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噴葯
田芝芝到了楊家，誰知楊柳卻不在。楊季昌告訴她，楊柳自從離開田家，就沒回來過。
難不成是直接去崑崙瓜地里哭去了？田芝芝想著，先進屋把這個笑話講給了趙氏聽，然後朝崑崙瓜地里去了。
她到了崑崙瓜地一看，楊柳果然在。她背著個奇形怪狀的東西，正在朝崑崙瓜地里噴著什麼。在另一塊崑崙瓜地里，還有個短衫打扮，穿草鞋的男人，大概是她請來幫忙的。
「楊柳，噴什麼呢？」田芝芝幸災樂禍地笑著，「這是你從哪兒弄來的妙方？朝崑崙瓜地里噴點水，就能治好病了？」
楊柳忙著幹活兒，沒有理她。
但田芝芝的態度給她提了個醒，她暗暗決定，等噴好葯，她要一直守在這裡，免得有人來使壞。
田芝芝見楊柳始終不作聲，甚覺無趣，悻悻地走了。反正欠條在她手裡，只要楊柳三天內拿不出銀子，她就上楊家找她算賬去。
楊柳一口氣忙到了中午，累得癱在地上不想起來了。這具身體的主人小楊柳，是城裡楊家的小姐，雖然談不上什麼嬌生慣養，但也從來沒做過農活，所以她這半天忙下來，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她看看阿牛，他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是一點兒也不累的樣子。難道因為他會輕功，是習武之人，所以體力特別好嗎？楊柳羨慕著，有點對他刮目相看了。
「起來，我要吃烤魚。」阿牛毫不憐香惜玉地催著楊柳道，「你答應過我的。」
「我歇會兒再去抓不行嗎？」楊柳覺得他鬧人得很。
「不行，現在就去。我餓了。」阿牛一把拎起她的領子，飛到了河邊。
他拎她衣領是不是上了癮了？？楊柳一落地，就忿忿地拍了他幾下。
阿牛並不還手，只是朝一塊大石頭上一坐，四平八穩地催她：「趕緊，抓魚！」
楊柳沒辦法，只好走到樹下去，折了幾根枝條，開始編起來。她打算編個簡易的漁網，好去撈魚。
阿牛嘀咕道：「編什麼呢？這麼費事。」
「你嫌費事你來編！」楊柳頭也不抬地道。
她話音剛落，就見兩條肥魚從天而降，吧啦一聲，落到了她的面前，活蹦亂跳。
天上下魚了？！楊柳驚訝著抬頭一看，卻只有阿牛插著腰，站在她的面前。他的手上還沾著水和魚鱗，顯然這兩條魚就是他徒手抓來的了。
「你既然有這本事，幹嘛非要把我拖過來？」楊柳氣道。
「我哪知道你撈個魚都這麼費事？」阿牛理所當然地道。
編漁網哪裡費事了，會功夫了不起啊！楊柳拿鞋尖踢了他一腳，用手裡的枝條串起魚，到河邊收拾起來。
此刻他們無鹽無油，更沒有各種醬料和香料，烤出來的魚肯定不好吃。阿牛單膝坐在大石頭上，暗暗地想著。若是不好吃，下午他堅決不幹活兒了。
魚很快就收拾好了，楊柳又用火鐮生了火，烤了起來。
真的什麼都沒有，單純地烤熟而已！阿牛倍感失望，懶得再看，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魚很快就烤好了，楊柳舉著樹枝，分給了他一條：「喏，大的給你。」
他寧肯要那條小的！這種沒味道的魚，誰吃得下！阿牛絕望地想著，不情不願地接過魚，看在飢腸轆轆的份上，勉強咬了一小口。
嗯？這魚雖然味淡，但卻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香味，吃起來鮮美極了。阿牛看著手中的魚，驚訝道：「你放了什麼？」
楊柳指了指溪邊的野草：「放了那個。」用他們家鄉的話來念，叫作「balaxiang」，但她並不知道學名。做魚的時候放一點，韻味十足。
野草葉子？？阿牛似乎有點不相信，又咬了一口。唔，這香味確實很絕，而且烤的火候恰到好處，魚皮香酥，魚肉肥嫩，讓人一口接一口，停不下來，恨不得連著魚骨一起吞下肚。
「慢點吃，小心被刺卡著了。」楊柳見阿牛吃得太急，好心提醒他道。
魚刺？怎麼會有這東西？阿牛正疑惑，就感到喉嚨突然一疼，不自覺地連咳了好幾聲。
「怎麼，真的卡住了？」楊柳驚訝道。
這叫做被魚刺卡住了嗎？阿牛不太確定，眼神里有一絲地茫然。
楊柳把沒吃完的烤魚擱到樹枝搭成的燒烤架上，示意阿牛張大嘴巴：「來，我幫你看看。」
張大嘴的姿勢真的不好看……阿牛猶豫了一下。但喉嚨里好像真的有異物，他想了又想，還是聽了楊柳的話。
「你說：啊——」楊柳對他道。
什麼？？這也太幼稚了！阿牛又猶豫起來。
「趕緊『啊』！不然喉嚨會爛掉！」楊柳嚇唬他道。
有這麼嚴重？阿牛隻好「啊」了一聲。
「你的氣這麼短嗎？『啊』長一點。」楊柳極度不滿。
反正已經啊過了，阿牛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啊」了長長的一聲。
楊柳這次終於看清了，動作利索地折斷細枝，做了一雙簡易的筷子：「我看見了，就在嗓子眼，你別動，我幫你夾出來。」
真被魚刺卡住了？阿牛這次很聽話，老老實實地張著嘴。
楊柳的手又穩又快，阿牛才眨了一次眼，她就已經把魚刺完整地取出來了。
「好險，幸虧是在嗓子眼，不然筷子可不管用。」楊柳心有餘悸。
阿牛就著她的手，將那根卡住過他喉嚨的魚刺看了又看，繼而又把沒吃完的烤魚拿起來，細細地看那魚刺。
楊柳詫異道：「魚刺有那麼好看嗎？莫非你沒見過？」
阿牛還真搖了搖頭：「我平常吃的魚，都沒魚刺……」
楊柳想起那雙金貴的牛皮靴，再想想阿牛通身掩不住的貴氣，似乎更明白了點什麼，但她並沒有說出來。說到底不過是萍水相逢，終究有一天會分道揚鑣，又何必刨根問底呢。
阿牛並未因為魚刺而打消吃魚的興緻，很快又吃了起來。
楊柳想了想，把自己那條魚的魚肚子拆下來，遞給了他：「魚肚子上的刺少，給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