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第二章 立太子
彼時韓齊雖然年齡不大,但是身高和長相卻是幾位皇子中相當出挑的,而我,卻恰好同他相反。
無論是身高還是長相都是著皇宮中同齡人里最無甚特色的一位。
韓齊腿長,他的一步勝我兩步,我幾乎是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子。
他快步衝上前,接下來的一幕可把我驚呆了,他一隻手擰著老師的耳朵,疼得正在酣睡的老師一個機靈,被韓齊就這麼從躺著的姿勢生生擰成坐姿,嘴裡還嗷嗚叫疼。
「韓齊,你這個混小子,快……哎喲……快放開老夫!」
我急的直跳腳,但是每次我著急的時候鄞國話就說的格外不利索。
逗的在場的侍從皆忍俊不禁,但又礙於禮法不能笑出聲來,所以他們的臉漸漸開始扭曲,更扭曲,連身子也開始不停抖動,那場面真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幼青終於盛著葯回來了,韓齊一面擰著老師的耳朵一面命幼青將瓷碗遞到他手中,一股腦將葯全餵給老師後方鬆開手。
剛下了腳板,就立即對老師行了一禮,一系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毫不拖沓。
「請太傅恕罪!」
老師似乎被醒酒湯給「噎」住了,不停的咳嗽,臉色通紅,更紅的是他的一隻右耳,跟燒焦的螃蟹一樣很讓人食慾大開。
他一邊生氣指著作揖的韓齊,一邊臉色通紅的咳嗽,嘴裡似乎要說些什麼,但由於被嗆的厲害,只能比比口型,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我覺得我很能理解他的感受,因為此時此刻我腦中已浮現千句想說的話,但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
「齊……老師……這……別......」
老師順了順氣,才緩過勁來。我抹了把頭上的汗,心道韓齊慘了,正兀自替韓齊擔心起來。
卻還沒等老師開口,被韓齊搶先一步。
「太傅,請恕罪,學生見太傅昏迷不醒,當下便心急如焚,然當時情況緊急,學生只好擅自做主。
喂葯當是迫不得已,好在太傅已蘇醒,學生自當負荊請罪。」
韓齊這一套話下來,真是嚴絲合縫密不透風,首先你昏迷不醒,是我救了你,因為情況緊急來不及思考出此下策,還請你原諒。
本來老師醉酒一事就不甚光彩,大白天睡在公主正殿中也容易遭人非議。
而若是被定為昏迷就好解釋的通了,倘若非要定韓齊一個罪,那首先當先懲治老師自己。
好在韓齊打了他一巴掌又很識時務的給了他一個不得不下的台階。
若說方才老師的臉是被噎的發紅,此刻就是被氣的發青,這個啞巴虧,老師不吃也得咽下去了。
「誒行行行了,老夫寬宏大量,就不與三皇子計較啦」
老師思考良久大約也沒思考個所以然出來,只得倚著韓齊這個台階下來。
之後這件事竟然被闔宮上下傳開了,每一個人見我都同我大眼瞪小眼,表情極不自然,雖然禮數做的周全,但我總感覺渾身不自在。
直到我被皇后召去「喝茶」,才明白為何那些人表情如此浮誇。
我同韓齊坐在皇後殿中「喝茶」。
誠然我們是被喊過去訓話的,有的時候我的確很佩服韓齊,他坐在我對面,可我們兩個人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光景。
我自然是心虛的,低下頭等著挨罵,心中自是委屈的緊。
約莫被訓到一半的時候,我抬頭見韓齊。
他可一臉悠然自得的樣子,就好像,別人是真的來請他喝茶,而不是來同他討教上下尊卑,尊師重道似的。
不過這事的確是老師有錯在先,因此姑姑的話里也不敢明著訓誡我們,但是暗暗諷刺我還是能聽得出來的。
自韓齊這一鬧騰,他身為皇子,自然是不用受到懲治,但是我就不一樣了。
回去之後,姑姑命人送了好多卷禮法書籍,《禮記》、《禮法》、《曲禮》……
宦官送來的時候,書多的都有我半個書桌那麼高,我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我被關了禁閉半月,需要全部看完,屆時姑姑會隨機抽查。
也就是說,我不僅要看,還得要懂。
半月後,我覺得我快要被憋瘋了,禁閉一事是小,但是那些讓人頭大的書才是真的大。
幼青同我說,在這半月中皇帝立了自己的長子,也就是大皇子為太子。
我覺得,這件事和我無甚關係,畢竟我也做不了皇上,他立誰為太子,其實並不會影響我。
但萬萬沒料到最終還是用實際證明了我那些想法是錯的,而且大錯特錯,這些都是后話了。
自立太子一事轟動了整個鄞朝以來,宮中大約除了我,每個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忽然覺得,這個皇宮很安靜,安靜的像一隻沉睡的獅子,正在蓄勢待發。
我聽幼青說,前朝已經炸開了鍋,禮法雖是立長子為太子,然皇長子論才論德都配不上太子之位。
於是朝中大臣吵著吵著就分出了兩派人,一派認為皇太子該立,一派認為皇太子不該立,應立別的皇子。
而我們這些「吃瓜群眾」幾乎每天都有新的瓜吃。
例如文臣之中哪個和哪個又在朝堂之上大打出手了
哪個和哪個又覺得自己仕途不得意偏要辭官告老還鄉了。
最奇怪的是,朝堂之上鬧得是不可開交,但是眾位「當事人」卻安之若素。
不過我倒是覺得,既然前朝的那些老頭們那麼愛吵,倒是反而給我創造了機會。
如今前朝事物攪的皇帝頭昏腦脹,後宮自然也沒好到哪裡去,皇后這幾天似乎都把我忘記了,既不召見我,也未見有下文。
此時若我不趁亂出宮去溜達,恐怕就再無機會了。
我覺得我的想法甚是妙且非常聰明,不過這第一次出宮光靠我自己,肯定是出不去的,我對這皇宮不甚熟悉。
不如……找韓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