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亂世擇主
然而，百里憶在空蕩無人的崖邊等了許久，卻怎麼也沒等來楚瑤。
懸崖下驚濤拍岸，海浪撞擊崖壁的聲音聽得百里憶越發心驚。
東邊並沒有傳來什麼大動靜，百里憶也只能在心裡安慰自己，想必楚瑤並不是被發現，也沒有跟人動手，只是探查到了什麼秘密，所以一時抽不開身過來。
又等了片刻，百里憶終於站不住了，雖說楚瑤剛剛一再囑咐，可是，楚瑤下落不明，夏語冰又被囚禁，他不可能如楚瑤說的那般，輕鬆離開。
這般一想，百里憶辯了一個方向，折身往東邊去了。
楚瑤潛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從一間敞亮的屋子裡出來的夏侯爺。
她雖然收住了一身的氣息，也極快地將自己隱蔽好。不過她也害怕離得太近被察覺，只能躲在遠處等著他進去。
跟在夏侯爺身邊的，是一個玄衣黑髮的年輕人，風帽掩住了面容，他側身在跟夏侯爺低聲說著什麼。
夏侯爺站在屋裡落出的燈光下，一張肅然的臉上是凝重的表情。
雖然聽不清在說什麼，可是，看夏侯爺的姿勢和神態，他對與他說話的人十分尊敬，甚至帶著幾分畏懼。
楚瑤發現，那微弱的魔氣，就是從這個玄衣年輕人身上散出來的。
他們說了許久，等得夏侯爺俯身與他作別，那年輕人揚手打了一個響指，夜空中似有流星劃過，一匹純黑的駿馬落到了院子里，馬背生出的雙翼，也是純黑的。
目送年輕人翻身上馬，翩然離去后，夏侯爺才進了屋子裡，關上了門。
在看到那匹黑色的天馬時，楚瑤猛一愣怔。
天馬通常都是通體雪白，這樣的黑色，算是異類，極為少見。
而這為數不多的黑色天馬，在楚瑤的記憶里，曾出現過一次。
那是慕容軒十三歲初得時，喚來給她看的。
那時候慕容軒滿眼得意，還說放眼七國，只此一匹。
楚瑤心中驚疑，若這人真是慕容軒，那他身上的魔氣要怎麼解釋？
若是慕容軒身上有魔氣，這是不是說明，他和長生閣有關係？
畢竟，前兩日百里憶才跟她說，如今這七國之內，也只有長生閣修魔道。那些人效仿當年的重九幽，將魔氣引入體內修鍊，長生閣還一心想要放出魔尊，是七國眼中皆想除之而後快，卻根本無法抗衡的邪教。
可是，若慕容軒是長生閣的人，他應該也知道她體內的封印，可這些年來，慕容軒接近她，只是為了那離火戒罷了。
然而不等楚瑤理清楚這些疑惑，那屋子裡又有了動靜。
紅光漸甚，還不等楚瑤開逃，就發現周遭的房子連同她驀然被罩在了一個泛著紅光的結界里。
緊閉的房門突然大開，原本在裡面的七八個人都沒了蹤影，房屋中央，紅色的光暈籠罩著一個半掩的門，門后幽光隱隱，看不真切。
楚瑤暗中觀察了片刻，發現周遭什麼動靜都沒有。
她看著那扇半開的門，有些蠢蠢欲動。
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按兵不動，在救出夏語冰時，她不應該輕舉妄動。
可是，她現在被困在結界里出不去，以其乾等，倒不如去一探究竟。
她總覺得，那扇門後面，掩藏著一個大秘密。
和這次的海神祭有關，還和慕容軒，還有長生閣有關。
心下衡量幾許，楚瑤從空間里拿出了當初沈在淵在百獸林里給她的那枚隱身珠戴上，悄無聲息地潛進了門裡。
門後面，是一座空曠的殿宇。
純黑的玄武岩鋪就的長道兩旁，幽綠的燈火閃爍。
長道盡頭的宮門大開，裡間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
楚瑤小心靠近，雖然帶著隱身珠，可也害怕行蹤暴露，進門后，迅速掠到了合抱粗的石柱後面，掩了身形。
夏侯爺帶著幾個夏家的老者站在大殿中央的池子旁，那池子里一汪幽綠色的水平靜無波，泛著熒光。
「這事兒出了差錯，可是要滅族的，侯爺真的要拿夏家幾百餘人的性命來賭？」一個白須白髮的老者聲音沉重，看著那池子嘆息。
「長生閣既然找上夏家，你們覺得，若是回絕，夏家還有命活？」夏侯爺眸色深沉，說起這件事情，也是滿心煩憂。
他不過是去了一趟聖都學院料理萱兒的事情，回來卻聽得自家不成器的弟弟誤闖了海神殿。
這海神殿位於歸雲崖下，是封印九江惡蛟的地方。
這九江惡蛟當初為禍百姓，是百年前七國十大馭獸家族聯手，拼了千餘條性命才封印在此的。
夏家傳入的人破壞了封印，夏侯爺本是打算以血祭鞏固封印，在各大家族發現前壓下此事，正好夏語冰雖然身份卑賤，可流著夏家的血，還是雙靈根，用來血祭再合適不過了。
可是，沒想到他們剛到棲雲村，就遇到了長生閣的人。
長生閣里不乏馭獸大師，他們想要九江惡蛟，大可自己動手，夏侯爺也想不明白這次為什麼要借他們之手。
不過，不管他想不想得明白，既然長生閣找上了他們，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依照長生閣的吩咐，破壞封印，放出九江惡蛟。
長生閣的人各個身手詭譎，而且在這七國之中，勢力頗大，聽說還有皇室為其效命，如今千靈宗和萬仙宮已無法與之抗衡，他們若是違抗，那便也只剩滅門一個下場。
橫豎都是死，他們何不拼這一把。
畢竟這段時日來，各處動亂疊起，從聖都的九轉幽冥陣到廣安城的魔族蹤跡，再到幾日前從極深淵的異動，他隱隱覺得，這長生閣所謀之事，終有實現的一日也說不定。
星尊帝已經年邁，各大宗家實力也大不如前，若是魔尊真的現實，夏家投靠長生閣便是一個明智之舉。
眼看亂世將起，想要在亂世中活命，甚至是佔據一席之地，便要敢冒常人不敢為之險。
「從今晚起，我們幾人輪流在此破解封印，等得兩日後的朔月時，再以夏語冰的血祭逆行法陣，放出九江惡蛟應該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