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果園的屍塊(2)
走過一段彎彎曲曲的小路,來到了一塊新翻的地前,老頭伸手指向那塊奇形怪狀的東西,爬滿皺紋的臉上顯露出惶恐的神色,手也不由得抖了一抖,鬍子灰白的嘴唇抽動了幾下,卻遲遲說不出話來。
楊建剛拍拍老頭的肩,算是安慰他,隨後又囑咐他站在原地等,不用跟他們一起過去。老頭點點頭,訕訕地笑了笑,怪不好意思的。
來到那塊沾滿泥的殘臂邊,一股難聞的惡臭撲鼻而來。楊建剛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兩眼卻緊盯著它看,那神情像在琢磨什麼。
顧曉桐忍受不了這種特別難聞的氣味,趕緊戴起了口罩。儘管這種場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她還是感到有點害怕,畢竟女孩子嘛。
舒暢看到顧曉桐這般模樣,嘲弄似的對她擠擠眼,嘴角往上一勾浮出絲笑,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句:「矯情了吧。」
「去你的!」顧曉桐刮眼舒暢,「快把口罩戴上,注意安全。」
「謝謝關心。」舒暢心頭熱了一熱,趕緊取出口罩戴好。
這時,楊建剛撇過臉看著顧曉桐,吩咐道:「小顧,你負責拍照。」
「是,楊隊。」顧曉桐鄭重地應了聲,就從包里取出了相機。
法醫趙峻衡一邊戴手套,一邊等顧曉桐把照拍完,神情若有所思。
咔咔咔幾聲過後,顧曉桐便拍完了照,往後退了幾步站好。
作為痕檢員,舒暢一進現場就開始認認真真找痕迹,哪怕最細微的也不想放過。然而,遺憾的是,除了幾串腳印外就沒別的了,而且這些腳印除了報案老頭的,就是狗的。為此,舒暢失望地嘆了口氣。
或許是兇手太精明了,用極其特殊的方法隱沒了足跡。或許是被雨水沖刷了,因為兩天前下過一場大雨。如果真是後者的話,這就可以證明案發時間至少在兩天前。
舒暢站在趙峻衡身邊,一邊看他清洗那隻殘臂上的泥,一邊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末了問道:「老趙,這條胳膊可以確定死亡時間嗎?」
趙峻衡沒吱聲,只顧仔細清洗殘臂,直到完畢才答道:「估計可以吧。雖說這條胳臂已經受損,但還是夠完整的。」
楊建剛一直沉默不語,兩眼注視著那條殘臂,黝黑結實的四方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濃黑的劍眉微微蹙起,好像在思考問題。
「這真是太好了。」舒暢歡快地說,「能確定被害人的死亡時間,對我們偵查破案很有幫助。」說完又看向領導,「你是說吧,楊隊?」
楊建剛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說:「我們要想方設法找到其它屍塊。」
舒暢沉吟了一下說:「楊隊,會不會就在這片果園裡?」
「有可能。」楊建剛思忖著說,「屍塊出現在這兒,便說明兇手把這兒作為埋藏屍塊的地點,不可能只埋藏這隻胳膊。」
「楊隊分析得對。」舒暢點頭道,「兇手要碎屍,還要掩埋,而且時間又不能太長,所以屍塊應該埋在這座果園裡,只是比較分散。」
「就算不是全部,至少還有一部分埋在這兒。」楊建剛語氣肯定地說,「哪怕只有一塊,我們也要把它找到。」
「是,楊隊。」舒暢鄭重其事地應了句,接著又搔搔後腦勺說,「只是果園這麼大,我們該怎麼找才好呀?」
這時,老頭走過來指點迷津:「警察同志,這個果園還沒翻過,今天才剛開始翻,就這塊。只要看到翻地的痕迹,就有可能是……」
「謝謝。」楊建剛謝過老頭,又對舒暢說,「我們就照老伯說的做。」
「是,楊隊。」舒暢高聲應道,「現在就分頭行動?」
「對。」楊建剛答了句,又指著顧曉桐說,「小顧,你也參加。」
顧曉桐悅聲應了句,把一直捧在手裡的相機塞進包里,準備行動。
老頭憨憨一笑,對楊建剛說:「警察同志,我來搭把手吧。」
「謝謝了,老伯。」楊建剛臉上掠過絲笑,「我們會付誤工費的。」
老頭趕忙擺擺手,連聲說著:「不用不用,警察同志,真的不用。」
「這是規定,老伯,你就不用客氣了。」楊建剛拍拍老人家的肩膀,溫和地說,「再次感謝你的幫助,老伯,我們現在就行動吧。」
楊建剛很快就把工分好,各人負責一片,並且下命令即刻行動。
這時,趙峻衡沖著楊建剛高大的背景嚷道:「楊隊,讓我歇著嗎?」
楊建剛扭頭反問句:「老趙,你完事了?」
「就一隻胳膊,還要花多少時間呀。」趙峻衡答道,「查完了。」
楊建剛急切地問:「結論呢?」
趙峻衡要挾道:「楊隊,你要不讓我參加行動,我就不告訴你。」
「喲,老趙,你真吃豹子膽了,竟敢要挾我楊隊!」楊建剛先是把臉一綳,接著又哈哈笑了兩聲,招手道,「行,我答應你,過來吧。」
趙峻衡嘿嘿一笑,三步並作兩步朝楊建剛走過去。
趙峻衡一邊隨同楊建剛往南方向走,一邊向他報告屍檢情況。根據那條胳膊的長度,其上的屍斑、腐敗程度、僵硬程度,以及手指的形態和戴戒指所留下的痕迹,他斷定被害人是女性,身高在160—168厘米之間,體形屬於那種不胖不瘦類型,死亡時間大概在五天前。
楊建剛見趙峻衡突然不說話,就扭頭看著他問:「就這些?」
「就這些。」趙峻衡平靜地說,「這些推斷還不夠準確,只有等找到更多的屍塊后,才能得到更準確的結論。」
「好,那我們努力找吧。」楊建剛遲疑了下說,「老趙,你去支援小顧,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更需要有人幫助。」
「憐香惜玉啦?」趙峻衡打趣道,「就你,我還真不敢相信。」
「別扯了,快去。」楊建剛斜了眼趙峻衡,接著像替自己辯解似的說,「我這人是嚴肅了些,苛刻了些,可也不至於……」
「不用解釋了,楊隊,我了解你。」趙峻衡指著楊建剛笑道,「你呀面冷心熱,表面上嚴肅苛刻,其實心裡挺關心人的。」
楊建剛不說話,只看了看趙峻衡,轉身就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