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團寵小寶貝(三)
陸靖棠與三叔陸季晨一道上山砍柴,可是,一整夜也沒回來!
雲氏和陸婧怡,陸靖安,陸婧研都十分擔心!
直到第二天,三叔和陸靖棠才回來,並著許多村民扛了一大一小兩頭野豬。
大的那頭,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小的那頭,是用利器捅死的。
陸婧怡知道,野豬在飢餓的狀態下,是會襲擊人的。
野豬也不同於家豬,野豬皮糙肉厚,力量不夠是殺不死的,野豬行動比家豬敏捷,而且具有攻擊力。
大壯扛著豬,走在最前面,眾人一起扔了野豬下地,他興沖沖的跑過來道:
「三叔和靖棠真有本事!這回,你們家可有肉吃了!只是,三叔他受傷了」
跟在野豬後頭還有幾個人,四人用模板抬著血肉模糊的陸靖臣,遠遠看著,他像沒有生息一般。
大壯不明白陸季臣受的是怎樣的傷,可是……
陸婧怡卻突然就哭了。
陸靖安被震撼到,反射弧度微微有些長,但也哭了。
「靖臣只是暈了過去,但是,他的傷,怕」村民陸丁說道。
「快抬進去!」雲毓秀眼中蓄著淚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不久,村裡人請來的郎中就來了,那個郎中姓孫,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個大夫,不過他的醫術很高明。
眾人請了孫郎中進去治病,「他斷了三根肋骨和一根腿骨,老夫要為這個大兄弟接骨,你們兩個小子留下幫忙,其他人出去!」
半刻鐘之後,孫郎中才出來。
「診金多少?」
「十兩」
接骨不是小事,診金自然昂貴。
「骨頭接好以後,他不能再乾重活!」孫郎中的話,猶如五雷轟頂,擊打在眾人心頭。
陸靖臣是馬頭上做苦力的,不能幹重活,也就意味著,他要失去賴以生存的活計。
並且,以後都不能置辦農田,自己幹活。
也不能再干任何體力活。
陸靖棠一下就跪倒在陸靖臣床邊,失聲痛哭。
眾人散去之後,雲毓秀才問陸靖棠:
「昨天你們去哪兒了?」
「都怪我!都怪我!娘,都怪我,昨天我和三叔一道上山砍柴,我原想著,山的深處有猛獸出沒,那些獸皮要是能得到一張,弟弟的學費就不用愁了,我還可以做點買賣,讓妹妹和娘不必過這種看人臉色,受氣的日子!」
「三叔見我沒有跟著他,就折轉去找我!我遇上那頭小野豬,三叔打死了他,那頭老野豬失去幼子,發了狂……」
雲毓秀聽得膽戰心驚,連忙檢查陸靖棠身上的傷。
陸靖棠道:「娘,我沒事!那兩頭野豬,都是三叔打死的!」
眾人忽然禁聲。
陸季臣的體格並不算強壯,高高的身材,不胖也不瘦,三十二三歲的年紀,幾年前也算是俊郎後生。
哪裡想過,他能與攻擊力強的野獸搏鬥……
或許,三叔不是一般人。
失去孩子的滋味,雲毓秀也算是深有體會,那時候的她,就像一個瘋子,十個身強體壯的男人也打不過她一個!
何況是野獸。
屋子裡幾人都抱住一團,哭泣。
「娘,大哥,我不上學了!」,「我不做秀才,不做舉人了!」
陸婧安道。
雲毓秀震驚的止住哭聲,道:「你說什麼?」
「我不念書了,我不考路舉人了!我去碼頭上幹活,我們養活三叔!」陸靖安道。
小小的眼睛里,淚花中泛著光芒。
「你……」雲毓秀氣極。
「我再多找幾份活計」陸靖棠說道,「三叔我養活,這是我欠三叔的!」
「不,我不念書了,不念書,家裡就不用交十兩銀子的束脩!」
「我去賣花!我能掙錢」陸靖怡輕聲道。
「不許!」四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都是你們!不是你們,我爹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你們!你以為你不念書我爹的折斷的腿骨就能再回來?」
「你以為,你累死自己,你就可以贖清你的罪了?」
「還有你!你最好被人牙子捉走,賣到女支院里去,作踐死你!」陸靖妍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
雲毓秀道:「婧研的話糙理不糙,咱們家也再經不起挫折了!大不了咱們每天喝粥,只要靖安考上秀才,咱們連續三年,每年都會有五兩銀子的補貼,日子會好過很多!」
說完,幾人就開始處理野豬,只留了陸靖安和陸靖妍照顧陸季臣。
「這豬是你們三叔打的!你們誰也不許吃,要等你們三叔醒來,看你們三叔怎麼處理!」雲毓秀道。
一家人煮水,燒柴,毛豬,拔毛,清洗野豬的腸胃,一直忙到天黑,還剩下豬腸沒有清洗。
雲毓秀道:「這豬腸咱們把裡面的黃洗掉,明天中午做了給你們吃!」
「不等三叔一起吃嗎?」陸靖怡道。
「那東西又腥又臭的,也沒什麼!你三叔受著傷,得吃點清淡的東西!」
又腥又臭?
陸靖怡沒有說話,她沒吃過這裡的豬大腸,以前也不知道又腥又臭。
半夜裡,陸季臣發起了燒,一家人忙裡忙外的,一宿沒睡,只有陸靖怡睡的香香的。
陸靖怡一睜眼,就看見阿七和三叔兩張倒放著的臉。
阿七道:
「她在這兒!」
陸靖怡悠悠的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她正在床底下睡了一夜,然後,還有一條可愛的小青蛇虎視眈眈的打算親她一口。
「嗚哇哇~」陸靖怡開啟淚如泉湧。
「抓到了!」阿七道。
他將蛇抓在手上,拿給陸靖安兄弟看。
陸靖安嚇了一跳:「這可是五步蛇!你,你拿開些!」
就當大家打算吃掉它時,阿七卻打算養著他,自此以後,阿七就是這條蛇的主人了!
也不知他用什麼辦法馴服那條小蛇,使它長年盤在他的手心,或者他的肩上。
陸靖怡有時候會站在屋檐下看下雨,她的心裡是有些難受的,她原以為村民都是心甘情願對他們家好的,早知有人不情願,她便是不吃東西,也不會奢求別人家的憐憫。
三叔的腿,再也好不了了!
「你很難過吧?」阿七站在她身邊,道。
「嗯!我很難過!」陸靖怡道。
「你和別的孩子有些不一樣,越是難過,越是沒心沒肺~」阿七說道。
陸靖怡沒有說話,小臉認認真真的樣子,看著雨滴落下。
「妹妹,進來吃飯!」陸靖安喊道,「你也進來吃吧!俺娘做好了!都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