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敗局

黑柳先生脫去原先的農民打扮，此時一身黑色皮甲，鬚髮梳理整齊，乾淨利落，胡型鋒利如刀。

他站在皇帝號指揮艙內，雙目透著粉紅色火焰，淡雅縹緲，無窮掌控神智之力以他為中心，以花海為媒介發散整片戰場。

風神號在被指揮系統遭控制后的皇帝號擊沉，黑柳先生所有擁有的能力駭人聽聞，僅憑他一人便癱瘓了整個居庸堡壘的防禦。

莫蘭公主號距離皇帝號9.35公里，皇帝號最後的電力被注入主艦炮和所有副艦炮，瞄準莫蘭公主號。

黑柳先生站在花團錦簇的皇帝號艦長背後，這個年邁的日本男人軍裝筆挺，身材高大，雙肩寬闊有力，從他撲簌簌顫抖的身體看出，他還在抵抗黑柳先生對精神的控制，可惜已經筋疲力盡。

「開火。」黑柳命令。

老艦長掙扎片刻，最終還是用食指緩緩輸入主炮攻擊密碼，片刻后，主炮射擊倒計時啟動。

莫蘭公主號已經察覺皇帝號正在極速充能，他們必須迅速做出反應。

恂子內親王倒在居庸城，通訊耳機里不斷重複區部堡壘聯盟軍總司令的話語：「居庸失守，其餘各堡壘必須最大限度調軍支援。」

「駐守失地，等待援軍。」

「請守住戰線，等待援軍。」

總司令每一條命令都重複不下十遍，提醒著戰士們，東京處在極度危險當中。

在耳朵邊耳機的滋滋電流聲中，恂子內親王朦朧間看見稀稀拉拉的妖族從身邊經過，卻沒有一隻停在她身邊。

一道橙色光柱突破天際，燃燒前方空氣，直奔遠方。恂子內親王看到日本三大浮空戰艦其中的皇帝號和莫蘭公主號在空中開始發光、燃燒，兩艘戰艦竟然互相攻擊，直到雙方損傷過重失去動力，墜落天穹。

恂子內親王心底顫動，坐在磚石地面上，屁股硌得發麻，手裡忽然摸到一把劍，那是一把非常好看的名劍。

念宗受劍禮上，太史姬被授予兩把名劍，一把雨之村雲，一把邪迎八景。她還記得那日場景，那是和平年代最美的回憶之一了。

如今雨之村雲不知所蹤，只剩這把邪迎八景。

太史姬又把邪迎八景贈給好友恂子內親王。

抓起邪迎八景的劍柄，恂子內親王站起，她獨自一人，身邊不時有高大的黑色妖物爬行過去，那些奇形怪狀的生物似乎對恂子內親王不感興趣。

耳畔聽到浮空戰艦發射、爆炸還有墜落巨大沉悶的巨響，腳下傳來聲浪震動，三艘大西洲浮空戰艦，風神號、皇帝號、莫蘭公主號，還未真正大放異彩，就在喧囂火焰中沉淪隕落了，隨之犧牲的還有每一艘戰艦上一千二百多位戰士和軍官，加起來就是三千六百多人。

現在要關心的似乎不是浮空戰艦了，而是居庸堡壘。恂子內親王走到城牆邊，就在她乾淨油亮的女式軍靴腳下……

一百五十米高的城牆上貼滿了蠕動的黑色妖物，它們如螞蟻一樣藉助同伴的身體往上攀爬，最下方目力盡頭，地面上的妖族部隊嚴陣以待，只等登城部隊開啟底下的通道，然後一擁而入。

那些墨綠色的妖族騎兵在太史姬帶領下衝進過一次東京，這一次它們數量更多，軍陣更加整齊嚴肅，因為這次妖族騎兵似乎有一位將軍率領。

恂子內親王感到無能為力，她已經儘力，那些花海迷攝人心之際，居庸堡壘上的人類駐軍便被來勢洶洶的妖族登城大軍淹沒，只剩下城頭血跡斑斑，慘烈無比。

她深吸一口氣，逃下居庸堡壘，往23區深處逃去……

沿途遇到抵抗妖族的人類軍隊陣地被妖族層層撕裂，不成防禦，恂子內親王聽見有人在遠處呼喊她，她不想回頭，加快腳步。

……

……

數之不盡的妖族鋪天蓋地而來，儘管人類擁有現代武器裝備，可還是無法擊退它們海潮一般的進攻。

居庸城下的通道被打開是遲早的事情，東京支撐不到援軍到來的那天了。

這天的到來並沒有給絕望的人帶來更多的絕望，早在妖界裂縫開啟的那日，妖族的陰影就一直縈繞在人們心頭，揮之不去。

墨綠色洪流湧入第23區，妖族騎兵策馬奔騰，沿著西平大道直奔一個方向而去。

那是第一區皇宮方向。

恂子內親王心頭火熱，妖族的目標是皇宮？

就在此時，一股冰冷寒氣自背後席來，恂子內親王只覺後背冰涼，她意識到妖族來了，那是它們身上邪惡的冰冷妖氣！驀然回頭，卻見到一輛軍用重卡在身後停下。

重卡前頭還有一輛黑色本田帶頭領路。

本田車後車門忽然打開，車上也沒人說話，意思大概是讓她上車。

恂子內親王暗道：不是妖族就行。於是徑直上車，那股寒氣又自重卡后的不透明重卡車廂傳來。

本田車接到恂子內親王后，繼續上路，目標似乎也是第一區皇宮。

車上有兩個人，前面的司機，和後座上坐著的老人。

恂子內親王坐在他身邊，看清他面容后忍不住道：「您回來了？！」

老人微笑：「天皇下旨，不得不從。」

「是悠仁……」恂子低聲問道。

老人又是微笑不語。

恂子見他第二次微笑總覺奇怪。

本田車和重卡車隊在路上快速行駛，背後那股寒冷氣息如影隨形，恂子雙臂環抱雙肩，背靠座椅閉眼休息。

很奇怪一路上沒有一隻妖族敢靠近車隊百米之內，偶爾有一隻闖入進來，也像見了鬼一樣跑開。

也許是那股冰寒之氣的緣故，恂子心想：又或許是因為身邊這位天從級高手吧。

她睜開眼瞧瞧就坐在旁邊的念宗老宗主，老人在氣武者江湖上成名半個世紀，沒人知曉他姓名，都以老宗主稱呼，凡提到老宗主，每個修行者自然而然就會聯想到念宗。

「背後重卡車上面有什麼東西？」恂子忍不住問。

老宗主還是微笑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才反問：「殿下真要知道？」

恂子思考良久，眼神變幻，想起一些古老秘辛，慢慢說出一句話：「不會是布莫讓之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