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平常是個監獄
星空與烏雲從來都是最佳組合。
司馬方一夜未眠，他就趴在地上，感受著水泥地板的冰冷。
他想著在學校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個正常情況，一定早就有人打算實施這種殘忍的計劃，校長只是其下屬罷了。
但說來也奇怪，司馬方一晚上也只想到了這些而已。至於怎麼做，要怎樣做，每一步的計劃是什麼應該怎麼實施…他都沒有思考。原因，可能是他太累了，大腦已經死機了。
於是當第二天清晨陽光灑到他身上時，他才恍惚之間覺得自己沉睡了很長時間。然而一整晚他的眼皮就沒有闔上，即便如此，卻也回想不起來昨天晚上他盯著什麼看了一宿。
「脖子很痛，腰背也很痛。」
他咬著牙如是想著，也同樣發現自己的身子好像不痛了。名為『一瞬間』地感覺。
清風敷面之際，《向死而生》也被翻開了一角。它開開闔闔地，像極了燈紅酒綠里站街小姐們短裙上下翻飛透著一股腦子的勾引。
司馬方對這本書是好奇的，就好似狗總是對出現在眼前的任何事物是好奇的一般。他掀開了裙擺看到了裡面。
慘白地紙張上標著更慘的三個字：受不了。
這三個字太簡單了，小孩子都會寫，因為他們還處在燦爛無比的時間；青年人會寫，因為他們還能夜夜笙歌；中年人會寫，因為寫出來了就再也無法受得了了；老年人會寫，因為他們嘴上說著活夠了卻還想著活。
司馬方對這三個字看的有些怔神，可很快的回過神。隨即長嘆一聲，喃喃自語。
「我還能承受。」
於是第二頁沒有被翻開，倒是自己主動掀開了。
上面有一段醫生看了會唾棄的話語：斷掉的骨頭才會更堅韌。
司馬方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一下就明白了這話的意思。然而他也是不大敢的。而且這說的也不全面，斷掉哪裡的骨頭呢？總不可能是全部的吧。
就在這時門被叩響了，隨即進來一名長相粗狂的中年男人。說是中年男人，也不過是司馬方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因為男人的長相太老成了，絡腮鬍中還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白色。
粗狂男人像是豬般哼著說出一句：「一會去上課。」就走了。
司馬方疑惑的看向《向死而生》不知道是男人單純地認為這本書是一本學習的書，還是沒看到這本書。
男人又是誰？
他不知道，但他感覺男人的出現象徵著院長的消失。可明明男人壓根算不上新。
司馬方有些擔心院長，因為他更擔心孤兒院。於是他以最快的速度將書藏回挖出來的地方，然後走出了屋子，還不忘請請帶上門。
一進走廊司馬方就覺得不大對勁。
像往常一樣單調只有白牆瓷磚和單花紋的棕色地板，在今天透著一副不快樂的味道。司馬方本應該聽到孩子們的笑聲。
渾身上下是那樣的不舒服。司馬方只能頻頻嘆氣，卻又嘆氣的不敢太大聲。只是他覺得不能嘆氣那麼快，要是嘆的那麼快了，說不定會引來不好的麻煩。
不知是陰影還是怎麼的。自從在學校校長室經歷了那件事情之後，司馬方總會刻意的去構思幾個動作，他認為當時吃上那藥片的其中一個原因，很有可能是自己在動作禮儀上觸碰了禁忌…
雖然這種概率蠻低的。
走廊不是很長，雖然不能說『眨眼間』，但還是邁出了小於百步後走出了廊，來到了空地上。
一個人也沒有。剛才不經過他同意就闖進他房間的男人也不見。
校車？什麼時候有的校車？
司馬方站在原地，看到了院門口有一輛黃色的麵包車。上面寫著『停』的紅色牌子和畫著小孩子火柴人圖案有些扎眼。
車的距離還是有些遠，所在的位置也很奇特。司馬方看不到車內的模樣，即便他是1.0的正常視力，可玻璃翻身的樹枝光影還是讓人看不透。
裡面做了很多人？他們真的都是學生？
司馬方走向車，上了車，卻看著車裡的人都漠然的看著他。那眼神哪裡是看著陌生同齡人，而是帶著迷茫的未知。
車的最後一排沒有一個人，司馬方成了它的第一個客戶。然他卻也還是坐在角落。推開窗戶，車也駛動起來。
意外的沒風路上也沒有多少人。
「真是奇怪。」
司馬方小聲嘟嘟囔囔。
「今天應該是上學的日子，那也應該是上班的時間。可連計程車都沒看到，共享單車擺放的有些整齊。」
車開的是慢的本來，但司馬方感覺開的有些快的。因為他回神來的時候，車已經停了，窗外的景色也變成了學校的鐵門。
司馬方是最後一個下車的。
校園內有點安靜，但也有點熱鬧。然總歸來水說像麻雀一樣的學生今天沒有嘰喳。倒是穿著古老服裝的人有些多了，他們也嘰喳，卻不像麻雀，卻像是猴子。
這兩個都是那樣煩人。
司馬方隱約聽到穿著唐裝的幾隻『猴子』談論他，具體什麼不知道，只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也和他們對上了視線，也瞄到了其中一人稍稍抬起的左手食指。
他到了教學一號樓門口，被一副教導主任張端帶到了一樓的教室。教室里的人他大都認識，不是學習不好的，就是不學習的。他們一樣的是家庭背景單薄如紙。
司馬方位置只有一個，最後一排靠窗角落。
上課的時候教室里的人很少，大約也就40人左右，遠沒有往日的擁擠。
站在黑板前的老師司馬方不認識，但是他講課的無趣司馬方認識，他也明白了這間教室代表著什麼：平常。
新元年和這裡無關，和他們無關。他們和修仙唯一有關的是小說，是《誅仙》也可以是《凡人修仙傳》。
司馬方看向窗外，身穿古式修行裝的學生大模大樣的站在綠化林外抽著煙，他翹了下嘴角，從牙縫裡擠出一聲不屑地笑聲，小的只有他自己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