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刀劍崢嶸 第五十四章 張閥天下
楊真儒出了一招,燕十八重傷退去。
元兵開動了三艘巨艦,便匆忙離開,楊真儒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選擇了先救人。
這場大戰就此草草收尾,剩下的人都被救下來了,上了楊家的船,還有五艘大艦也都通通收入了楊家的囊中。
只是他們這次想做的時候,全部都被宋池和王幼雲兩個人給做了。
入冬前,山河榜公布了江湖少年奇人榜,榜單上有十個人,只有一個是元韃子,可見元廷實屬氣數已盡。
令人出奇的是,這兩個一直被人當作混混般的少年,也入選榜單。
京州雙雄,排行第九。
深藏大秘密,天賦絕倫,才勇雙絕,修成四大奇書中排行第一的《青牛經》,背負四張通緝令,懸賞金額達到五萬兩黃金。
這筆錢就算放在萬人的軍隊中,也能夠支撐一場戰役了,對於個人來說絕對是一筆驚人的財富,也說明他們兩個上榜完全是因為他們起點非常低,而現在的綜合價值太高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第一是江湖奇人,拓跋斬仙。一把破戒刀,已經蕩平過不少的山門了,所有的人都覺得他是元韃子的人,但奇人榜上公布是漢人。
還有元韃子中,進榜的排行第六,漢名北尚灮。
他是北元坤的養子,深得北元坤真傳,一身龍行煉虛步,讓他自如出入各大營區,大有殺人紅塵中,脫身白燕里的調調。
據說,他這趟南下就是為了殺人,現在已經殺掉了六位北伐軍的將領,讓北伐軍人心惶惶。
其餘的都是之前都在榜單上的,並沒有說話太大的變化。
成名的高手中,只有名將榜有變化,張定邊從一個無名之輩,衝到了第七,王保保從小有名氣到第十,算是脫脫死了之後,除了北元坤,能夠上榜的第一人。
楊真儒助楊鶴立聊完傷了之後,出到船艙之外。
此時楊靜姝正站在船頭上吹風。
這等冰徹的寒風之下,就算是尋常的高手,也撐不住太久,可她已經站了將近半個時辰了,一動不動。
楊真儒微笑道:「小姝,進艙吧,外面的風太大了,小心你身上的病。這次是二叔的失誤,才造成如此悲劇,妖怪就怪二叔吧!」
楊靜姝勉強一笑,「這怎麼能夠怪二叔呢,只能怪他們王家有辱千年之名了,自家派系分歧,出了小人被奸人利用了。」
說話間,她在袖口中拿出了一張紙條,雖然她又刻意保管,但經過雨水的浸刷之後,字跡還是已經顯得有些模糊。
「有人說,這篇法決能夠治療我的陰疾。」
楊真儒疑惑的眼神中帶著一種震驚,當即拿過紙條小心張開之後,細看。
半響之後,「至陽的法決,還帶著柔性,就像是完全為你定製的,從哪裡來的?」
楊靜姝道:「他說這是《青牛經》的陽篇。」
「那就怪不得,《青牛經》果然是不辱其名,這種調氣方法怕真的只有那種天天尋仙問道的人才能想得出來,只調內息,不練真氣,正適合現在的你,大哥不用去找邋遢道人了。」楊真儒將紙條遞了回去,拔出插在腰間的繪著山水畫的扇子,開扇輕搖回到。
他總喜歡這樣,無論春夏秋冬,似乎成了他儒雅的代表。
可楊靜姝卻絲毫沒有高興起來,將紙條丟進了海中,細聲問道:「靜姝已經記住了,二叔有見到他們兩個嗎?」
楊真儒道:「有幸見上了兩面,不過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走了。確實是兩個不得了的人物啊,只要日後不夭折,怕也是大哥那樣的人物,可那宋池身上,似乎有些熟悉的問道。」
得到楊家的二把手,號有「神劍慧眼地龍手」之稱的楊真儒這樣的評價,無論是誰,都絕對簡單不了。
聽到這些話之後,楊靜姝越發有些不適應,施禮輕道:「夜很深了,二叔早點休息,靜姝回房了。」
楊真儒是何等眼光毒辣的人,豈能看不出這侄女如今心事重重?
「唉,這事還得看大哥啊,但以大哥的為人......難,太難了。」
***
雨不再下了。
冬日的白日,總會來的遲一些。
一張床鋪般大小的竹筏上,兩人盤膝坐立在其中,四掌相對,一紅一籃,顯得格外的妖艷。
他們漂泊在海面上,已經沒有辦法支撐時,才陷入了互相調息的狀態,可如今卻不知不覺地進入修鍊狀態,在海浪的助力下,竟然還能回到岸邊,這也算是上天恩惠了。
竹筏靠岸時,忽然觸到海底的礁石,碰得四散飛開。
兩人噗通一下掉進水中,差點也碰上水裡的礁石,雙手一頂,瞬間側身滑開,身上留下的傷口剛剛戒疤,又遭到海水的沖刷,痛得如刀割一般。
他們正要呻吟之際,又有一股海水用盡了嘴巴里,迫不得已喝了一小口,兀然雙掌擊水,飛身起來,站在一個高聳的礁石上。
宋池猛地呸了兩聲,道:「唉,你沒嘗過海水時,還真難以想象這碧藍的海域,竟是藏著一地的苦水。」
王幼雲也是神色猙獰,望著足下散開的竹子,又回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岸邊,這裡並非平緩的沙灘,而是一片高聳的峭壁。
「這下不用擔心被人發現蹤跡了,你我儘管上山之後,把傷養好,在找個地方問問清楚,這是什麼地方,方可作下一步的打算了。」
宋池道:「最好這裡不是義父珍的底盤,我還沒有做準備怎麼面對他呢。」
王幼雲道:「嘿!你要爭霸天下,你們兩個遲早是要碰面的,也是時候做好準備了。」
兩人踏著魯班步,飛岩走壁,勉強攀上了山頭,過了好幾日原始野人的生活。
沒有了秋水大哥和一頓酒這兩個吉祥物,他們的生活更加的平靜,兩人雖然在一起,但修鍊養傷期間,除了交流領悟和疑惑,基本上沒有過多的交流。
這個似乎成了他們最合適的生活方式。
到了第八日,陽光照耀之下,驅散了寒冬的冷氣,宋池最後看一眼他們藏身的地方時,才發覺這山林木婆娑,景色極美。
另外一邊是座小丘陵,山坡上種的都是一些山茶花,冬日中綻放著耀眼額光芒,與這片死寂的大地格格不入。
呼吸完這山間的最後一縷新鮮空氣。
他們身上的一切傷勢都恢復如初,倆個人才再次踏上了新的一段征途。
一直到了一個小鄉鎮上,買下一身庄稼人穿的麻布粗衣,搖身一變,成了兩個無父無母的採藥庄稼人,順便打聽到了這是姑蘇王張士誠的地盤。
而且他們正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張士誠的弟弟張士信和女婿潘元紹的動作非常大,在所有的城池中都設置了重兵把守,南邊的方國珍出兵攻打張士誠的地盤,七戰七捷,氣勢滔天,在崑山打得張士誠舉手投降。
他們如此作為,一是為了防止情報滲透,還有一個就是為了防止人心不穩。
但是這種防禦軍事對於宋池和王幼雲來說,已經算不上太大的障礙了,懸崖峭壁他們都能攀上,這區區幾十丈的城牆,自能來去自如。
這段時間中,南疆的天下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初郭子興發跡的濠州,如今也成了他張士誠的地盤,東南省還有陳友定,何真等人也嶄露頭角。
兩人離開了小鄉鎮,在山野中全速飛馳了兩日後,才到了距離最近的泗州城五里處,進入了通往城裡的官道,夾在行旅間進城。
「義父珍士氣正盛,卻無心北上,看來他心中還想著別的東西啊!」王幼雲道。
宋池望了望四周,沒有發下異常,道:「以義父珍手下那群歪瓜裂棗,能把張士誠打趴下,足以證明義父珍的不凡了,我甚至產生了一種極其扭曲的想法,覺得他失去了我們才如此消極?」
王幼雲遲疑了幾分,道:「你說的可能還真是,你沒發現自從我們走了之後,義父珍除了找我們之外,還真的沒有什麼動作了。」
宋池笑道:「你不會當真了吧,我只是開玩笑的,我們這下進城第一件事該做什麼好呢?」
王幼雲聳肩攤手道:「現在金陵城全是元軍,你叫的水生他們兩個去那找你不是找死嗎?反正如今一越之期未到,不如進了泗水城,買兩匹快馬趕回去,順便打造一下班底咧。」
宋池轉了轉眼珠子,邊用一塊裹頭布裹住額上的印記,邊道:「這個主意好,想必現在的龍鳳將已經開始大殺四方了,還有你我之前灑出去的寶藏誘惑,那燕京城就算是銅牆鐵壁,那個要成破銅爛鐵了。」
「別這麼快沾沾自喜,還是先進城再說吧!」
快抵達城門時,募地蹄聲震鳴,十多名的壯漢策馬奔過,沖入城門,駭得路人紛紛避讓,待他們走了之後,有人破口大罵,有人卻顯得憂心忡忡。
只因他張士誠現在是元廷臣子,是個個見著都要喊打的耗子。
他將那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給世人解釋的明明白白的。
卻見城門處,堆滿了人,還在看城外貼著的公文,更有人被哭唧唧地抓走入城,原來自上午開始,張士誠又開始徵兵了,還打著官府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