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詩與紅塵

第4章 詩與紅塵

詠月季花

月季花兒嬌欲滴,天降酥雨洗凝脂。牡丹雖富爭一時,怎及月季開四季。

雨景感悟

煙鎖輕霧雨菲菲,山色連天掩翠微。水閑山閑人悠閑,含飴弄孫心怡然。

回憶在諸多情況下,如乾枯的茶葉,雖說已經乾枯,可在感情的水的侵泡下,傷感卻瀰漫著濃濃的清香。

手痒痒,寫了一個小故事《紅塵》

1.天涯舊恨,獨自凄涼人不問

早上起床,看見窗外大雪紛飛,寡淡的心裡居然有了一絲波動,於是用手機照了幾張雪花紛飛的照片,順便發在了微信的朋友圈。

一個人的日子,總是隨意而又散漫,我像一隻蝸牛一樣縮在自己的硬殼裡,修身養性,不想理相會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我叫冰菊,一個離婚的單身女人,一個人居住在鄉下的三間大房子里,也許在別人眼裡,我孤單,寂寞而又凄涼,可是,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我內心安靜而又祥和的享受著這份孤獨的寧靜,唐詩宋詞和佛教經典都是我的最愛,我甚至覺得,今生今世,有這些東西陪著我,我心足矣。

其實,我還有很多讓我珍惜的人,我把她們深深的放在心裡,盡量不去打擾她們。

可她們卻總來打擾我的寧靜生活。

早上的早餐是一碗小米粥,一碟素淡的蘿蔔鹹菜,就如我清凈的日子一樣。

手機叮叮噹噹的響了無數次,我拿起手機,看見朋友圈裡有幾條留言,首先是兩個寶貝女兒的留言,她們說,媽媽,下雪了,要不要我們回家陪你?

閨蜜芳芳說,小女人,最近好嗎?我想你了。

老同學說,你回家了?幹嘛躲起來不見我們?我們真的很想你。還記得那次的同學聚會嗎?我微微一笑,同學聚會,當然記得,那個時隔二十年,喝醉酒才敢向我表白的男同學,對他的記憶特別深刻。

前老公也來湊熱鬧,他說,冰菊,為了女兒,我們復婚吧?

復婚?這個男人發什麼神經?

也許是復婚這兩個字刺痛了我的神經和眼睛,早已經忘記了紅塵往事就像窗外飄灑的雪花一樣,紛紛而下,落在我的心底。

往事如煙,絲絲縷縷的在我眼前散開。

猶記當年出嫁時,也曾在心裡悄悄的祈求上蒼,願得如意郎,白首不相離。可上蒼似乎很忙,他沒聽見我的祈禱。

我的夫君是一個叫林峰的普通男人,咋一看這個男人的五官,端正平常,也的確是一個宜家宜室的男人,從嫁給他那一天起,我就想好好的跟他過日子,我們70年代的女人不像現在的80,90后的女孩子們,她們自主性比我強,而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是順著命運這條河隨波逐流。婚姻於我而言,只是找了一個男人合夥過日子,而所有關乎感情的東西,在我的生活中,幾乎是淡了又淡,因為我就是這樣一個淡然的女子,似乎看透了一切,可卻又什麼人情世故都不懂。

丈夫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說我冷冰冰的像一塊木頭。

我沉默無語,安安靜靜的我其實根本不懂怎麼和丈夫一起生活,對於夫妻之間的床第-生活也沒有什麼熱情可言,我不知道是我生性淡漠還是其他原因?

我只想安靜的生活,可這人世間如此喧囂,又怎能容下我的安然與平靜。

新婚三月後,丈夫把對我的新鮮感轉移了陣地,繼續著他婚前的職業,酗酒和賭博。而我居然視若無睹,事不關己的過著自己的日子。直到後來,我才明白,一個家庭,需要夫妻兩人共同守護,可我卻一味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丈夫也有他的興趣和愛好,我們從來沒有顧及到彼此的感受,所以,我們離婚了。

那是一段天昏地暗的日子,讓我遍體鱗傷,不忍回顧。

懷上雙胞胎女兒的時候,丈夫已經不把家當家了。

三月的微風徐徐,夾帶著北方春天蕭瑟的寒意,我挺著肚子,咬著牙根在田間地里耕種,我是北方人,但卻是一個個兒嬌小的北方女人,這田間地里的活兒對我來說,很是艱難與繁重,可我卻咬牙堅持著,為了肚裡的兩個孩子,我一定給她們一個安穩的家。

可不管我怎麼堅韌,這個家卻從來不見安穩過。

自從兩個雙胞胎女兒生下來后,林峰就沒好好的在家過過日子。家成了他的旅社,他想回來就回來,不想回家,十天半月也不見人影。

我不再是那個沉穩如水的小女人,常常抱著一雙女兒暗自垂淚,我不怕林峰不回家,可我卻對生活的艱難無能為力,無論我怎麼辛苦勞作,卻只能解決兩個孩子的溫飽,可是人們都說女孩要富養,我拿什麼去供養女兒讀書上學?

狠狠心,我瞞著娘家人離了婚,把兩個女兒留在了婆家。

那年,兩個女兒已經十歲了。她們可懂我當時的苦心?

2.黛娥長斂,任是春風吹不展

離婚後,我才發覺,三十歲以前的女人基本是憑直覺和本能在生活,她們不懂愛,也不知道怎樣去愛,如果碰到肯愛,肯將就的男人,也許一生就會圓滿,如果如我和林峰一般,誰也不肯將就誰,那麼結局也將是和我一樣了。

離婚後,我萬念皆空,想著怎麼打發後半生的日子?想來想去,我覺得最適合自己的生活無非就是清凈勿擾的生活,於是乎,我懷著一顆虔誠的心去了一家寺廟,結果寺廟的和尚把我趕了出來,他嘴裡念叨,當尼姑和尚也要有實力,就你這落魄窮酸樣,還想當尼姑?

我無語苦笑,這世道是怎麼了?想出家都這麼難?寺廟外是來來往往的香客,我目光獃滯的看著這些虔誠的男女老少,突然覺得浮生若夢,眼前一片模糊,我不知道我是在夢境里,還是其他地方,只是覺得自己肚子疼得要命,想來,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這是絕食自殺的節奏啊,可我還並不想死,掙扎著買了一個盒飯,剛張開嘴,只覺得眼前越來越黑暗,倒地之前,我有些自嘲的想,人生到頭了,自己居然做了一個餓死鬼啊。

當我有了知覺的時侯,發現自己卻在一間白色的房間里,雪白雪白的牆壁,雪白雪白的被單,我有些疑惑,難道自己已經到了天堂?

你醒了?你的家人呢?頭頂突兀的響起了一個還算是親切的男聲。

我心一驚,心情頓時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感情我現在是在醫院裡?可是我不敢生病啊!我沒錢,沒親人,我怎麼敢生病啊,我真是有些鄙視自己這幅弱不禁風的身子骨了。

醫生,我為什麼會在醫院裡?我沒病啊。我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醫院裡,說實話,我寧願自己在地獄里也比在醫院裡強,至少,去了地獄,我就不會面對著這塵世間的紛擾了。

你連命差點都沒有了,你還說你沒病?你得的是急性闌尾炎,昏倒在地上,多虧了幾位熱心人送你來醫院,現在手術完了,你的親人呢?打電話叫他們過來照顧你吧!

親人?我絞盡腦汁把所有的親人都想個遍,最後發覺,還是不驚動她們比較好。我寧願一個人在這人世間漂泊,也不想陷入所謂親人們的關愛之中去。

我拔下輸液管,把身上所有的錢都交了醫藥費,然後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醫院。

既然老天爺不收我這條小命,我決定從此好好的活著,只為自己而活。

我找了一份工作,用一半工資的工資養活自己,另外一半工資我寄給了替我養育兩個女兒的公婆。

我沉默寡言,安然若素的在人群中過著自己的日子。

半年後,心裡的傷痛已經慢慢消逝,我的臉上又有了嬌俏的笑容,開始了我三十歲的新生活。我學會了唱歌,跳舞,上網,我交了兩個閨蜜,毫不避嫌的把自己的生活經歷告訴她們。知道我是離婚女后,她們開始張羅著給我找男人。

說實話,我對男人的興趣還不如對一本書的興趣大,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倒是寧願青燈古佛了此餘生。

可是我終究是這紅塵中的一俗人,不管心裏面怎麼想,我還是每天樂呵呵的跟著我的倆閨蜜出去相親蹭飯吃。

相親相了十幾次,我還是一個獨身女人。

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你這麼挑剔的離婚女人。閨蜜小敏沖我嚷嚷,她手裡所有男人的資源已經用完了,可我卻一個也沒相中,也難怪這個小女人發火了。

我把頭從佛經書里抬起來,認真而又安靜的對小敏說,對於男人,我不想將就,我要找就找一個有緣分的,否則,這一輩子,我寧願獨身。

緣分?真是個天真的傻女人,這世道,到處是二奶,第三者,速食愛情,就緣分是個稀缺品,那你就耐心等待你的緣分吧,直到紅顏白首的那一天。

小敏是個直來直去的川妹子,爽朗熱情大方,我知道,她在說我的同時,也觸動了自己的心事,她和她老公一個天南,一個地北,早已經成了陌路人,婚姻對她來說,只是一個空架子擺設在哪兒給世人看看,而她內心的糾結和痛苦又該與何人說道?

紅塵陌上,那些看似千嬌百媚的女子,哪個不是陷在婚姻和感情的泥沼里不能自拔?我的另一個閨蜜芳芳,看似家庭幸福,平和,可又有誰知道,在她平和的笑容之下,掩藏的卻是老公一次又一次的出軌與背叛。

3.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我的性格安靜又淡然,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渴望有男人相伴的生活,如果說,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不思春,那一定是很假很假的假話。

在我三十五歲那年,我心底認定的緣分終於來臨了。

他是我的一個網友,網名叫孤獨者,我在想,只有內心孤獨的人才會給自己起這個網名,而我自己何嘗不是一個孤獨者,於是,我對這個叫孤獨者的網友有了心心相惜的感覺。

我喜歡看書,喜歡唐詩宋詞,有時候會在QQ空間里寫一些傷春悲秋的文字和小詩詞,而總有一個叫孤獨者的網友給我留言,於是,慢慢的我就和他聊上了,從字里文間,我感覺他是一個斯文有理的男子,他從不像其他網友一樣,在網上可以肆無忌憚的說一些挑逗的話語,他總是淡淡的問候著我的心情和生活,和他聊天真是一種享受,我用詩詞表達意思,他也會用詩詞回復我,我第一次把一個男人當成了懂自己的知己。

我一直是一個自視甚高的女人,即便自己是一個離婚女人,但從不自輕自賤,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追求什麼?

和孤獨者在網上聊了將近一年時間,已經達到了那種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地步,我告訴他自己是離婚女,而他告訴我他結婚相當於沒結婚,我並沒有過多的去思考他說這句話里的意思,只是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經歷不同,也許,那也只是他的一段經歷而已。他和我是同鄉,在雲南麗江工作,他熱情洋溢的邀我到麗江去旅遊,在徵得我同意后,他給我寄來了雲南麗江的機票。

我不喜歡熱鬧的生活,卻一直喜歡到處走走,徜徉于山水之間,總讓人覺得這世間依然乾淨澄澈。

我到了麗江,我的網友孤獨者把我接回他家,哦忘了介紹了孤獨者的真實姓名叫李劍。

命運又一次給我開了一個尷尬的玩笑,當李劍大大方方的把我介紹給他的妻子時,我愣住了,我此時此刻扮演的角色居然是小三?

李劍妻子坐在沙發上,笑吟吟的看著我,嘴裡說著歡迎我的客套話,可作為女人,我卻看見她眉宇間悄悄壓下的苦澀和隱忍。

這是什麼情況?我眼神若無其事的瞟過李劍。

你不要怪李劍,是我求李劍邀請你來的。李劍妻子笑著替丈夫解釋。

我滿頭霧水,真不知道這夫妻倆唱的是哪齣戲?只能靜靜的等著他們給我解釋。

最終我弄明白了,原來李劍妻子是一個下身癱瘓多年的女人。所以,這倆口子邀請我來的意圖就不言而喻了。

什麼狗屁緣分?這明明就是羞辱。

心裡這樣想著,但我並沒有甩袖而去,我還想保持一點點風度。

我想來麗江旅遊,正好在網上碰見李劍這個老鄉,所以叫他幫我訂了機票,嫂子,你不要誤會了。欲蓋彌彰的解釋顯得格外的蒼白無力。

我知道你是我們的東北老鄉,所以李劍跟我說起你的時候,我就盼著你來了。李劍妻子順著我的話說。

最終,我還是決定在李劍家住一天。

第二天,我拖著行李箱離開了李劍家,李劍在門口揮手和我告別,他幾次張口欲說些什麼,都被我的眼神制止了,解釋掩蓋不了現實,我不想自欺欺人。

我自認為自己淡然而又理性,可是,當我回過頭,看見長身玉立的李劍一直站在那兒凝視著我的背影的時候,我卻忍不住潸然淚下,我知道他的孤獨,他的苦,可感情不是同情,我無法解脫自己,也無法解脫他。

我用了兩年半的時間來消除李劍給我的感情記憶。

我開始相信宿命,相信佛教。看佛書,聽佛歌,我的心越發安寧沉靜。

一個獨立特行的女人總會吸引某些男人的目光,我也想找一個真心喜歡我的男人,安穩的過完下輩子。

可是十年了,我的兩個女兒都開始談戀愛了,我卻依然孤身一人。

如今我已四十多歲了,紅塵陌上,我依舊禹禹獨行,拈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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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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