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完全不堅定的立場
白晝不明白,一個已經成為廢墟的車間有什麼可探索的,更何況這裡不是無人區,一個活生生的仿生人還攔在你們面前。
她真想指頭那個看似指揮官的鼻頭大罵「神經病啊!」
但身為一名隊長的矜持禁止她做出不符合身份的舉動。
白晝沖著馬修點點頭,「我明白了,那請打敗我吧。」
說著,她緩緩拔出深藏在劍鞘中的軍制長劍。
這柄跟隨白晝守護在車間的長劍終於在不知道多少年歲之後,再次鋒刃出鞘。
未生鏽,未遲鈍,緩緩拔出的長劍在烈日之下灼灼發亮,刀刃傾斜摩擦在劍鞘之上發出鋒利的嗡鳴聲。
這讓馬修等人心中一凌,身後的冥下意識緊握手中武器,隨時做好攻擊的準備。
白晝先前斬出過一劍,看似寥寥草草的一劍直接劈開了一座巨石,硬生生把冥手中的長劍震飛。
且不說對方的戰鬥力怎麼樣,就單憑剛才的攻擊,冥自認為自己沒能力阻擋住。
難道這就是…帝國的力量么?
一擊勝利?
冥閉上雙眸調整心態,想要把這些沒有營養的,沒有意義的想法全部拋棄。
「一分鐘過去了,」白晝握住長劍,不慌不忙的說道,「抱歉…」
抬手,起勢,攻擊…一氣呵成。
馬修只感覺眼前白光一晃而過,一股強大且霸道的寸勁直接摔在毫無防備的胸膛之上,整個身子向著後邊倒飛出去。
剛才發生了什麼?
馬修表情錯愕,滿臉的不可置信。
「嗯?」
冥剛提起長劍,面前的白晝卻頓住了身影,她面帶疑惑的看著已經砸在廢墟上的馬修,「你是人類?」
剛才一擊她並未下狠手,而是用手掌「輕輕」的拍了馬修一下,如果是一位正常的仿生人,應該不會飛出去。
仿生人雖然是按照人體一比一製作的,但是體重平均是人類的兩倍。
一個身體勻稱骨骼系統健全的仿生人,每一個都是十足的五百斤大胖子。
當然這是帝國時代的標準,這個時代的天明組織可沒有剩餘的資源去摳細節,像冥這樣的仿生人平均體重在二百斤左右,鷹隼類型會更輕。
還有一點…剛才白晝感受到了心臟的跳動。
那是鮮活生命的象徵。
半躺在廢墟之中的馬修捂著胸口緩緩站起身,他特意觀察了一下胸口的情況,發現並無大礙之後,才開口回道,「對,我是人類。」
「你沒受傷?」這下白晝更詫異了,人類的身體抗擊打能力可不如仿生人,剛才那看似隨便的撫摸對於仿生人傷害很小,但對於人類來說,那一掌直接能把胸腔打陷,他怎麼會沒事?
此時,一個大大的問號出現在白晝的頭上,揮之不去。
馬修再三確認了自己的情況,「我沒事啊,就是有些痛。」
確實,只是有些痛,至於別的方面問題,還真沒有。
皮膚上連個紅印都沒有。
馬修猛然想起莎麗在艦船上給他做完體檢說的話,馬修別的不行抗擊打能力是杠杠的好。
「哦,我抗揍。」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土,試探性的問道,「如果我不是天明組織的仿生人,而是人類,這座車間我有沒有資格進入?」
這一問…白晝猶豫了。
她真的猶豫了,如果是仿生人,這座車間是不可能允許進入的,但如果是人類…情況就不同了。
在思達布里安,有明文規定,仿生人是不可以攻擊人類的,這是法律。
但…
法律也沒規定人類就要無條件服從。
白晝做出了一個看似妥協的條件,她指著冥說道,「我用一半的力量,擊敗我,讓你們進入,輸了,即使是人類,我也不能妥協。」
雖然是人類,但馬修並不是瓦羅蘭帝國的人類,那就沒必要服從指令。
而這一次,白晝也做出了給與人類應有的尊重,一半的力量已經是極大的放水了。
這已經相當於開卷考試了,如果走流程都走不過的話,那馬修他們還真沒資格進入這神秘的車間。
馬修眼前一亮,用一種加油的眼光看著冥,通過自身的條件,這是已經把遊戲難度調整到普通了,這回就看冥的表現了。
很顯然,白晝知道在整個戰隊,誰的戰力是最高的,相比於那個快要杵拐杖的老頭,和那個現在才惴惴不安從地上爬起來的03號來說,這裡也就冥像個…戰士。
除了冥和白晝,眾人下意識的退後幾步,把更多的場地留給二人表演。
在剛才的對話和白晝的妥協來看,馬修不認為這位仿生人有些絕對的立場,她所表現出來的所謂「帝國忠誠度」幾乎為零,大部分的事情都在例行公事,又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把守護的命令當回事。
如果真是死侍,根本就不存在讓步和妥協,管你是不是人類,管你軟磨硬泡,早就一刀砍下去了。
但這種過激行為,白晝都沒有去做,更加表明她的立場本來就很鬆散,根本不是所謂的堅定。
這也讓馬修不得不深思,就以那時仿生人的做法來看,人類好像並沒有處理好與仿生人之間的關係。
人類確實有能力創造出有思想有軀殼的仿生人,但他們卻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服從性。
很顯然,思達布里安的瓦羅蘭帝國對於大帝國來說,考慮的事情很不全面,也體現的很不睿智。
就好像,他們只是負責把仿生人生產出來,卻無暇去管理仿生人這個群體。
這就很荒謬了,他們難道真不怕仿生人起義暴亂么?
從白晝的所作所為就可以看出,當時仿生人和人類之間一定就已經出現了隔閡,出現了裂痕,難道瓦羅蘭帝國就沒發覺?
現在已知的陣營,天明組織和瓦羅蘭帝國,他們對仿生人的態度雖然有出入,但又有所相同。
而這個相同點,就是放養。
研究並創造出仿生人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偉大且艱難的世紀性革命,但在革命中卻單單忽略了服從性和奴役性。
這…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