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鎮子
鎮子建設的巧妙,外面為客棧、酒家,內里則是百姓居住的地方。
到了鎮子后,隨錢富足找下了客棧,付了三日的房錢,趙闕便從鎮子里溜達。
梅塘州的靈氣,確實比慶昌州、南揚州多一些,不怪梅塘州能在大夏的江湖裡,能成就這般地位。
江湖上有傳言說,別的大州武夫,闖蕩江湖倒還好說,即便不能贏,亦不會心生絕望之感,可唯獨那梅塘州的武夫,感覺隨意走出一個,便是天才,戰勝了還好說,敗了,沒有借口,為自己開脫了。
所以,江湖上的大門大派,收取弟子的首站,就是這梅塘州。
人傑地靈,說的就是梅塘州,也不知怎麼回事,梅塘州的武夫響徹大夏江湖,但那朝廷高官、軍隊的將領,卻少有梅塘州人士。
百姓們的神色極好,看見趙闕這陌生人,亦是笑臉相迎。
「客官是從何處來的?」
一位晾曬穀物的大嬸,笑著問道。
趙闕作揖:「在下趙闕,從南揚州負笈遊學而來。」
「哦呦,竟然是個讀書人,咱們梅塘州,遊俠劍客數不勝數,有出息的讀書人,沒有幾個,年輕人,你到了咱們梅塘州,一定要多遊覽遊覽,天下奇景盡出梅塘州,此言不是假話啊!」
趙闕聽過此言。
天下奇景盡出梅塘。
說的是梅塘州多山、多江,奇景之多,冠絕天下。
先皇曾六次到梅塘州,每次盡皆流連忘返,即便回了京城,也是不斷和近臣說,若是多些時間該多好。
「多謝大嬸的好意,在下聽說,梅塘州有一處叫做霧台谷的地方,景緻極好,請問大嬸,您可知道霧台谷在何處嗎?」
沈神醫沈石三,就是在梅塘州霧台谷避世隱居,終是見到了梅塘州本地人,趙闕自然得相詢。
大嬸眉頭皺道:「沒聽說過,霧台谷?!年輕人,你且稍等,容我回家問問老漢,他走南闖北走的多,興許知道霧台谷在哪裡。」
「小生多謝大嬸了。」
不消片刻。
大嬸重新出來,搖搖頭:「我家的老漢亦是不知道霧台谷在哪裡,假若,老漢不清楚,這鎮子里的其餘人等,同樣不知曉了。」
趙闕嘆了口氣,他並沒有押註上多少的期待,畢竟是沈神醫的隱居之地,尋常人不知曉,才是常理。
「多謝大嬸了。」趙闕作揖道。
「不客氣不客氣,年輕人出門在外,多問問總是好事,就怕你和我家的孩子那般,犟得很,什麼都靠自己,不容他人置喙。」
告別了慈眉善目的大嬸。
趙闕到了鎮子的一處空地,居然發現,有六位武夫,正在教授孩子們拳腳功夫。
有模有樣。
那拳腳功夫落在趙闕的眼中,自是上不了檯面。
可是用來打磨習武的根底,卻不錯。
六位武夫齊齊看了眼趙闕。
「外鄉人,還望你趕快離開。」
「抱歉年輕人,我們正在監督鎮子里的孩子習武,你若有心的話,稍後咱們再切磋功夫。」
趙闕連忙擺手:「各位誤會了,我是跟商隊到鎮子里歇腳的,無意間看到了你們。」
「嗯,速速離去。」
「好好。」
趙闕尋了條路。
此路通到鎮子的外面,走了半刻,饒了一圈,復又回到商隊住下的客棧那裡。
一踏進門,就聽到,客棧的掌柜和錢富足聊的熱火朝天。
「你們是開春,第一支來此的商隊,客棧不勝榮幸,今天的酒菜錢全免,就當我請大家了。」
錢富足笑眯了眼。
他隨身攜帶的錢財不少,不過作為商人,見錢眼開自是情理之中,聽掌柜要免了今日的酒菜錢,相當於掌柜送了他一筆銀子。
兩相算下來。
錢富足別提多熱情了,雙手握著掌柜的手:「老兄啊,我一看就是我的知交,咱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啊?!哦,我想起來,咱們是在夢中見過,神交!」
掌柜心裡納悶,表面上一樣開心:「果然如此,難怪看到錢兄進了客棧,我為何那般興奮,居然是神交已久,初次見面,各位儘管放開了吃喝,酒肉管夠,另外,客棧新進了一批上好的酒水,我送各位兩壇,一壇要是賣的花,得三十兩銀子……」
「哎呀,感激之情無以言表,等會,掌柜一定別跑,我們商隊的人,必須每人敬掌柜一杯酒水,才能把心裡的感謝,稍稍表達出來。」
「……」
上酒上菜的速度不慢。
客棧一樓的酒桌,盡被商隊的人坐滿了。
鐵牛喊趙闕過來。
「兄弟,過來過來,我和你說件事。」
趙闕到鐵牛的身邊坐定,他瞄了眼師傅張塗,見師傅正和其他兄弟說沿途需注意的東西,小聲至極的道:「好兄弟,我可算知道錢領隊身邊的女子是誰了!!」
「哦?!」趙闕輕咦了聲。
「你莫要出聲,聽我說就是了,只是,你聽去后,萬萬莫要與他人說啊。」
「放心吧,鐵牛兄弟,趙某的嘴嚴實著呢。」
「錢領隊身邊的女子,本是長鏈城青樓的女子,名氣不大,也沒有多少客人,雖說是賣藝不賣身,但是正經人家,誰會和一青樓女子相好啊。
而錢領隊正是她為數不多的客人,此次運貨前,錢領隊怕一路上無聊,便出資把她贖買了出來,好兄弟,聽說錢領隊花了大價錢啊!那老鴇死犟著不松嘴,還是錢領隊拿出商鋪掌柜的名聲,才讓老鴇同意下來。」
「居然有此事?」
趙闕驚訝道。
這種事,實則完全不值得他驚訝,無外乎是和鐵牛兄弟,聊的歡暢一些,方才表現如此。
「對啊對啊!!!」
鐵牛忙喝了口水,擔心的環望了一圈,見錢富足和張塗誰都沒關注他,小小鬆了口氣。
趙闕問道:「不知鐵牛兄弟是從哪裡聽來的?」
「哎,你看和錢領隊坐在同桌的那年輕人了嗎?」
「哦!看到了看到了。」
「就是他告訴我的。」
「此人又是因何知曉的?」
「當然是他為錢領隊的心腹,錢領隊去青樓的時候,帶著他嘍,哎呦,趙兄弟,你怎麼比我鐵牛還憨厚啊!這都不明白。」
趙闕並不關心此事,但是當看到,那位坐在錢富足身邊的年輕人,看年輕女子別樣的眼神后,他便心裡懂了。
酒菜上齊了。
鐵牛拉著趙闕就坐在他身邊。
其他鏢師,似是對鐵牛有些小心思,這一桌,只有兩人。
張塗看了眼他們,喊道:「你們兩個小子,拉條凳子過來,到我這桌上來。」
換在往日,鐵牛必定屁顛屁顛的去了,誰耐身邊有個趙闕。
「師傅,不了,不了,你們在一塊吃就行,我和趙兄弟,在這一桌。」
張塗見到,兩人面對一桌的酒菜,也是不錯的,便輕輕嗯了聲,回頭繼續和其他鏢師說笑了。
「趙兄弟,此事,你怎麼看啊。哦,對,你還不知道,錢領隊家裡的婆娘,是個好人,人長的差點,心底卻是善良!之前,從他們家門前路過,碰巧看見了錢領隊的婆娘,她都會和鐵牛打招呼的。」
「一個人跟你打招呼,你就覺得她心地善良?」趙闕笑問。
「對啊對啊,其他人都不理鐵牛的,除了師娘。」
像黑鐵塔一樣的大漢,換做是誰,站在他的身邊,都得有壓力。
也難怪鏢行里的兄弟不願意和鐵牛坐在一塊,委實是受不了鐵牛的壓迫力。
「這件事等回到長鏈城你打算怎麼處理?」趙闕問道。
鐵牛把一盤菜,端到嘴邊,憨憨笑了下,使勁往嘴裡扒拉,等悉數咽下去了,才低聲道:「裝作不知道,我不想給鏢局裡惹麻煩。」
「正是,你這般做是對的,誰家沒有個難念的經,這經又不是你鐵牛家裡的,且是錢領隊家裡的,你就別為他人念經了。」
「我明白,不過,還有一事,他和我透露此事的時候,雖說一個勁的囑咐我,萬萬不可說出去,但是從他的神情里,鐵牛感受到,他恨不得我說出去。」
趙闕拿了根雞腿,邊吃邊道:「你就按照他的囑託去做唄,拋開我之外,一個字也別向其他人透露。」
「好,我清楚了。」
三言兩語之間。
鐵牛把整盤菜都給吞到腹肚裡。
一位較年輕的鏢師,稍顯恐懼的望了眼大快朵頤的鐵牛,呢喃了幾個字。
鐵牛未曾聽見。
張塗跟趙闕聽見了。
他說的是,怪物……
張塗應當習以為常了,畢竟自家徒弟天賦異稟,流言蜚語自當免不了的,鐵牛也不當回事。
趙闕嗤笑了聲。
鐵牛這般純良的人,都被其餘人叫做是怪物的話,世間可沒有好人了。
隨即,分出一縷風水氣運,融入進那人的身體之中。
此刻並不會爆發,當那人修鍊習武之時,必定得吃足苦頭。
一次就夠了。
趙闕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快吃啊趙兄弟,再不吃,這麼好的飯菜可就涼了。」
「好,來鐵牛兄弟,你我幹了這碗酒。」
鐵牛嘴裡塞的滿滿的,憨厚笑了下:「抱歉趙兄弟,鐵牛從來不喝酒的。」
「哦?」
趙闕訝異的看著他。
「師傅從不讓鐵牛喝酒,說是行走江湖,必須保持頭腦清醒,心底也有個戒備,但鐵牛是個蠢物,要是學會了喝酒,指不定會誤什麼大事呢!」
趙闕點點頭。
不再多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