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想戴綠帽子
杜草趁著孫桂香他們吃飯的空當,溜進廚房,將藏起來的飯菜端出來吃完。
要是不抓緊時間,孫桂香寧可把剩下來的倒給豬吃都不會給她留一粒米。
上輩子她就傻乎乎地不敢耍小聰明,每次都餓著肚子,因此被孫桂香吃得死死的。
沒多久,孫桂香果然進廚房將鍋底的鍋巴都鏟了個乾淨,端到自己房間,不讓杜草有碰到的一絲可能。
「賤蹄子,下次再敢多做一碗米飯,老娘將你關到豬圈裡吃豬食!」她盯著那碗多出來的米飯,氣得破口大罵。
每次杜草都會正好燒夠他們一家四口的飯,所以孫桂香以為她沒吃。
殊不知這次她多做了兩個人的量,要不然她會給他們做飯?不,她只會在他們的飯菜里摻上豬屎!
「你幹啥不給她吃,餓瘦了那張漂亮小臉,以後還怎麼賣錢?」杜草貼著屋門,聽到裡面傳來杜大強的埋怨。
賣她?
「餓不死就行了,你看我天天少她吃喝,她還不是活蹦亂跳!我們閨女就可憐了,在高門大院里,還不知道被怎麼欺負,我聽說那些惡毒奴僕都敢欺負主子,慕夫人要是把我女兒養成嬌嬌女,被欺負了都不知道還手!」
杜草險些笑出聲來,誰敢欺負慕詩卿,不被她剁成碎塊丟出去喂狗就算不錯了!
不過鮮少有人知道她光鮮外表下有一顆堪比毒蠍子的心,否則慕家人也不會被她迷惑得連親生骨肉都不要,甚至為了哄她高興,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杜草定了定神,從桌上偷拿一盞油燈,便跑回自己房間。
看到少年安詳的睡容如同死人,她擰了擰眉,湊上去感受到他的呼吸,才微微放鬆了些。
將油燈放到桌上,杜草立馬將費郎中給她畫的地圖展開,迅速記下每處標著「危」的地方。
這也是她從來不上山的原因,哪怕常去山上打獵的人,也不會選在冬天爬山登頂。
隆冬時節,氣候極度嚴寒,整座山都被大雪覆蓋,路滑難行,一個不小心就會埋骨於深達數米的積雪之中,而積雪之下又有獵人先前挖的各種陷阱。
拋去這些不說,黃潥山足有四百多丈,堪比現代泰山,山勢又較為平緩,可謂又高又胖,在這樣一座大山裡找到一株可能被雪掩埋的神草……
杜草咬了咬牙,奶奶如今下不了地又尿失禁,就算喝著葯也不一定能熬過這個冬天,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咚!
一道悶響突然響起,驚動了她,她忙回頭看去,就見少年正安靜地望著自己,眸子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亮。
「你……要方便嗎?」杜草靈機一動,從床底下摸出一個夜壺,「這個給你。」
少年眸光落在上面,空的,乾淨的,外面上了一層蘭草青釉,關鍵形狀和他常見的男性夜壺不一樣……
「沒錯,這是我的。」杜草笑得玩味,就在她以為少年會惱羞成怒的時候,他的耳尖竟然泛起血色,比紅寶石還要漂亮。
「咦?」她忍著笑意,「雖然這是女性尿壺,但我沒用過,真的,茅房就在我屋子旁邊,我沒必要用這個。」
少年好看的眉輕輕抖了抖,見她避嫌地往外走,連忙抓住她的手,面露難以啟齒之色。
「你……沒力氣脫褲子嗎?」杜草不確定地問。
少年陡然鬆開她的手,卻因為動作太過劇烈,身子跟著晃了兩下。
杜草連忙扶住他,「看你這麼可憐,我就勉為其難幫你一下吧。」
「唔!」一直不吭聲的他,被她動作刺激得唔唔叫了起來,抗議得十分激烈。
杜草紅著臉退後,什麼呀,搞得她跟女色狼一樣,衣服都沒碰著,用得著這麼誇張嗎?
少年喘著粗氣怒瞪她一眼,艱難地從床上爬下來,一步又一步,慢而穩地朝著外面走去。
杜草這才明白一個男孩子的驕傲,笑得前仰後合,「就算你去了茅房也需要我幫忙,倘若你一個站不穩,栽進茅坑裡怎麼辦?」
話音未落,少年腳底突然打滑,收勢不及地摔進門外雪堆里!
杜草嚇了一跳,想要扶他,卻被他生氣地揮開手。
「噗,抱歉,我不是故意逗你的,你這麼彆扭做什麼?你一個小男孩,毛都沒長齊呢!」杜草老阿姨心態爆棚,只覺得現在的他有種強烈的反差萌。
少年本來要掙扎著爬起來,被她這麼一說,兩隻耳朵都紅透了。
杜草趁他不注意,*無骨的手繞著他的腰身環在一起,想要將他抱起來。
這回他沒有推開她,卻將她一隻暖融融的小手拉過來,帶到旁邊乾淨的雪地上。
「怎麼了?」杜草覺得糟心,她是把什麼麻煩帶回家了,一點都不配合她,主意還大得很。
少年抿了抿唇,耗盡大半力氣,握著她的手在晶瑩的雪地上寫下三個字。
季抒墨。
「你叫季抒墨?」杜草挑了挑眉。
少年垂眸,突然安靜下來。
「還挺好聽的嘛。」杜草說著一愣,這個名字,為什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她只能拋到腦後。
這時少年已經自己爬了起來,蝸牛一樣挪到茅房門口,充分展示著一個少年人的驕傲。
「什麼季抒墨,還不是小屁孩!」杜草撇嘴,慶幸茅房和柴房在後面一排,孫桂香他們沒事不會跑到這來。
不久后,季抒墨緩緩地走出來,發現她站在不遠處用雪堆著什麼,忍不住好奇地朝她走了過去。
小圓球放在大圓球上面,她摘了一串綠葉圍在大圓球頭頂,又用土塊和枯枝做了鼻子和眼睛。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杜草得意地看著自己丑不拉幾的作品,不等他作出反應,就迫不及待地說,「這是一個叫季抒墨的雪人!」
季抒墨愣住,半晌,突然伸手將雪人頭頂那串綠葉拿了下來。
「這是它的帽子,你幹嘛讓它腦袋光禿禿的?」
季抒墨將那串被雪洗過顯得碧幽幽的綠葉擲在地上,然後腳踩著走了過去。
杜草一臉莫名,隨即又想到,難道他是不想戴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