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新仇舊恨

從聽到w大開始，尚瑩瑩就已經驚呆了，時刻關注著大屏幕，無論走到哪兒，脖子扭成什麼角度，眼睛片刻不離那個人群焦點的男生。

忽然，她心內一顫，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眯著眼睛仔細看獲獎團隊的幾個人，其中有一張臉，那張讓她恨極了的臉，短髮有些長，稍稍掩過耳垂，眸若冷泉，清冷的氣質和司南看起來格外契合。

遲簡！

居然是遲簡！

她居然也在獲獎團隊裡面！一時間，尚瑩瑩只覺得天塌地陷，拳頭攥得死緊，忍不住咬牙切齒，憑什麼？憑什麼？！如果不是自己入獄，如今站在司南身邊的就應該是她！

遲簡那個賤人！

憤怒吞噬了她的理智，正恨恨想著，身後突然被推了一下，一個女犯人不滿的瞪著她，抬抬下巴示意，「你倒是走啊，怎麼停住擋路了！」

在這裡快半年，向來錦衣玉食的尚盈盈哪裡過過這樣的苦日子，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力刺激著她，她皺著臉崩潰大吼，「你管我！」

女犯人驚得後退一步，「你瘋了？！」

這一下騷動引得其他人紛紛側目。

女獄警走過來維持秩序，「11號，遵守命令，警戒一次，趕緊回到隊伍中。」

看著對方滿是皺紋卻非常嚴肅的臉，尚瑩瑩忽然覺得自己好委屈好委屈，大吼大叫，帶著哭腔，「我不要在這裡，我不要在這裡！我原本可以領獎的！！我可以站在他旁邊的！！！」

獄警並不吃她撒潑這一套，揮了揮手，招呼另外一個同事，兩個虎背熊腰的女人扭著她的胳膊，不管她如何苦惱，拖著她回房間。

其他人在背後竊竊私語，「聽說這以前還是個獲獎無數的高材生，怎麼就淪落到這幅田地？」

「嗨，你不明白，這人心誰說得清，哪是讀書多了就能改變呢，昧著良心，讀再多的書有什麼用？聽說是因為投毒了這蹲大獄的！」

「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人家都說現在這高校學生心裡扭曲的多得很，之前還不有上海一個什麼旦的大學，那叫一個頂呱呱，結果怎麼樣？不還是有學生往飲水機里投毒的，跟人家比起來，咱這算啥。」

「行了行了，你都搶金店了還不算啥？還覺得自己很光榮呢是不是？

一個大嗓門響起，其他人紛紛笑話起來。

「也比你詐騙的強。」搶金店的女犯人不以為恥，哼了一聲。

「都閉嘴，」面容威嚴的監獄長走了過來，「放風時間結束，大家排好隊回到自己房間，再過半個小時就要吃飯了。」

要是不聽話，沒得飯吃。

「好的好的。」

一眾女犯人縮著脖子不再說話，雖然還是擠眉弄眼，躍躍欲試，但還是一個個乖乖排著隊回自己房間，這個小插曲夠她們嚼一陣子舌根了。

*

自從回到學校，無論「白鷹」團隊走到哪，都是令人矚目的焦點，國家領導人的慰問更是引爆好一陣子的話題，尤其是司南，去哪兒都得接受同學們的注目禮，要不是他冷心冷性在先，尚盈盈的悲劇影響還在，論壇「不要惹司南」的警告貼置頂輪流換，司南估計就成「看殺衛玠第二」，被看蔫了。

對於強者，大家都有種莫名的敬慕，出乎意料的和諧，形成一種潛在的約定，不打擾，不打擾，不打擾，影響大神搞事業就不好了，反正他沒任何緋聞，大家還是有機會的，在夢裡約會啥的，都是常規操作了。

司南平素不喜歡熱鬧，不是在寢室，就是在圖書館或者實驗室，外面的採訪綜藝一律推卻，沒有半點急於表現的模樣。

導師林晟很欣慰，不愧是他的嫡傳弟子，性子沉穩，看著是個年輕人，脾性比三四十歲的中年人還要穩當，想想自己當初的年輕氣盛，林晟小小地自慚形穢了一把，這就是後浪啊。

偌大的電腦機房，幾百台電腦任君挑選，思南照例坐在一個角落，對著電腦屏幕已經靜坐了半個小時，卻還沒有開始著手工作。

思緒不知不覺飄遠，在紐約的時候，遲簡和他一起利用激光模擬人聲攻擊帶有麥克風的電子設備，其中的細節歷歷在目。

現在國際上還沒有比較有效的防護手段，似乎是一個比較好的突破口，他很有興趣，只不過當時重心放在為自家團隊洗清嫌疑上，所以沒有進行深入的研究，如今得了空閑，便開始研究破解之法。

腦中的想法有了初步的雛形，他的雙手放在了鍵盤上，沒有之前那麼一氣呵成，每過一兩行就要停下來思考一番，心裡演算著步驟和驗證，工作效率不高，斷斷續續。

初期的鑽研總是艱辛，為什麼當下沉下心來的年輕人越來越少，總希望快速成功，稍微做出成就，上個節目露露臉，打造一個學霸帥氣人設就可以坐等漲粉收錢，一舉一動都是給予粉絲的福利，還在實驗室苦熬幹什麼，何時何年才能出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太陽從高懸於頂到漸漸西移，爾後，金烏西沉，橘色的光影籠罩大地，黃昏時的花園透出一股寧靜的美，在這一片昏黃中，白色的實驗室大樓顯得格外漂亮。

走廊外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不用猜測也知道是誰，果然，隨著門被推開的吱呀響聲，姜陽碩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過來，「猜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在一起快兩年，彼此什麼秉性都摸得一清二楚，意料中的，司南還在盯著電腦屏幕，沒有回話，姜陽碩見怪不怪，徑直走到司南旁邊的桌子把外賣放上去，又撿了張電腦椅，大剌剌坐好，腳一動，滑到司南身邊，歪著頭看了看。

「這是啥……防火牆？」

姜陽碩雖然計算機技術不差，但學藝沒有司南精，勉強看出來是個防禦程序，但其中好多高深的演算法沒有看懂。

「我打算用這個創業。」司南淡淡說了一句，新寫出來的初級程序，他不怕被看，是對姜陽碩人品的信任，也是對自己的自信。

司家夫婦教育孩子教的得好，發現司南打小是對計算機方面有興趣，就很鼓勵他做，同時也沒有一昧追求名利，把孩子推向神壇，人生什麼階段該做什麼事一步一步踏實著來。

在這樣良好的家庭氛圍中耳濡目染，接受充滿耐心的素質教育，司南從小就有自己的人生規劃，他已經把大學四年的東西學完了，處於幫導師帶團隊、接任務的階段，如今名聲已顯，是時候做出自己的一番事業了。

對於司南的話姜陽碩倒不是很驚訝，是他兄弟能說出來的，只是有些好奇，「做什麼用的？」

「還記得遲簡用激光監聽的事么？我打算做一個防禦程序，也可以說是反制。」

聞言，姜陽碩挑了挑眉，「那感情好，我做你的投資人，我們一起創業。」

司南呼了口氣，「可以一起參股，還得找個華爾街專業的風投。」

他要做的項目涉及金額巨大，且需要牽線一些知名公司，只靠他們兩個人不行。

司南有自己的想法，姜陽碩也沒有強求，「這方面我倒認識些人，到時候和你一起去談。」

司南捏了捏眉骨，「多謝。」

創業之初，總是猶豫不決，從想法初具雛形到拉投資實施是艱難的過程，其困難程度不亞於女人十月懷胎，其中十有八九都是流產，或者千辛萬苦孩子出來了，卻早早夭折，能三兩句話決定創業項目並堅定方向去乾的，古往今來，少之又少。

「跟我客氣什麼，」看出司南的疲憊，姜陽碩伸手把窗帘拉開，「你們實驗室外面的花園是整個學校最美的，看你這個樣，估計平時也沒去看過，走吧，去花園吃飯。」

他嚴重懷疑總有一天司南會餓死在這裡。

說著，他的語氣帶上幾分遺憾，「有點可惜，後街正在裝修，沒法出去吃了，我直接拎了兩盒烤鴨過來，聽說還不錯。」

雖然人家店招牌是北京烤鴨，不過姜陽碩可不覺得那是北京烤鴨，只能稱為烤鴨。

司南對吃飯沒什麼要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