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是誰？

斯寧不明白賀小夭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不過一隻貓而已，再說是貓自己跑的，又不是他沒有履行照顧的責任。大概小姑娘都是這樣，對小貓小狗的特別心軟。

「是它自己跑的，不能怪我。另外四隻貓都好好的，就那隻跑了，是那隻貓太野我也沒辦法。」斯寧解釋著。

賀小夭不響了，也感覺自己反應太大了，為什麼獨獨對那隻白貓這麼敏感，那隻貓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跑了就跑了唄。

他們已經走上樓梯到了五樓樓梯口，然而賀小夭卻心虛了。她信誓旦旦能帶斯寧進實驗室，現在才心裡沒底起來。上次進實驗室被賀連山捉了個正著，說不定已經取消了她的許可權。

斯寧多精的一個人，一眼看出賀小夭的心虛，厲色道：「小姑娘，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哪能呢，沒有沒有，」賀小夭陪笑道，「我上次就是用這個戒指開門進去的，但現在還能不能用就不知道了。萬一我二伯伯已經取消了我的許可權，那我也沒辦法，不能算我騙你。」

斯寧沉著臉感覺自己上當了，「這就是騙！」

「別急嘛，讓我試試。」

賀小夭怯生生地抬起手，用手上的戒指往門上的識別窗掃了掃，門開了。賀小夭大喜，「可以可以，看，我沒騙你吧！」

斯寧立馬有了好臉，一個箭步搶先竄了進去，生怕門會突然關上。

兩人一先一後進了門，安全門在他們身後關閉。

置身於潔白敞亮的空間，斯寧欣喜若狂，只因震驚靜止了片刻就四處亂竄起來，像一顆掉在地上的豆子，四處無規則的彈跳滾落，不知他下一秒會出現在何處。

賀小夭追著他問：「你還沒說完呢！張寒水遺言里交代你辦的事，除了這兩件，照顧她奶奶還有五隻貓，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

「沒有了，就這兩件。」

賀小夭不滿足，「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別的事？」

斯寧一眼看到了玻璃罩里的黑晶，眼睛直勾勾的就這麼走過去，嘴裡說：「沒有，沒別的事了。」

賀小夭跟過去追問：「哎，你認真一點，帶你進來了你就不好好回答問題了。她要交代的事難道就這兩件？她有沒有提我二伯伯？還有她的未婚夫鍾離潁川，她給他留了什麼話嗎？還有她的助理楚子瓔……」

斯寧在實驗台前停下，盯著那半塊黑晶石入神。「我又不是她遺囑律師，這些話她不會跟我說，她只是交代我幫她辦一些身後事，和她最親近的幾個人都無關，有要說的也不會找我轉述。」

賀小夭低下頭，自言自語道：「也是。」

想了片刻又抬頭問：「不是啊，照顧奶奶，照顧小貓的事為什麼要叫你去辦？可以讓她的未婚夫辦，或者她最喜歡的學弟，或者最喜歡她的導師，怎麼會叫你去辦？」

斯寧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怎麼知道，大概，也許，她身邊的人讓她寒心了，失望透了，所以不去找他們了，寧可找我這個外人。」

是這樣嗎？賀小夭問自己，女魔頭眾叛親離，身邊親近的人全都跟她劃清界限，她最後一個人孤獨赴死……慘。

可是又不像啊，鍾離潁川和楚子瓔沒有說過張寒水一句壞話，都說她很善良不是女魔頭，二伯伯也在維護她，怎麼看也不像是眾叛親離，為什麼會去找一個才認識不久的外人幫她完成身後事？

賀小夭迷惑不解，還想再問問斯寧，但斯寧好像被黑晶吸了魂，無心回答賀小夭的種種疑問。

順著斯寧的視線看過去，玻璃罩里的半塊黑晶好像有點不太一樣，石頭表面細小的紅絲網路好像明顯了很多，像是在發亮。

「丫頭，看見沒，是不是在發亮？」斯寧眼珠子盯著黑晶問賀小夭。

賀小夭閉了一下眼睛再看，真的好像在發亮。她看看斯寧的手和距離他的手不遠的控制面板，問：「你按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碰。」斯寧攤開雙手。

震驚褪去后，斯寧的雙眼中露出貪婪之色。

「這就是張寒水的黑晶，我看到過好幾次，這是其中的半塊。」

賀小夭問：「你是說原來就是兩塊的？不是摔破了摔成兩塊的？」

「開玩笑，黑晶的硬度比金剛石還要高，怎麼可能摔破！原來就是兩塊，像兩塊磁鐵一樣吸在一起合二為一。我聽說有人把黑晶偷了出來，原來在賀連山這裡！」

「不是我二伯伯偷的，他們也是從偷的人那裡找回來的。」

斯寧發出一串難聽的笑聲，「黑晶啊黑晶，誰都想得到你，可是得到了又怎樣，還是無可奈何。」

斯寧已經找到按鈕打開了玻璃罩蓋子，黑晶敞露在空氣中伸手可得。賀小夭看情況不對，拽住斯寧的袖子說：「不行，你說過什麼都不碰，也不會帶走任何東西。」

「當然，我就看看，隔著罩子看不清，讓我看仔細點。」

斯寧的長相本就猥瑣，總是佝著個背不那麼體面，此時眼放賊光越加不像個好人，賀小夭剛剛對他產生的一點好感也頓時沒了。

「不行，不能動手拿！」

賀小夭伸手用自己的手掌蓋住黑晶不讓斯寧拿到。

「小姑娘別鬧，我就看一眼。」

斯寧拉扯賀小夭的手，兩個人就這樣推搡起來。噗隆冬，黑晶滾落下來，滾到實驗台的傳送帶上。賀小夭和斯寧同時伸手去抓，兩人撞在了一起，也不知道誰碰到了什麼開關，傳送帶動了起來，顯示器上的指示燈也亮了。

還是賀小夭身姿靈巧，搶先抓到了黑晶，當黑晶到她手裡的瞬間她著實嚇了一跳。因為黑晶好像是自己跳到她手裡似的，好像她的手有吸力把黑晶吸了過來。

就在黑晶挨到她手的那一刻，如電流一般酥麻的感覺從她的手掌到手臂再到全身，那種感覺就像她在做光照法時會感受到的，那種電流在身體內遊走的感覺。突然的她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

「哎呦，你怎麼啦？」

斯寧想過來扶賀小夭，卻見黑晶從她手上脫落滾向牆角。斯寧看一眼賀小夭，看一眼黑晶，最後還是選擇了黑晶。

他跑過去撿起黑晶，這寶貝傢伙終於被他拿在手裡了，心中一陣激動。拿在手上仔細端詳，發現一開始看到的遍布石頭表面的細細的紅線都黯淡了下去，變成了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石頭。

回頭再看賀小夭，她已經捂著腦袋慢慢坐了起來。斯寧這才走過去蹲下問賀小夭，「你沒事吧？剛才是怎麼了？」

「被麻了一下，好像觸電了一樣。」賀小夭迷迷瞪瞪地說。

看見斯寧手裡的東西，她一把搶過來，跳起來重新把黑晶放回原處，將玻璃罩關閉上鎖，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秒停滯，讓斯寧懷疑她剛才的栽倒是假裝的。

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實驗台上的東西，見恢復如初沒有任何異樣了，賀小夭回頭對斯寧說：「好了，你已經看過了，現在該走了。」

斯寧沒有反對，這讓賀小夭鬆了一口氣。

兩人離開實驗室，走下樓梯回到四樓，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賀小夭只希望不會被賀連山發現，並沒有注意斯寧的異樣。

「小姑娘，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賀小夭奇怪地看看他，「好啊，談什麼？」

斯寧沒有說話，帶著賀小夭找了一間沒人的休息室進去，關上門，回過頭用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賀小夭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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