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個孩子的爹
一隻白色的蝴蝶慢慢揮動著翅膀，緩緩從天空飄落在少年肩膀，然後飛走了，這裡的空氣中滿是芬芳，放眼眺望，一片綠洲，青水灣河東庄，綠柳甫，陝西山區里一片肥沃的土地。
哎，爹，每天都干這種粗活，累也累死了，一位少年身著白色球衣，腳穿破布鞋，手拿鋤頭在日當中午烈日下，正在菜地里給一排排西紅柿鋤草。
兒啊，咱生來就是受苦人的命，你看看你幾位哥哥在前面幹活，毫無怨言，就你話多，我這樣照顧你，還不是因為你是親生的，他們是你娘帶著的，過來喝飲料，吃幾個雞蛋再幹活，老人瘸著腿悄悄帶少年進了後面一片小樹林乘涼，留下菜地里幹活的四位哥哥。
老東西，自咱媽招他進門，本指望他出點力，弄點錢供我們讀書，娶媳婦，沒想到真他娘老奸巨滑，進咱家后，把我們當猴耍，幹活老是玩消失，每晚總是喝貓尿，咱媽和他生了弟弟后，時不時家裡的錢莫名其妙的丟失，看到喬穆這幾天腳上穿的運動鞋了沒，我到城裡打聽過，居然是耐克，美國貨，兩百多塊，一位大漢，長的五大三粗手拿鋤頭，不停在菜地里鋤草，對身後幾位男孩說話。
大哥，你還不知道，老東西還要把我們賣菜的錢拿出來，供弟弟讀三流大學，我們當年成績那麼優秀都沒上中專，都聽信他花言巧語，沒想到弟弟成績最差，居然他要出錢，真不是東西，一位少年回答。
哎，怪就怪咱媽計謀少，本來招他進門是生財來啦，誰知道我們弟兄四個和咱媽，被他耍的團團轉，不行，今晚無論如何要和媽商議，攆他出門，帶弟弟滾蛋，這窩囊氣我忍了很久，再也不能忍下去啦，大漢一說此話，周圍幾個小子立刻會意，紛紛響應。
怎麼樣？好吃嗎？老人坐在少年身旁露出慈愛的眼光。
爹，要不我不上大學了，我一上大學，大哥娶媳婦的錢沒啦，你看他都三十多啦，您說這合適嗎？喬穆覺得雞蛋不怎麼好吃，認真問道。
合適，我說合適就合適，你懂什嗎？自爹招進家裡，四個小子，還有母老虎時刻不是想著怎麼要我出力，然後給老大娶媳婦，爹可不傻，來，爹讓你念封信，老頭說著神秘的從兜里掏出一張黃色信封，讓喬穆看。
喬穆看到居然是來自美國洛杉磯，寄信者是一位名叫喬大用的人，打開后念了起來。
弟弟，轉眼就是六十多年過去，恍如昨日，想當年戰亂四起，民不聊生，我本以為到了美國當華工可以賺很多錢，沒想到完全兩回事，幸虧老天有眼，讓我謀到一份差事，才免於鐵路苦役。
這幾年哥老啦，想起你，生兒娶妻在美國，開貨輪公司發了大財，昨夜哥的孩子，也就是你侄子被槍殺了，你嫂子斯蒂芬也死於車禍，哥覺的不久后也要離世，你在中國成家沒？如果有了孩子，能不能讓他來美國這邊，給我當養子，繼承我的億萬家業？
如果有的話，請用手機和我視頻，然後可以去派出所辦理移民手續，如果需要錢，可以隨時跟我吱聲，我手機號碼是XXXXXXX，記住了沒，如果你們一家都想來，我隨時歡迎，永遠挂念你的哥哥，喬大用，喬穆懷著激動的心情念完書信。
喬穆的爹，也就是瘸腿老頭喬小用，立刻眼放精光，來了精神，沒想到當年離家出走的哥哥居然在美國發財了沒死，二次世界大戰帶給中國無盡的災難，可也有部分幸運者在美國發財，這個少數幸運者之一就是喬大用。
爹，我想去美國，把幾位哥哥，還有您和媽，咱們一起走吧，叔叔的話，您聽到了吧？喬穆發話。
他們算個球，只有你才算我喬家子孫，才有資格繼承你叔父遺產，帶他們過去，分我們喬家家產啊？沒這道理，看到那幾個混球在地里嘀咕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家的算盤，這幾天我老感覺眼皮跳的厲害，有什麼大事發生，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喬老頭對喬穆說道。
爹，那雙眼都跳是啥意思？喬穆問道。
這你也不懂，還是高中生，這叫又是財又是災，念書念成腦殘了，喬小用數落兒子道。
我算是忍受夠啦，老頭，滾過來鋤地，發話之人正是喬小用大兒子，名叫牛喜貴。
其他幾位兒子也紛紛扔下鋤頭，鑽進樹林里乘涼，正好看到喬穆腳下的雪碧，還有幾顆煮熟的雞蛋沒動。
老東西，你什麼意思，自來我們家，你有球用，不是腰疼就是腿軟，自生了弟弟后，你總是把好吃好玩的悄悄留給他，這也就算啦，畢竟我們弟兄四個最小的比他大十歲，沒想到這回你想把給我娶媳婦的錢，供他讀大學，還是三本大學，你說他這種材地也配讀？
好賴他也混個二本，讓我們心甘情願的勞動，你他媽太偏心了，今晚無論如何你們父子倆滾出我牛家，牛喜貴一表態，其他幾位弟弟也跟著表態。
好，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這就走，這個家還真沒什麼留戀的地方，等以後發了財，你們可別後悔，喬小用眼睛露出狡猾的神色道。
滾就滾吧，還那麼多廢話，對啦，地上雪碧留下，這幾顆雞蛋也是我們的，我娘辛苦養的家雞蛋，自己捨不得吃，全被王八種糟蹋了，牛喜貴罵完拿起一顆，砸開就吃。
後面幾位兄弟個個過來拿起僅剩幾顆吃了起來，把雪碧也分著喝掉。
喬穆正想說幾句道歉的話，遮擋父親的醜惡嘴臉，被喬小用拽住胳膊，使勁朝樹林外大道走去。
哼，老東西，早該帶著小王八滾蛋了，害老子們忍受這麼久，牛喜貴對著父子倆遠去的背影咒罵。
大哥，待會娘賣菜回來，爹不見了，怎麼辦？一位愣頭小子問道。
還叫個球的爹，老東西走了正合娘的意思，等會娘回來，我和她說，牛喜貴回答。
爹，咱們買部手機吧，現在誰也用網路聯繫，您看是那種好呢？喬穆問道。
沒錢，你找你同學借用下，我去銀行辦卡，哎，幸虧我預料到今天肯定大事發生，連身份證都裝好啦，就等他們掃地出門，喬小用回話。
好吧，我碰碰運氣，兜里還有五百塊，是您給我的零花錢，這些錢夠買個破手機了，喬穆的話，讓喬小用高興的瘸腿加快。
不一會，父子倆來到縣城，從電信大廳，買了一部最便宜的四G手機，辦卡后，然後快速的接通網路，對面微信就是手機號，喬大用滄桑的老臉出現在喬穆手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