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一個人，兩個人
夕陽西下，猩紅的陽光照耀著整片大陸，人們結束了一天平淡而忙碌的生活，神色匆忙的向著自己家走去。
江州一角的濱海碼頭，卻是上演著極其血腥的一幕。
不知是誰的肢體散落一地，裡面的內臟散落一地，無數塊細小的骨骼堆積在一處，猩紅的鮮血肆意侵襲著周圍的大地，同時還往外冒著絲絲熱氣。
一個渾身浴血的少年，左手握著一把猩紅的匕首，匕首上還往下滴落著猩紅的血液，不僅僅是匕首，就連那個少年的身體上也滿是鮮血，他每往前走一步，就會在原地留下一個帶血的腳印。
少年就這樣背著夕陽前行，猩紅的夕陽照射在他的身上，讓他本就猩紅的軀體看起來更加艷紅，再加上地上那散落的殘肢斷臂，讓他看起來宛若修羅一般，而腳下的大地，便是那血腥修羅場。
雲燁神色猙獰，額頭上青筋暴起，拖著宛如破袋般的軀體一步一步的艱難行走著，每跨出一步他都要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只感覺腦袋快要炸開一樣，痛得他恨不得此時立刻就死去。
身體各處撕裂般的疼痛無時無刻提醒著雲燁快去殺戮，那種沐浴下血液下的快感可讓他雀躍和沉迷，可以暫時性的壓制住身上撕裂般的痛楚。
哥哥生死未卜，小煙死了，無涯叔也死了，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雲燁不由回想起哥哥經常說的一句話。
這個世界是溫柔的。
可是哥哥，這個世界對我從未溫柔過啊！
世界對我的，只有狠辣和殘酷！
既然世界對我如此狠辣，那我就……毀掉它吧。
對，毀掉它，毀掉這個世界，那麼，就先從殺戮開始！
殺掉一切，摧毀一切！
雲燁的瞳孔猩光大漲，身體周圍充斥著無盡的殘暴殺戮之意。
此時的他已經陷入了魔怔，一天之內自己最愛的人和最親近的都離自己而去，這讓雲燁心如死灰，再加上身體撕裂般的痛楚無時無刻的在侵襲著他的腦海，讓他本就脆弱的神經一下子就崩斷了，至此腦袋就只剩下了殺戮與毀滅一切的念頭。
既然如此，那就從江州開始！
雲燁猩紅的眸子看了一眼遠處沐浴在夕陽下的江州一角，嘴角勾勒起一抹充滿殺意的殘酷笑容。
當他走到萬無涯的屍體旁邊的時候，他只是稍微撇了一眼，然後繼續神色淡漠的向前走去，腳步毫無停留，臉上毫無波動。
彷彿就像是看見一具陌生人的屍體一樣，對此時的雲燁來說，並不值得他去停留，因為那已經是屍體了，不可能再去殺一次了，現在的他，只對活物感興趣，因為活物，可以讓他享受那溫熱的血液，可以享受拿著匕首在對方身體內肆意破壞的快感。
那會讓他感到無比的愉悅。
而一個死人，讓他什麼也感受不到！
就在雲燁跨過萬無涯屍體之後不到兩步，一個機械冷漠的聲音轟然在雲燁的腦海中炸響
「宿主擊殺變異體，獲得五點經驗。」
這道冰冷充滿機械感的聲音宛若驚雷降世，在雲燁的腦海中轟然炸開，猝不及防的聲音直接讓雲燁清醒了大半，些許神智從那隻剩下殺戮的意識中分離出來。
此時只剩下些許神智的雲燁連腦海中的聲音也來不及搭理，因為他驚駭的發現自己的意識會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充滿著殺戮，充滿著殘虐，充斥著報復。
他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觀看者「自己」的行為思想，這讓他越看越心驚，越看越害怕。
他想要奪回自己身體，可是他驚駭的發現，身體彷彿不受自己的指揮一樣，不管怎樣都不能讓自己停下來。
不行，絕對不能讓「我」這樣下去。
「啪嗒……」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僅存著的那點清醒意識的努力下，行進中的雲燁突然毫無徵兆的停了下來，瞳孔中出現些許清明，不過很快便被更為龐大的殺意說掩蓋。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幹什麼？！」雲燁兀的神色猙獰著出聲大吼。
雲燁剛說完，臉上神色兀的轉換，露出一副殘虐而不屑的表情，「幹什麼，當然是毀滅這個世界了，既然世界從不溫柔待我，那我還不如毀了他。」
雲燁接著臉色再次變換，大驚失色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有多少無辜的人要死在你的手上！」
「哈哈，想要毀滅世界，那就要從殺戮開始，我喜歡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對我來說是愉悅的，對你來說不也一樣嗎？剛才殺那個黑衣人的時候你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的吧，你也是享受那種感覺的吧，何必自欺欺人呢，和我一起，創造蓋世殺戮吧！」充滿殺戮氣息的雲燁雙手張開，臉上露出痴迷的神色，並且還向神智清醒的雲燁發出了邀請。
如果有外人在就可以看見此時的雲燁像是一個神經病一樣在那裡自言自語，並且臉上的神色還不斷的變換著，有時候像是個正常人，有時候有像是一個說著毀滅世界這種不知所謂的話語的瘋子。
可惜，這裡並沒有其他人。
「絕不可能！」神智清醒的雲燁想都沒想直接拒絕道。
「那就是，沒得談咯？」
「你想都別想，身體還給我！」
「呵，有意思，既然如此，那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當殺戮雲燁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殺意暴漲，身體里突然冒出一股龐大的殺戮氣息，那氣息如厚重的潮水一樣轟然壓向神智清醒的雲燁。
「你……！」
神智清醒的雲燁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那如海浪般的殺戮氣息直接轟然而至，厚重的氣息如一座小山般壓在了他的身上，使他一下子倒退了幾步，就連話也說不出來了，神色艱難的抵抗者那厚重的殺意。
他想不明白，為何自己身體里會突然冒出如此厚重凌厲的殺意。
可惜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呵呵，你現在拿什麼和我斗，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呢？這個世界都如此對待你了，你還要想著溫柔相待，真是一個白痴的想法！」殺戮雲燁看著雲燁艱難抵禦的樣子，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那是因為，哥哥教導過我，不管怎樣，不管世界，不管人們怎樣對你，你只需要溫柔相待，世界總有一天也會溫柔待你！」
「那你看看，世界溫柔待你了嗎？」殺意雲燁臉上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伸手指向了身後的萬無涯屍體，
萬無涯灰白冰冷的屍體就這樣樣呈現在雲燁的眼前。
「你確實是溫柔對待這個世界了，你也確實很善良，你也很溫柔……可是這個世界呢？它是怎樣回報你的？」
「你的哥哥現在生死未卜，你最愛的小煙被那群雜碎給玷污致死，你的無涯叔被一槍打碎了心臟，你看看，這就是這個世界對你溫柔相待的回報！這樣的世界，拿來何用？！」
殺戮雲燁每說一句話自身的殺意就暴漲一截，那龐大無比的殺意讓神智清醒的雲燁抵抗得更是艱難。
神智清醒的雲燁聽了殺戮雲燁的話語之後神色有瞬間的動搖，但是他還是堅持道，「不管怎樣，我也不會讓你毀滅這個世界，即便這個世界沒有溫柔待我，但至少，這個世界對別人是溫柔的，這個世界確實對我不夠溫柔，甚至可以說是殘忍，但是那又怎樣，那只是因為我自己的不夠強！」
「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們何不一起殺出一條強者之路？」殺戮雲燁還以為神智清醒的雲燁已經動搖了，他心情大好之下直接相邀雲燁一起。
誰知神智清醒的雲燁一臉平靜的說道，「不，你不敢。」
「你居然說我不敢？可笑！」
「因為你懦弱，你遇事就逃避，因為這個世界沒有溫柔對待你，你就想要去毀滅世界來逃避這個現實，雖然你的能力很強大，但是你的內心，只有懦弱！」雲燁一字一句鏗鏘出聲，就連身上的殺戮氣息彷彿都變得更輕了，這讓他直起了身子，昂首挺胸一臉睥睨的說出了這句話。
仿若此時自己才是強大的一方，而對方才是弱小的一方一樣。
而事實卻是正好相反，在雲燁的腦海中，此時的殺戮雲燁才是佔據了腦海半壁江山的人，而神智清醒的雲燁，才是那個只佔據了狹小角落的人。
殺戮雲燁看似落入下風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神智清醒的雲燁說對了！
殺戮雲燁被雲燁的話語說得忍不住倒退了幾步，只見他的臉上浮現慌亂的神色，不過很快便被他掩蓋了下來，只見他一臉狠厲的說道，「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此時的你不如我的事實！」
「是，我現在確實是不如你強大，不過這又如何，你除了拿氣息壓我之外根本做不了別的吧，因為我們，本就是一個人啊。」神智清醒的雲燁咧嘴一笑，那眯起的瞳孔中充滿了不懷好意的味道。
「你……你想幹什麼……」殺戮雲燁不自覺臉語氣也軟了下來，冒出了不好的想法。
「現在我們兩個正在爭奪身體的主導權，所以我們外面的身體可是動不了的啊！」神智清醒的雲燁微微一笑，看著殺戮雲燁慌亂的樣子，心中某種想法被證實了，這讓他心中大定，對接下來的事也更有把握了。
「動不了又如何，只要我打敗了你，身體主導權照樣是我的！」殺戮雲燁冷哼一聲，不過卻是怎樣也改變不了那色厲內茬的內心。
因為他實在是想不打神智清醒的雲燁想要做什麼事，因為他，沒有神智清醒時雲燁的記憶！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沒有隻有我的時候的記憶吧。」神智清醒的雲燁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雲燁臉上表情再次變換，臉上滿是驚慌失措。
他就感覺自己的像是一個稚嫩的小朋友一樣，而神智清醒的雲燁，卻是一個成熟的大人。
「你剛剛故意用無涯叔他們來擾亂我的心神，應該還有後續吧，我想想，應該是我小時候的記憶吧。」神智清醒的雲燁一字一句頓道，同時銳利的雙眸射出一道銳利的視線，彷彿可以看穿一切虛妄，直視腦海最深處。
「你怎麼知道？！」殺戮雲燁大震，瞬間脫口而出，不過說完之後就後悔了，同時一股挫敗之情油然而生，他感覺自己是真的不如神智清醒的雲燁的，至少在心性方面是不如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