公一母養著,以後兔子生兔子,一窩一窩的養。
張立頂看著兔子腿上血漬,「可它們的腿?」
「我可以採藥給它們敷。」張俏已經想好了,連草藥都順手采了一些。
張立頂見她拿定了主意,笑著點頭,「行!聽你的。」
趁著張立頂挖茯苓的時間,張俏又去四周走動一圈,挖了些野菜和蘑菇。
「喲~~這不是阿俏嗎?」林二嬸李氏從林子里出來,挎著竹籃里有小半籃野菜,看樣子也是上山挖野菜的。
只是,這一帶村裡婦人不常來挖野菜,主要是樹木長得密,沒多少野菜。野菜一般長在山梗或是河邊,小山坡上。
張俏不理她,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李氏心裡惱火,近身過來,陰陽怪氣的道:「阿俏,二嬸勸你啊,別死心眼了。天佑考上童生,我那大嫂眼長頭頂了,她看不上你。你啊,別尋死覓活的,沒用。死了,倒是省得他們退親了。」
「你啊,就該有自知之明,家裡沒鏡子,多少也得打盆水照照自己。你以前嘛,倒是長得乖巧清秀,可自從你臉上有了道疤,這就……唉,你懂二嬸的意思,對吧?」
風吹來,李氏身上的味道傳來。
張俏皺了皺眉,無聲走開幾步。
這味道?
她直起身子,上下打量著李氏,眉眼含春,嘴角含笑,面色紅潤,再加上那味兒,漬漬漬……
剛才李氏在山上做過什麼,張俏已經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