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誰欺負你

兩人之間的氣氛凝澀而窒息，沈思別開臉，一隻手按緊自己身側的拉鏈，一隻手捂住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臟。

「你清醒了嗎？」緩過來的沈思咬牙用氣音問道。

白謙墨默然不語，直到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少爺，你在裡面嗎？」

「我知道了。」白謙墨平靜的應了一聲。

門外的人離開以後，白謙墨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坐回了輪椅上，彷彿又是那個不能行動的殘疾人。

沈思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整個人的思緒已經被害怕跟恐慌佔滿：「我不去！」

白謙墨平靜的抬起頭看著她：「我希望你還記得自己的責任。」

沈思憤然：「可這又算什麼！我是工具，可我也有基本的自由，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還強行……」

她說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中途有人打斷，她真的懷疑白謙墨會做到最後。

她幻想中屬於自己的婚禮已經沒有了，愛人也沒有了，這種行為也做好了心裡預設，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

可至少不是在這種場合不明不白的結束。而原因還是白謙墨莫名其妙的憤怒，甚至於連一個解釋都懶得告訴她。

她不想呆在這裡，她也不想作為白謙墨的附屬物品而存在。

「那你現在有錢了嗎？」白謙墨問她。

沈思一時語塞，沉默的低下頭。

「走吧。」白謙墨沒有多說，轉動輪椅向門口走去。

沈思跟上他的腳步，低頭看著白謙墨頭頂的發旋努力控制自己下壓的唇角。

總有一天，她會擺脫現在的境遇，讓這些人都付出代價。

「其實。」在開門的同時，白謙墨並不算高的聲音伴隨著大廳悠揚的樂聲傳入她的耳朵：「只有你，是屬於我的。」

所以，我並不想讓你像對待我一樣對待別人，甚至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都好過我。

沈思完全僵硬在原地。

她愣愣的看著輪椅上的男人，一度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的意思，是這個白家，沒有一個屬於他的人？

所以只有買來的自己是完全屬於他的，所以他才會對自己的行為如此在意？甚至在意到情緒都不受控制？

白謙墨轉動輪椅面向她，看到她呆愣的模樣罕見的笑了笑：「還不走嗎？」

「嗯，好。」沈思跟上他的腳步，猶豫片刻，握住他的輪椅推著白謙墨向前走去。

因為下意識的防備，雖然因為白謙墨的話而有所觸動，可她還是覺得沒有這麼單純。即便有王姨的事情在前，她還是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他為了降低自己的防備而刻意這樣示弱。

可是這樣一個驕傲霸道的男人，能說出這種話不得不讓人令人動容。

沈思推著輪椅，差點被自己的想法糾結死。

等走到大廳中心，最先看到的就是幾個年紀頗大的人坐在最中心的椅子上指指點點，應該是白家的長輩。

在他們左側靠近中心的位置，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坐在那裡，穿著深紫色的旗袍，披著白色的披肩，妝容淡雅，眉眼溫和，氣質高雅。

她無論是五官還是氣質，都跟白子謙十分相像，反而輪椅上的白謙墨，五官過於精緻，氣質冷漠，彷彿獨立於他們之外一樣。

而見過一面的白子謙則坐在了婦人的左側。穿著白裙，模樣端莊的尹心蕊在她右側，正跟這位貴婦人有說有笑。

他們看到白謙墨過來，並未停下說笑，反而是一直溫和笑著聽他們說話的白子謙跟弟弟笑了笑：「謙墨來了啊，快過來這邊。」

白子謙這句話說完，貴婦人才停下跟尹心蕊說話，將目光落到白謙墨的身上，與其說落在他身上，不如說落在輪椅上更為恰當。

而目光里，沒有看到親生孩子的喜悅，只有淡淡的厭棄跟嫌惡。

她的笑意頓時也只留在唇角，隨後目光轉向推著輪椅的沈思：「這位是？」

「謙墨的新婚妻子，沈思。」白謙墨依舊溫和的回應道。

「哦。」貴婦人恍然，看著沈思的目光有幾分厭惡跟嫌棄。

畢竟沈思跟白謙墨的婚禮，沈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能被買來的女人，能是什麼值得尊重的人？

「那謙墨，來這邊坐。」貴婦人笑吟吟的招呼白謙墨坐到尹心蕊身側的椅子上。

「不用了，我去那邊就好。」白謙墨禮貌的回應了一聲，示意沈思推他走到遠離人群的邊緣。

沈思乖巧的低著頭，跟著他走到一邊，而心中，忍不住泛起驚濤駭浪般的震驚。

她以為白謙墨在白家，再不濟也有眾多親人可以依靠，可白家眾人的表現，讓她覺得白謙墨還不如她在沈家過的好。

至少她在沈家再不濟，也只是明面上的刁難，不至於裝作殘疾。而白夫人，在面對自己「雙腿殘疾」的兒子時，居然讓他坐到椅子上？

椅子上？

莫非，他真的在白家，找不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你那是什麼表情？」白謙墨側頭問她。

沈思神色複雜，眼神同情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在白家是這個樣子。」

「沒有你想的那麼難。」白謙墨目光幽深，並未多說自己的事，而是囑咐她道：「你不用擔心，萬事有我。」

「沒想到，你們兩個感情這麼深厚。」尹心蕊戲謔的聲音傳來。

沈思扭頭，就看到白裙的尹心蕊走到他們身邊，看著白謙墨眼波流轉：「謙墨，我剛聽媽說，今晚的大會，會公布一個關係家族繼承的秘密。」

白謙墨微微挑眉，點頭：「你做的很好。」

尹心蕊笑靨如花，眼睛里漾出真心實意的開心，只是礙於白家長輩在這裡，不好直接撲到他懷裡，只能用如水波蕩漾般的眼神看著他。

而沈思此時看到尹心蕊，同樣心情有些複雜。

如果白謙墨在沈家的生存環境一直這樣惡劣的話，那面對尹心蕊這樣一個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人，很難沒有好感。

「呵，你今天還真來了，膽子不小啊。」沈思的念頭還未消失，就聽尹心蕊陰陽怪氣嘲諷她。

「有他在這裡，我為什麼不敢來？」沈思問。

「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會讓家裡人怎麼看你？」尹心蕊不甘示弱：「我等著看你的好戲。」

「呵呵，那也比你的身份好。」沈思反駁。

「你！」尹心蕊氣。如果不是她的身份，怎麼輪得到沈思嫁給白謙墨。或者說，正因為她的身份，沈思才會嫁給白謙墨。

「心蕊，有人惹你生氣了？」冷淡又雍容華貴的聲音打斷了沈思將要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