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將行
()「你要走了？」琉璃走後，江蘺拉著有些憊懶的風煙問道。「是啊，我在這裡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風煙聳聳肩。「哈？你還會做正經事？」江蘺努力用嘲笑來沖淡別離的傷感，「除了惡作劇與挖陷阱，你還會什麼？」「對於我來說，惡作劇與挖陷阱就是正經事啊。」風煙低聲笑了笑，「你要小心哦，最近又在長生殿布置了好多的機關，掉下去可不是好受的呢。」「哈？」江蘺警惕的看著風煙。「想晃就把未晞拖著，嘿嘿。」風煙「好心」的提醒道，偷偷在江蘺耳邊絮叨了一番，「能不能把未晞忽悠進去就看你的演技。」「你真是……」江蘺黑線了，「人走了還要興風作浪。」「不要這麼說嘛，你應該當做是風煙留給你們的禮物……」風煙故作正經道，「我總要做些事情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嘛。不然你們將我忘記了可怎麼辦？」「呵呵。」江蘺笑了兩聲，一時間氣氛沉悶了下來。許久，江蘺才低聲的問道，「長生殿那邊，你似乎很久沒去過了？」「唔，偷偷去過的。」「誒？沒打算道別？」江蘺有些訝異，「若不是我遇上了你，是不是你也沒打算告訴我？」「告訴你們又如何？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風煙歪了頭，眼裡一片天真神態，「既是風煙，終究會有吹散的時候。你們就只當，我是一個路人。以後若是遇見了，也不要與我相認。」「為……什麼？」江蘺怔愣了一會，苦笑了一下，「真是無情的話呢。」「聽你這樣說，怎麼感覺我和爛桃花淪為一類人了呢？真是不好的感覺額。」風煙的步伐突然輕快了幾分，往前疾走幾步，甩下江蘺。回過身來的時候，風煙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莫名的笑容，「無情就無情罷。送君千里終有一別，雖然不是現在就走，但是就送到這裡為止。」「是回桃花塢收拾東西？」江蘺癟癟嘴，「然後一個人偷偷的走？」「嗯啊。」一陣風過，片片粉紅灑落，似是在風煙與江蘺之間隔上一層簾幕，將風煙遮擋在了後面，看不分明。「要記得哦，若是日後遇見了，也決計不要與我相認。」風煙倒退著走著，一點點的遠離江蘺的視線。「又要人記得又不要人將她認出……」江蘺很是糾結，「果然還是喜歡折騰人。臨走了還給人出難題。」回了桃花塢的風煙，極為難得的遇見了夜寒上仙。她斜睨了一眼斜倚在她房門口的夜寒上仙：「江蘺都走了這麼半天了，你怎麼還呆在這？」「我的地盤我怎麼不能呆了？」「唔，你的地盤又沒有蓄養小仙子，又有什麼好逗留的？」風煙哼了哼，「你現在應是在外面狩獵才是。」「你就不能想成是，我是專門來等你的么？」「專程來戳我一匕首的么？我才不會把後背留給你。」風煙搡開夜寒上仙，一點與他友好相處的意思后沒有，自顧自的收拾起東西來。夜寒上仙倚在門邊看著屋裡的風煙收拾：「你還有必要收拾行李么？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不是才是你的作風么？」「為什麼不收拾？」風煙一邊在屋子裡竄來竄去，一邊分心應答道，「好不容易來一趟，自然是要帶點土特產回去的。況且，你好歹招呼了我這麼久，就這麼一聲不吭的就走未免也太不懂規矩了。」「規矩？」夜寒上仙笑笑，「從你口中聽到這個詞真稀罕。」「我也覺得。」「幾千年沒見，你倒是轉了性子。」夜寒上仙的眼中波光流轉，「這段日子是不是有些太平淡了？小風煙好不容易來一趟天庭，竟然都只是小打小鬧？」「小么？」風煙歪了頭思索了一番，「也許。不過對於我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有多重要？」夜寒上仙挑眉，「你居然也會有正經的時候？」「重要到，我連報復你都不屑。」說話間，風煙已然將東西都打好包。如此沉重的話題，語氣卻寡淡平常得很。「真走了？」夜寒上仙有些狐疑的看著風煙踏出門來，「我還以為你至少要送我一個大禮。」「你要？」風煙勾唇一笑，嘴角凝著微微的冷意，「我倒覺得，作為東道主，你是不是該送個物什給我留作紀念？」「你有什麼得不到的，怎的偏偏要壓榨我？」夜寒有些稀奇了。「怎麼沒有？」風煙歪了頭，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比如，卻邪？」「哈？下手真狠，這可是我保命的傢伙。」「當年你傷了她，也是為了保命？」「小風煙，還真是犀利啊。」夜寒上仙嘆息一聲，「不過你現在這般平靜，是不是說明她……還沒死？」「不是你親自動的手么？死沒死，居然還需要來問我？難道你嫌她沒死乾淨，想再補上一匕首？」「我不會再對她動手了。」夜寒上仙搖頭，「卻邪是一擊致命的武器，一擊不中，我決計不會再刺出第二下。」「是啊，別人沒有防備的時候，才是你動手的時機。若是錯過了這一次，有怎麼可能再取得信任讓你有下一次出手的機會？既然沒機會了，你又何必相問。還是說，你只是想表現一下你多餘的博愛與關懷？」風煙冷笑一聲，「我這回本也沒心思對付你，不過看你現在這副假惺惺的模樣，我倒是真想一匕首剃了你的仙骨，滅了你的神魂。」「不過是問問嘛，小風煙幹嘛生這麼大的氣？」夜寒上仙有些無賴的跟在風煙後面。走著走著，似是察覺到風煙要去的地方是哪兒：「喂喂，你打算從哪兒去人間？」「就是這兒。」風煙走到了桃花塢正中的巨大的桃樹下，手中燃起白色的火焰，刃一般的火光毫不留情的劈在樹榦上，破開一個通道。風煙鳳眼一挑，邁了進去。「你把桃花塢都燒了也不要劈這棵啊……」夜寒上仙撫摸著樹身，然而通道口卻已然封閉，風煙已經聽不到他的呼喊，只留下中空的桃木干，「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這還不是報復啊？走就走，幹嘛把桃心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