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通風報信
確定了之後,邵瓊的手有些抖,問:「為何要殺他?」
蘇魚勾唇:「身為內史,掌管租稅,卻任由手下暗度陳倉,提高租稅,苛刻百姓,中飽私囊。這樣的人,你覺得不該殺嗎?」
邵瓊緊皺眉頭:「張內史為官數十載,我雖不知他私下如何,但在朝堂上,他忠肝義膽,一心為百姓著想,並非你口中奸詐貪婪之人。」
蘇魚冷笑:「這般激動作何?無論此人是奸是忠,我都殺定了,你只管通風報信即可。但,如若你能親手阻止孟留珈的刺殺,那也是你的本事。」
蘇魚的言語清清淡淡,邵瓊知道,她從沒有將他看在眼裡。
於是,在這種刺激下,原本是為了應付朝堂而寫出的信,此時竟然有了幾分真心與急切。
邵瓊一共將信分成了三份,一份送去了朝廷,一份送去了張赤詠的府中,一份則送去了正主,張赤異那裡。
孟留珈作為殺手,也許第一次接到任務的時候還有些糾結,判斷著此人是好是壞。
但十年下來,他早就已經拋棄了這種無謂的鑒別能力,只要能完成任務就好了。
所以,當孟留珈聽說此人的名字和家址時,沒有任何猶豫的就離開了。
對於他來說,也許走出去完成任務,比待在無面幫里要輕鬆許多。
邵瓊將信送走之後就睡得頭昏腦脹,第二天他醒來之後,才發現已經日.上三竿。
他揉著眉心,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連忙去找蘇魚:「蘇魚,你昨天給我的茶里加了什麼?」
邵瓊一臉的怒意,他還想在孟留珈臨走之前囑咐幾句呢,沒想到竟然睡到了現在!
那人,早就走了!
蘇魚正在用餐,旁邊有金葉隨侍,邵瓊一臉怒意的向前,卻被金葉用刀架住了脖子:「三公子,請自重。」
「三公子?」
邵瓊怒道:「蘇魚,你把我的身份告訴他了?」
蘇魚神情淡淡,不甚在意的說道:「金葉忠心於我,與旁人不同。」
邵瓊看著她這副淡淡的模樣,慢慢的,倒也冷靜下來,他問道:「你可以讓我取代花滅的位置,卻不讓我取代他,就是因為他忠心?」
向來面無表情的金葉在此時竟然有了一絲晃動,邵瓊瞧見這個破綻,眼含殺機,軟劍就要纏到他的脖子上,金葉卻迅速閃退,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邵瓊見他後退,也就順理成章的與蘇魚一同坐在了桌子上,說道:「蘇魚,你竟然允許自己的手下對你有別的心思,還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蘇魚並不在意,道:「人的想法總是千奇百怪,這與我來說並不重要。只要……忠心即可。」
邵瓊輕笑:「你可真想得開。」
「你這麼早來,只是為了說這些話?」
邵瓊眯了眯眼,說道:「你並不信任我。」
「何以見得?」
「若信任,我便不會在此時才出現了。」
蘇魚勾唇:「非不信任,而是了解你。你為了讓張大人一家承你的情,定會儘力阻止孟留珈。只是……孟留珈想見你,夜涼卻不想見你。」
邵瓊只在一瞬就明白了蘇魚的意思。
孟留珈在他的面前,就只是孟留珈,與殺手夜涼毫無關係。若是那被他看作不堪的身份再被他人知曉,估計孟留珈也就沒臉面再見任何人了。
「這就是你讓我一覺睡到天亮的理由?」
「你心思深沉,睡一個好覺,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
「你!」
金葉已經梳理好了情緒,在此時說道:「三公子,你的信已經快馬加鞭的送走了,只要途中無任何意外,一定可以比孟留珈早到。屆時,無論孟留珈的刺殺成功與否,朝廷和張府都承了你的情,不會於你的名聲有任何損害。」
邵瓊的心思就這樣被人戳穿,卻沒有絲毫窘迫,反正他早已習慣在蘇魚的面前暴露真實的自己。
只是,到底是不習慣一個下人對自己指手畫腳,邵瓊幽幽的說道:「有些人,應該認清楚自己的地位,主子們的交談,何須他人在場?」
邵瓊本以為這話說出來之後,金葉絕對會有其他情緒流動,誰知此人只是朝著蘇魚微微鞠了一躬,得了蘇魚的指示后,便退下了。
邵瓊吐槽道:「真是一條沒有意思的狗。」
蘇魚面色平淡的給他夾了食物,放在了全新的盤子里,道:「口舌之爭,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這聲音聽起來明明沒有蘊含著任何感情,卻使得邵瓊全身發涼。
來了,那種由蘇魚身上流露的獨特殺意又出現了!
那種,鄙夷眾生,如捏死一隻螞蟻般輕鬆的感覺。
「我明白了。」邵瓊低聲回道。
三天之後,張赤詠和張赤異一起收到了信件,當天晚上就聚集在了一起,思考著如何應對。
張赤異心中害怕,面上卻不顯。
在與張赤詠商量過後,終究還是請求皇上調用了皇城士兵。
其實,張赤異害怕的並不是被殺,而是他隱藏了那麼多年的秘密瞬間暴露。
畢竟,為官那麼多年,他又不是一條道走到黑的迂腐之人,這手上沾染的雜亂之事,真不少。
若被暴露,少不了落一個斬首示眾的下場。
「二弟,二弟!」
張赤詠喊了兩聲,這才將張赤異的出走的神志拉回來。
張赤異回神,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道:「兄長,抱歉,我這心裡,難受的很。」
這種事攤到誰身上,都不好受!
誰想到無面幫會突然對張赤異下手啊!
張赤詠想了一下,問道:「二弟,你最近是否得罪過無面幫?」
張赤異連連搖頭:「兄長,這些年,江湖勢力漸漸的能與皇權抗衡,為弟我雖然忠心於朝廷,卻也珍惜自己的這條命,哪敢得罪無面幫啊!」
「那……你是否得罪了旁人?有人要買你的命?」
無面幫雖然算不上什麼正道,卻也喜歡像驅路幫一樣,接一些私活。
只不過,它與驅路幫不同的是,任務成功之後,它背後的買主敢公告與天下,就是自己乾的!
張赤異原想否認,突然好像有了一個人選,他連忙站起來告辭,對張赤詠說道:「兄長,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咱們明日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