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烏孫 第二十九章 惡鬼上門
太子殿下出宮六年得歸,宮中自然是張燈結綵,一團喜氣。
只是內殿里難得重逢的父子二人,卻陷入了矛盾的分歧。
「殿下,昆莫說的在理,當年讓你出宮雖明面上是渡劫化災,但實際是何因由,你我皆是心知肚明,如今你也算是長大成人了,怎好的還耍小孩子脾性,叫昆莫難做呢?」
扶風祭司也在場,自是充當了和事佬的角色,諄諄善誘起來。
「師傅,並非我存心惹父王不快,只是你也清楚我九歲就離宮在外,這中間隔了整整六年的鴻溝,就算要我早日歸位,也該是慢慢適應,怎好地叫我突然接手。更何況太子一職經日隕師兄的打理也是有條不紊的,再由他頂替個幾年也斷斷出不來紕漏,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熟知浮丘嶴的長輩都知道,這孩子就算跟人頂嘴也是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實際則是巧舌如簧,句句設防,生生要把別人的話給堵死才肯罷休。
坐在上席的昆莫卻已有幾分不耐了,指著浮丘嶴道,「你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堂堂一國太子,閑心多得什麼都要插上一腿,唯獨對著自己的太子之位是避之如蛇蠍,再這樣下去,就算你混跡民間攢下再多福報,天下百姓也只會記得日隕,誰還會認你這個太子?」
浮丘嶴不以為然地笑笑:「我自問不負於人就好,天下人如何看我,我不在乎。」
「你!」若是旁人敢這樣忤逆你已,就算不拖下去直接處死,也是至少得去半條命的,可偏偏碰上這麼個小祖宗,卻是一時沒了主意。
「殿下的意思,是非出宮不可嗎?」扶風祭司輕捻了鬍鬚問道。
「是。」浮丘嶴承認得倒也爽快,「我此次回來原也只是為了給父王慶生,並無提前歸位的打算。」
「那依老臣之見,不如您與昆莫各退一步好了。」
父子二人不約而同的聲音撞在一起。
「怎麼個各退一步法?」
「什麼叫各退一步?」
「太子殿下的意思么,是還想要出宮繼續遊歷,這個可以,不過不能像以前那樣隱姓埋名孤身一人了,得派人貼身照料著,時間長短也得由昆莫來定,如何?」
「成交,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浮丘嶴討價還價道。
「你小子,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昆莫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說!」
「旁的都可以依你,至於帶什麼人在身邊,這個得由我說了算。」
「行行行,回去收拾好行囊,趕緊滾!」
「遵命!兒臣告退。」
打發完這個冤家后,昆莫頓覺十分心累,他不由扶額感慨道。
「扶風啊,你說同樣都是你帶出來的徒弟,怎個差距如此之大。」
「常言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別說是師兄弟了,光這宮裡的兩位王子,都是天差地別。而且日隕只是一介平民,怎好與太子殿下相較。」
「祭司倒是言之有理。」昆莫輕闔了下顎表示認同。「不過說起日隕,我倒是有幾分好奇,祭司你是想了什麼法子讓他有張與嶴兒如此相似的麵皮的。」
「昆莫謬讚了,」扶風祭司撫了把鬍鬚,故弄玄虛道,『』只是雕蟲小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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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院落,時不時有凄厲的女聲傳來,於這漆黑如墨的夜裡,平添了幾分瘮人的詭異。
有碰巧聽到動靜的也是躲在被窩裡不敢下去,只是口中一個勁兒直道,司命娘娘保佑,司命娘娘保佑,叫這些個魑魅魍魎速速離開,速速離開罷!
而緊隔一屋的麗娜,已是身在煉獄。
「呵,沒想到躲躲藏藏這麼多年,還是落在了你手裡。秦勒,夫人!」
麗娜被人五花大綁在地上,已被打得傷痕纍纍。她血眸怒瞪,咬牙切齒道。
「賤人!真當我是瞎了嘛!難怪這些年都找不到你,原來是躲到這裡來了啊!」
哈曼劈手給了她一耳光,直將人打得嘔出一口血來。
又還是嫌不夠解氣,命人將她按住,拔下頭上金釵就朝人捅去,金釵尖銳她又刻意避開了要害,一釵子下去便是一個血洞,又不能讓人立刻斷了氣去,直叫人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屋子裡尖叫衝天的,直鎮得人耳膜發痛,慘不忍睹。
不是沒人提議過要把麗娜的嘴給堵上,未免走了風聲。
可哈曼怎麼說?
「哼,堵了多沒意思,我偏是要讓她叫著,她叫得越慘我越高興,還得讓那些旁的狐媚子都聽了長長記性,這,就是勾引人丈夫的下場!」
「呵,你儘管,殺,殺了我便是。」麗娜扯出抹艷毒的笑來,喘息著說道。
「殺了你,送你到下面去跟艾合做對鬼鴛鴦嗎,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相反,她要儘力讓這個女人活著,好一天天地折磨著她,以平息自己多年來的寂寞苦痛,
麗娜聽了這話卻是難以置信起來,「你,你說什麼,艾合他,他死了?他是怎麼死的?你好狠的心……」
「你這賤人有什麼資格提他,你別忘了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還有,你可別搞錯了,害死艾合的不是我,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