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眼睛
聽完了骨頭的講述，光頭皺起了眉毛：「你看到的那隻四腳動物，還有這口袖珍的青石棺槨，難不成……這真是一座黃皮子墳？」
關於黃皮子墳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傳說黃鼠狼最通人性，也是最邪乎的一種動物。它們可以模仿人類直直的站起來走路，死後也有模有樣的葬在墓室之中。
現在科技比較發達，所以在城市之中幾乎已經看不到黃鼠狼的蹤跡，但是在一些偏遠而荒蕪的地區還是常有出現。以前的老人對黃鼠狼都十分敬畏，就算看到了也不會追著打殺，最多將其趕走，隨後還要虔誠的念叨幾句。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土夫子在倒斗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一處袖珍墓穴，裡邊的東西與正常陵墓相比都小了不止一成，而且做工十分粗糙，讓人詫異。
那間墓室之內大部分東西都還是個模子，根本談不上值不值錢漂不漂亮，一些器皿看上去還不如五歲小孩玩泥巴捏的好看。
直到他打開棺材，仔細查看的時候，才發現棺槨之中躺著的並不是死人，而是一隻體型碩大的黃鼠狼！
這件事站在科學的角度來解釋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只不過是黃鼠狼模仿人類下葬的流程也製造了一個簡易的墓室，與鸚鵡學舌是一個道理，其實它們自己本身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用途。
但是因為黃鼠狼在老人口中本身就是一種不能惹的動物，所以事情在外界就傳的沸沸揚揚。後來也有不少土夫子碰巧遇到過類似事情，各種可怕滲人的靈異說法也逐漸衍生而出，最後到底是真是假也沒人敢去證實，只知道敬而遠之少惹麻煩……
倘若是一年前我還在做報社記者的時候，一定會認為骨頭剛剛講述的這些都是幻覺，或者是他自己的夢境。但是經歷這一年的風風雨雨，親身遇到了無數件難以解釋的事情，現在的我，百分百相信！
不管這座蒙古墓與黃皮子有沒有關係，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麼古怪，至少骨頭現在安然無事。我鬆了口氣，鐵青著臉色看了他和光頭一眼：「沒事就好，先出去，等回去以後我再跟你們算賬！」
光頭盯著那口青色石棺躊躇片刻，隨後咧嘴一笑：「老張，你說咱們這都下來了，棺槨都擺在眼前了，就這麼走了……禿爺這強迫症吶……哎呦……」
我眼睛一瞪：「你什麼意思？」
骨頭也應聲道：「咱倆已經折騰一個多小時了，這口棺材壓根就打不開，你還是別打它的主意了。」
「咱倆打不開，不代表四個人打不開，老張這麼聰明威武，冷女俠這麼漂亮厲害，更何況大鎚和千斤頂我都帶下來了，怎麼著也得……也得試上一試吶……」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光頭就這麼一個臭毛病，就算今天強行帶著他離開，過兩天他肯定也會再回來看看這口袖珍棺槨里到底放著什麼。與其讓他自己冒險，不如四個人現在就打開。
和冷琦對視一眼，她表示無所謂，於是我擺了擺手：「行了，別墨跡，開完就走，禿子別手欠！」
得到我們的同意，光頭兩眼放光瞬間來了精神，輕喊一聲「好嘞」，隨後掄起大鎚就要開砸。
就在幾十斤的大鎚揮到半空即將砸下來的時候，冷琦眼中寒光一閃，突然開口說道：「等等！」
光頭聞聲用力收回使在大鎚上的力道，隨後一臉苦相：「哎呦喂我的冷女俠，下回咱能不能別在這個節骨眼上喊停，容易閃到腰吶……」
冷琦沒有理會他，往前走了幾步盯著那口青石棺槨上的紋路看了幾秒，接著直起了身子：「這是個倒棺，上面是棺身，下面是棺蓋，你當然沒辦法打開！過來，一起推！」
聽到「倒棺」兩個字，光頭瞬間反應過來，舉起手電筒照了照棺身，果然發現這口青石棺槨的棺蓋和棺底紋路一樣，並且倒置而放。上邊這層看似是棺材的蓋子其實與棺身同為一體，難怪先前兩人怎麼用力都無法打開！
我輕笑一聲：「禿爺，看來您這專業知識還是略有欠缺吶，抱著個棺材底撬了一個多小時，這要傳出去是不是得遭人笑話？」
光頭有些尷尬，擦了把腦袋上的汗水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你懂什麼，越是高手越容易犯這些低級錯誤。禿爺好長時間沒下墓了，偶爾看錯一次，正常……正常……」
雖然是袖珍棺槨，比普通的棺材小了三圈，但青石材料大大增加它的重量，我們沒有專業的起吊工具，想要開棺就必須要站在一個方向壓著棺蓋合力將棺身推倒。這樣棺內的東西雖然有可能都亂了套，但也算是開棺了。
把工兵鏟插在棺槨底部的縫隙之內，骨頭和光頭踩在鏟把上，我們四個人穩住身形一齊用力。喊了幾聲號子之後，棺身開始產生鬆動，偏移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發出轟隆一聲悶響橫向倒在一旁，一團濃重的塵土激蕩而起，將這個狹窄的墓室完全籠罩。
塵霧之中，我下意識用袖子捂住了鼻子，招呼著其他人先離開墓室回到墓道中避一避。隨後正欲轉身出去，卻突然看到前方半米開外的地面上亮起了兩個青綠色的光點！
在濃郁的塵霧之中，那兩個光點非常明顯，青綠色的光芒和鐳射手電筒照射出來的光點十分類似。我還以為是光頭新買的什麼照明儀器掉了，便俯下身子伸手去拿。
誰知蹲在地上距離近了一些，朦朧之中，我看到在棺身掀開的棺蓋之上，直直的躺著一隻通體漆黑的四腳動物！那動物的尾巴極大，幾乎能蓋住自己的整個身體。
那些黑色毛髮光滑柔順栩栩如生，細細看去，不是黃鼠狼，而是一隻尖嘴小臉的黑狐狸！那兩個青綠色光點，正是狐狸的兩隻瞳孔！
看到動物的屍體在棺槨之中，我並不害怕，甚至已經做好了這其中就是黃鼠狼的心理準備。但是我做夢也沒想到，這口青色石棺之內躺著的是一隻黑毛狐狸，一隻眼如青燈的黑毛狐狸！
無意識的盯著那兩隻青綠色狐眼看了半秒，不等我反應過來，光芒瞬間消失，彷彿是它閉上了眼睛一樣，手電筒光也隨之隕滅，周圍馬上被黑暗所吞噬，伸手不見五指！
我能感覺到自己心跳的頻率瞬間快了起來，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輕輕拍了拍強光手電筒，卻還是沒有光源。想到面前距離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平躺著一隻眼冒綠光的黑毛狐屍，我只覺得身上的寒毛都炸了起來，顧不上再去擺弄手電筒，轉身摸黑回到了墓道之中。
剛剛離開墓室，耳邊就傳來骨頭的聲音：「老張，你咋才出來，裡邊土那麼多，沒嗆著吧？」
我咳嗽了兩聲微微搖頭：「沒事，就是手電筒突然壞了，可能是沒電了，禿子，你那有電池么？」
話音剛落，光頭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你那種普通的小手電筒早都淘汰了，試試禿爺新買的龍眼手電筒，三十六顆LED超亮燈泡，扇面聚光設計，雙開關模式還附帶指南針，防水防摔耐高溫！」說著一把手電筒就塞到了我的手中。
我忍不住笑道：「就你這口才，不去當銷售簡直可惜了，一把破手電筒都能說的神乎其神。」
這把手電筒側邊和底部都有按鈕，估計就是光頭所謂的雙開關模式，我用力按了一下，手電筒發出啪噠一聲脆響，卻並沒有光芒出現。我又按了下底部的按鈕，依舊沒有反應。
連續按了七八次，正當我準備開口詢問這手電筒應該怎麼使用的時候，光頭的聲音率先響起：「哎哎哎我說老張同志，這玩意七百多一個呢，不把它閃壞了你就不罷休是吧。」
這話聽得我一愣神，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在心中油然而生，沉默片刻再次問道：「你們……都開著手電筒呢么？」
冷琦最先發現了異常，走到近前我能感覺到她抬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張瑞，你看著我。」
我也有些慌亂：「我……我看不見啊，周圍……全都是黑的……！」
骨頭一聽也急了起來：「啥？老張……你的眼睛咋啦，剛才不還好好的么！？」
直到此時我才知道其實四個人的手電筒一直都處在開啟狀態，我原本那隻手電筒也並沒有出現異常，有問題的，是我的眼睛！
雙目失明，對於我來說，這是一件比死還要恐怖的事情。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缺胳膊斷腿也不願失去這雙眼睛。
骨頭他們也有些慌亂，光頭推了推我的胳膊：「老張你是真看不見了還是假看不見了，今晚上本來就夠亂了，你可別開玩笑逗我們！」
我也苦笑一聲：「在這種地方我什麼時候開過玩笑，如果現在你們也看不見，那或許不是我的問題。如果現在你們都看得見，那我這雙眼睛多半是廢了……」
說話間，我感覺到有一隻手伸了過來，將我的眼皮輕輕扒開。聞著那股熟悉的花露水味道，我知道這一定是冷琦在給我做檢查。
幾秒鐘之後，她的聲音有些沉重：「瞳孔反應遲緩，的確是眼睛的問題，立刻去醫院！」說完不等骨頭和光頭回應就拉起我的手向出口走去。
儘管眼前一片漆黑，但是牽著冷琦的手跟在他身後我十分放心，大步流星的前進，很快來到那個開口的位置，在骨頭的幫助下迅速爬到了外面。
簡單的商量了一下，幾個人分工明確，由冷琦開著吉普車先帶我回赤峰去醫院治療。光頭和骨頭則留下來把這個洞口處理好，隨後再開著那輛麵包車去找我們。
臨走我還不忘囑咐光頭一句，千萬別再手欠，反正棺槨也開了，而且那座墓穴中處處透著古怪，把開口封好以後立刻離開。
近百萬的吉普車和幾萬塊的麵包車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冷琦一路狂飆，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從發動機嗚嗚的轟鳴聲我能聽得出來，速度少說也得有個一百二三時脈。
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我們就來到了赤峰市醫院。負責值班的大夫接診之後拿著個小手電筒也扒開我的眼皮仔細看了看，接著又做了一系列亂七八糟的儀器檢查。
最後得出的結論的是：強光照射造成暫時性失明，短則兩三天，多則半個月就能徹底恢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