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存,還是死亡?

第四章 生存,還是死亡?

倒是那隻叫貝蒂的狗媽媽倒是沒放棄這隻孤獨的小奶狗,又連續幾次把他叼到自已的肚子底下,還用鼻子盡量把他往自已的肚子下面塞,一副疼惜的模樣。只是狗媽媽肚子底下的狗兄弟太多,而且吃起奶來一個比一個賣力,不大會兒功夫就又把李文輝給擠了出來。

然後李文輝便又孤零零的爬到狗窩一角,繼續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小女孩兒的父親忙裡偷閒過來時看到了這一幕,也只能無奈的吧了口氣,然後就自顧自的忙別的事情去了。在他的眼裡,這種事情是無法避免的,任其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根本談不上殘忍。

對於一隻小奶狗來說,它的皮毛還是薄得太多,剛從母體中出來的幼嫩身體完全不能適應外界嚴酷環境的折磨。再加上天性中存在的進食的慾望得不到滿足,所以孤孤單單的趴在一邊的李文輝所轉生的這隻小奶狗也痛苦得很。飢餓和寒冷一起襲來,折磨著他成年人的思想和幼嫩的身體,可以說是苦不堪言。

等待死亡的過程是痛苦的煎熬,不然怎麼那麼多尋死的人會用一種他們認為最痛快的方式來解決自已?可偏偏李文輝轉生的這條小奶狗實在是太過稚嫩,連選擇最簡單最直接的生命結束方式都不可能實現,他只能慢慢的熬,等待著這具幼嫩的軀體承受不住折磨后,才算是自然的解脫。

實際上在等待死亡的過程中,李文輝的腦子還是沒閑著的。作為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在受到一系列的打擊后他還是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他開始思索起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了起來。

喝酒撞車,又是速度那樣快的超載泥頭車,估計自已確實應該是死定了。至於自已為什麼會轉生到一隻小奶狗的身上,這卻是他沒法弄明白的事情。既然沒經過什麼孟婆奈何橋和陰曹地府之類的地方就轉生到了一隻小奶狗身上,那答案應該有兩個結果。要麼證明這種轉生的秩序是錯亂了,要麼就是證明什麼孟婆奈何橋陰曹地府都是扯蛋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的。

如果是秩序亂了還好,他還有機會走上正確的軌道上去,真的再轉生到人,或者某種高級生物的身上,那樣他的人生還會再度從正確的道路上重新開始。當然,前世恐怕是回不去了。不管是昔日的親人還是朋友,他都不可能再相見了。

如果這種秩序真的存在的話,那麼他就得指望著這種秩序可以迅速的重建起來,然後讓他的靈魂有機會按照正常的方式運動,開啟一段新的生命歷程。

當然,如果這秩序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那樣的話他為什麼轉生為小奶狗的答案也就有了答案——因為那根本就是隨機的,或者誰也控制不了的事情。同時這也說明如果他再死一次的話,他靈魂的去向依然是充滿了變數的,不確定的。

這次他轉生成了小奶狗,下次或許是人,或許是國寶大熊貓,或許是某種外星生物,但運氣不好轉生到養殖場里的小豬崽小雞雛身上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如果那樣的話,那糗可就大了。他除了繼續再一次的死去之外,是沒有辦法讓他迴避這種恥辱的。

所以對現在的李文輝來說,死,是一種賭博。至於這次的生命結束后的結果是什麼,他也是未知的,也是在冒險的。萬一這次結束后就永遠的結束了呢?那他豈不是虧到底了?或者這次結束后再開始的時候又降低了一等,比如成了冷血動物,或者昆蟲爬蟲呢?那樣的話會不會讓他的智慧等級下降?甚至完全失去前世的記憶?畢竟在宗教里動物可是有著胎卵濕化的區別的,誰知道他選擇死亡后靈魂會往哪裡去?會不會越來越弱,以至於永遠不會成為高級動物的人?

這一切的答案誰都沒有,李文輝心裡也是沒底,他只是出於自我的尊嚴和對現在身份的不認同,有點固執的選擇了絕食尋死。實際上他在這個選擇上也不是特別有底氣的,只是他不想在帶有人類記憶的前提下,跑到狗媽媽肚子底下去吃--奶,雖然這個本能很強烈,雖然狗媽媽對他確實還算關心,但他仍然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天漸漸黑下來了,那個小姑娘和她的爸爸又來看過兩次。看到李文輝轉生的這隻小奶狗還是一口奶也不吃,還是孤零零的趴在一邊,那個中年男人確實有點放棄的意思了。對於他來講,不會自已吃食的小狗是完全沒有活下去的能力,一定是先天生下來就帶著某種疾病的,放棄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是那個小女孩兒還有些不舍,但還是在她父親的催促下寫完作業睡覺去了。

整整一天沒吃東西,身邊還飄著誘人的奶香,這對作為擁有犬類靈敏嗅覺的李文輝來講實在是一種煎熬。可比這種煎熬更讓人難以忍受的,則是徹骨的寒冷了。

恆溫的胎生動物和其他動物相比有天生的劣勢,從母體初生的小動物天生抵抗力很差,如果沒有母獸的呵護,很快就會死亡。白天溫度高的時候這一點還不太明顯,李文輝轉生的小奶狗還能忍受饑寒的折磨,但到了晚上就不一樣了。急劇下降的溫度讓他覺得全身徹骨的寒冷,偏偏他又不想躲到狗媽媽的肚子底下苟活,再加上肚子裡面沒有什麼能量提供,這樣他就更覺得饑寒難熬了。

可是這又能怎麼辦?難道就以一個人的頭腦在這隻小奶狗的體內繼續存活下去?像被人下了詛咒一樣當一條狗?然後被人呼來喚去,整天介靠給人家賣萌求寵的活著?李文輝做不到,也不甘心。

李文輝不是個意志多麼堅強高貴的人,但他還是知道並且認同「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這句話的。作為受過高等教育,基本上相信和認同人人平等理念的人。讓他以失去自已的自由和尊嚴的活著,像條狗一樣的整天向人搖尾乞憐,那是他萬萬也做不到的。

可是,難道死掉就能有尊嚴和自由了?恐怕就是生而為人也不能完全做到這一步吧?而且現在饑寒交迫的滋味兒的確不好受,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了嗎?

人是矛盾的統一體,李文輝現在哪怕變成了一隻孱弱的小奶狗,卻依然在死與不死的矛盾中天人交戰著。偏偏李文輝擁有的這具小奶狗的軀體還很健壯,又飢又餓的凍了一天,居然還能健康的活著。除了李文輝主導的小奶狗的思維有點混亂以外,生命力依然旺盛。

死,也難;不死,也難啊!

就這樣一直熬到大半夜,處在飢餓昏睡狀態下的李文輝突然聽到遠處有人悄悄的走近了。

你還真別說,狗的耳朵就是靈敏,哪怕李文輝此刻還只是一隻小奶狗,但他的耳朵仍舊可以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中聽到異常的動靜,並且做出相應的判斷。再加上李文輝的觀察和分析能力,他很快就分析出來的人是那個小女孩兒。而且這小女孩兒的動作很輕,似乎很擔心會吵到別人似的。

很快,隨著腳步聲臨近,一道刺眼的手電筒光照進了狗窩裡。狗窩裡一下子亂了起來,被打擾的小奶狗發出嚶嚶的哼叫聲。對小女孩兒很是熟悉的狗媽媽很快做出了反應,半爬起身來用鼻子跟小女孩兒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忙著安撫受驚的小奶狗們。

手電筒光在狗窩裡一轉,很快就照到了李文輝轉生的這隻小奶狗的身上。小女孩兒先是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然後便伸手把李文輝轉生的這隻小奶狗託了起來。小女孩兒先用手感受了一下小奶狗的肌膚,可能是感覺小奶狗的體溫有一些低,小女孩兒便把小奶狗放到鼻子跟前,用自已的鼻子仔細的感受了一下小奶狗的體溫。在確認小奶狗還有體溫,並且還活著之後,小女孩兒這才放下了心來。

她把小奶狗放到了自已的懷裡,一邊用自已的體溫替小奶狗保著暖,一邊還壓低了聲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小奶狗說道:「小九放心,我會救活你的,別害怕。」

接著小女孩兒又對狗媽媽說道:「貝蒂放心,小九我來喂,它會好起來的。」說完這句話,小女孩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放狗窩的這屋,返回了自已的卧室。

被凍了快一天的李文輝終於感覺到了一點溫度,聞著小女孩兒身上的體香,以奶狗的身份重來這世上的他終於感覺到了一絲人間的溫暖感覺。不知不覺間,求死的意志竟然出現了那麼一絲絲的動搖。

本來嘛,死未必能解決他現在遇到的問題,這一點他自已也清楚得很。他更多的抗拒的是由人轉生為狗的這個身份的落差問題,一旦有人能將他帶出狗窩,那種催動他走上絕路的力量便變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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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救犬哈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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