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離開

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海邊，離老遠就隱約看到一對男女在海灘上漫步，台若菲依然穿著她那襲標誌性的白裙，在海風的吹拂下，隱隱有幾分出塵之意。

她們倆走在一起，真像一對璧人。和徐俊比起來，我從外貌到氣質，徹頭徹尾的用猥瑣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昨天晚上在酒吧，我的注意力都在台若菲身上，沒怎麼關注他，當我看到本尊，覺得他比照片上還要帥上幾分，尤其是身上瀰漫著一股猶豫的氣質，據說現在像他這種，特吃的開。

以他為鏡，反而照出了我的自卑和難堪。

當我走到他們倆面前，我們三個人六目相對，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海邊，但這個時候拔腿狂奔為時已晚，我和徐俊之間註定是一場火樹銀花般的戰役。

「你原來在這兒啊！我找你半天了。」我視徐俊如空氣，對著台若菲說道。

台若菲一怔，紅潤的嘴唇動了一下，剛要說話，我怕穿幫，於是繼續活靈活現的自導自演，「你不是說讓我晚上讓我在酒吧等你嘛！我等你半天了你也沒來。哎……他是誰啊？」

這時，我才假裝現在才看到徐俊。

「你好，我是若菲的……朋友……」徐俊先開口說話了，他禮貌的像個翩翩佳公子。

我和他握了握手，「你好你好，我是若菲的男朋友，她說今天晚上來海邊見個朋友，然後去酒吧陪我，我等半天都不來，所以就過來看看。」

說完以後，我感覺他們倆心裡都像原子彈爆炸了似的那麼驚愕，只有知道劇本的我，穩如泰山。

台若菲杏眼圓睜，徐俊臉上則泛起了一抹心灰意冷的苦笑。

他回頭看了台若菲一眼，苦澀的說：「我說她剛才怎麼拒絕了我呢！原來是有男朋友了……」

徐俊沒再說什麼，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只斗敗了的公雞似的，垂頭喪氣的走了。

看著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背景，心底的良知讓我有點過意不去。

感情是成王敗寇，勝者為王的故事，可惜我和台若菲，只不過是臨時搭台唱戲，而且從頭到尾都是我自導自演，徐俊走了以後，我們倆的關係頓時就被打回了原型。

「張凱！你剛才為什麼要這麼說？」台若菲瞪著一雙絕美的大眼睛，氣的雙拳緊握。

我心裡微涼，「我這不是怕你受欺負嘛！我從知道你們倆在一塊呢！就怕你心軟，趕緊就跑過來了。」

「我們倆個人的事，自己會處理的，你幹嘛跑過來添亂啊！」

「這怎麼能叫搗亂啊！我剛才這麼說，你不覺得很解氣嘛？」

「沒有，我現在有點生你的氣！」台若菲直視著我，海風吹起了她的長發，如瀑般飛揚。

說完，她就徑直的從我身邊穿了過去，不過看方向是和徐俊截然相反的倆個方向。

我心裡像被灌進了海水，鹹鹹的，瑟瑟的；徐俊再不好，在台若菲心裡的地位，也比我強。現在我才認清楚現實，我和台若菲滿打滿算就相識了一個禮拜，和初戀比起來，我真是光腳的不怕人家穿鞋的。

我萎靡的一屁股坐在沙灘上，我和台若菲之間，無非就一起吹過幾次海風，我就自視甚高的認為以心換心了。現在倒好，莫逆變水逆，我感覺又被生活結結實實的抽了一巴掌，而這一切還都是我自找的。

這次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對手，台若菲真真切切的生氣了。等我回到她家，她房間里的燈還亮著，但我剛一推開門，我站在大院門口駐足觀望，猶豫著要不要主動過去道個歉的時候，她屋子裡的燈，「啪」的一聲就熄滅了，開關閉合時那個清脆的聲音，彷彿就像從我身體里傳出來似的那麼清脆。

我頓時有種被人截住後路的感覺，看來這次台若菲不會那麼輕易就原諒我了，不過她也沒有原諒我的機會了，因為明天一早，我就要離開了漁村。

第二天，我特意艱難的很早就爬了起來，收拾細軟。臨走之前我特意和台叔她們一家告別，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台若菲一直沒有從屋子裡出來，沒有親口和她告別，或者說一聲抱歉，總讓我覺得臨走之前，留下了些遺憾。

有一趟大巴專門是從漁村到上海，很是便利。，台叔他們離火車站很近，台叔和他老婆一起在站台陪我等車，但我心裡卻焦躁的想著台若菲，我馬上就快離開了，也不知道臨走之前，還能不能見她一面。

終於被我等來了大巴，但卻始終沒有等到台若菲，我黯然的和台叔他們夫婦擁抱告別，然後收拾了一下殘局般的心情，登上了車。

上車之後，我徹底絕望了，我期盼中那張美若天仙的臉，始終都沒有出現。

我像個自閉症患者似的一動不動的在座位上坐著，想起如夢似幻的這一個禮拜，就覺得像做了一場夢。

車門關閉，大巴緩緩發動，但就在這個時候，我隱約的聽到一陣悠揚的海螺聲，彷彿像從天邊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